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姐姐,只要你愿意,前方将会是一片坦途。”祁潼斩钉截