落星望久

18. chapter 18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初萤蹲在那里缓了好久,最后也没有再打开行李箱。


    风扇在吱吱作响,初萤躺在那张单人床上,思绪始终没有平静下来。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心里来回乱窜,原本就睡不沉的人一晚上梦不断,做了一个有一个的梦,等迷迷糊糊睡醒时什么也没记得,只是觉得累。


    初萤就那么坐在床上,等意识略微回笼才起身走了出去。


    刚拉开门,她的第一反应是寻找江括的背影。


    但环视一圈后,也没有看到人。


    夏天太阳总是升起得很早,屋外阳光刺眼。


    初萤刚走出站房就被阳光刺得下意识闭上眼睛,她抬手挡在额头,想等着这瞬间过去。


    很快,也许只过了十几秒,刚睁开眼睛,却发现身旁站了人。


    初萤刚刚在寻找的人,此时就站在她的右手边。


    他脸上的水珠还没擦干,应该是刚洗了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江括目视着前方,和她并肩沐浴在阳光下。


    阳光洒在脸上,像是在他周身镀了一层柔光。


    看到他的那刻,初萤愣了瞬间,她看着江括,就蓦地想起昨晚的那幕。


    也许她的目光太明显,又停顿了太长时间,江括忽然开口道:“等会儿吃早饭再去关爷爷家。”


    等说完,他才转过头,把视线转到初萤身上。


    初萤不着痕迹地、仔细地观察着江括的神色,但看不出什么不同,就像是他昨晚那瞬间的停顿只是初萤的错觉而已。


    看不出来,那就当他没看到。


    退一万步来讲,看到也就看到了。


    初萤决定不再想这件事。


    等简单洗漱完毕,初萤再次坐到江括的摩托车后座上面,看着路两侧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她忽然有点恍惚。


    谁也不知道,在离开的这几天里,这条路上的风景出现在初萤的梦里。


    不止一次。


    站在关爷爷家的小院子的门前时,初萤依旧站在那棵槐树下,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点近乡情怯。


    她看着江括敲了敲门,看着门被缓缓打开,看着关宝从门缝里冒出脑袋,看到江括眼睛亮亮的,他扭头朝院子里大喊:“爷爷,阿江来啦——”


    刚说完,关宝就看见后面的初萤,顿时他的眼睛都瞪大了,里面满是惊喜。


    下秒,他连忙把大门完全打开,用更加兴奋语气扭头对关爷爷说:“阿江带着初萤姐姐一起过来啦!”


    除了最后这句话,就像是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重复了一遍。


    不同的是,里面夹杂的情绪有了改变。


    关宝急急忙忙走过来,站定,他仰头望着初萤,用掩盖不住的高兴语气问道:“姐姐你是回来看我的吗?”


    初萤弯了弯眼睛,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她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给关宝看:【这次可以给你买糖吃了。】


    这下,关宝笑得两排牙齿都露出来,拉着初萤就要往院子里走去。


    江括站在他们前面,挡住了路,关宝甚至还嫌江括碍事,绕过他时,专门停下,用一副老成的语气教育道:“阿江,你好没眼色哦。”


    江括:“?”


    他曲起是指,在关宝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明明不疼,关宝这次没大嗓门给关爷爷告状,而是戏精地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初萤道:“姐姐,阿江打我。”


    初萤嘴角抿着笑,抬手在江括弹的地方用手掌给他扇了扇风。


    是哄小孩子的动作,但是很有用。


    关宝立马换了一副模样,雄赳赳气昂昂地伸出两根手指,道:“我现在有两个人撑腰!”


    江括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根棒棒糖,直接放到他的手指之间,语气敷衍夸赞:“哇,真厉害。”


    毫不走心,像个机器。


    看着手指中间的棒棒糖,关宝单方面原谅了阿江的敷衍。


    要不是因为限制他吃糖的次数,他能每天吃。


    可能有这个小插曲,减缓了初萤的紧张情绪,但在看到关爷爷的那刻,她还是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


    几天过去了,她的情况没有一点的好转,好像自己辜负了关爷爷的心意一样。


    但是幸好,关爷爷脸上没有出现哪怕一丝的失望。


    “这件事急不来。”关爷爷依旧和颜悦色,“你不要把这件事当成负担,会慢慢好的。”


    他说:“这段时间你就当调养身体了。”


    在来之前,江括和关爷爷打电话说过关爷爷的情况,把初萤曾经给他照过的、如江的医生开的药名称也说了,他问关爷爷是不是开的药不对。


    关爷爷说药没问题,是心的问题。


    关爷爷叹口气,摇头说:“你应该比其他人更清楚,心病难医。”


    听到那四个字,江括沉默了。


    确实更清楚,甚至这也是当时促使他留下初萤绝大部分原因。


    是他不经常出现的恻隐之心。


    江括是真的希望,在九月之前,初萤能迈出心里的那关,能健健康康迎接高三。


    “按时吃药外,平时多运动。”关爷爷道,“咱们循序渐进的,慢慢变好。”


    一字一句,仿佛回到小时候姥爷安慰她的时候。


    蓦地,初萤的鼻尖发酸。


    “知道了。”就像是初萤的代言人一样,这次不等她打字,江括就自动帮她接道,“等过两天休息就去爬山。”


    “我也去!”关宝举手,见缝插针道,“要去爬哪座山啊!”


    江括看了眼初萤,嘴角不明显扬了下,道:“三留山。”


    关宝天真道:“林泰哥说过三留山不是山,是坡,男子汉就要立志爬三山五岳!”


    初萤:“……”


    她不太认可林泰这句话。


    都叫三留山了,为什么不是山啊。


    “你去爬喜马拉雅山都没人拦你。”关爷爷看了眼关宝手里的糖,“管不住吃糖的年级志向挺高。”


    “什么时候你能不吃糖,长到一米八几,像你小江哥哥一样不让人操心,再说男子汉的话……”


    一字一句,看似唠叨的每句话里都带着宠溺。


    很幸福。


    初萤希望关宝能珍惜这段时光,这会是他一生都忘不掉的美好回忆。


    这么想着,初萤下意识看向江括,江括也正看着拌嘴的祖孙俩。


    他脸上带着笑,就连那双稍显冷冽的眸子都温柔很多。


    初萤静静看着这幕,许久没有移开视线。


    随后,关爷爷重新给她抓了药。


    再次喝到苦到舌尖麻木的中药,初萤却觉得心底平静下来。


    像是那些不好的情绪再随着苦涩的中药慢慢挥发,直至消失不见。


    下午,江括带着她再次回到那个熟悉的小区。


    站在单元楼下,初萤抬眸向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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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曾经站过的窗前看过去。


    窗户关着,只有阳光洒在上面,形成反光。


    “二楼。”江括问,“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


    怕江括误会,初萤着急得连忙摇头,刚想拿出手机解释就看到江括嘴角的笑容,她所有的动作蓦地停在那里。


    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那是江括故意的玩笑话。


    果然,江括脸上的笑容明显了些,他说:“记得就在前面带路。”


    ——噢。


    初萤慢半拍地收回手机,走到前面带路。


    江括就拎着初萤的行李箱,跟着她的脚步,踏上一阶阶的楼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客厅里面没有丝毫的改变,没件物品都摆在它原本的位置。


    就像是在这件屋子里,时间是暂停的。


    再次站在这里,初萤才发现她第一次踏进这件屋子时心底的违和感是因为什么了。


    这间屋子很温馨,但是很空。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空,而是精神意义上的空。


    烟火气息太淡了。


    初萤甚至怀疑,这几天江括有没有回来休息过。


    但是他不回来这里,又能去哪里呢?


    在初萤脑海里的想法乱窜时,江括把行李箱放到她上次睡觉的卧室。


    卧室里面也没有什么改变,唯一的变化就是床头枕边叠好放好的一套衣服。


    初萤上次走的时候太匆忙,除了随手携带的软糖和书,什么都没拿走,包括遇到江括那晚穿的衣服。


    在腿弯处还印上了江括带血的掌印。


    当时她洗好晾在阳台忘了收走,此时被人叠好放在那里。


    良久,初萤眼睛颤了下,她缓缓把目光衣服上移到身旁的男生身上。


    江括顿了下,什么也没说,他把旁边的衣柜拉开,只是说:“这里也可以用。”


    不等初萤回应,他又说:“先收拾东西。”


    似是为了给她单独的空间,说完江括就转身出了门。


    初萤的目光随着江括的身影动作,直至他拐到客厅,墙壁挡住了追行的视线。


    半晌,行李箱才再次被打开。


    初萤垂眸看着行李箱里面不怎么显眼的东西,视线一动不动。


    正中间的网状收纳袋里装着两件东西:打火机和相纸。


    初萤的指尖微动,把里面的那张拍立得照片拿出来,视线描摹着上面的每一处细节:


    上面是一个剪影,只有侧面轮廓。


    而在影子身后,是漫天繁星。


    这是江括那个备用号微信的头像,那天这个头像被初萤放大,鬼使神差地拿着拍立得照下来。


    她还清晰地记得看到影像逐渐在拍立得相纸上显现时她的心情。


    一点点雀跃。


    不是瞬间的兴奋,而是持续了很久的小开心。


    初萤其实并不害怕江括看到这个,她担心的是江括看到虚掩在照片下的东西。


    那个老式打火机,上面甚至还留着江括掌心的血。


    蹭上的时间的太久,鲜红的血已经变成暗红色。


    像层铁锈。


    当时江括为了吓那两个人仍在地上的打火机,被她捡起来,并好好保存到现在。


    她更怕江括发现,她知道这个打火机其实没有完全损坏。


    那晚,江括说的那句话,可能也不是单纯为了吓那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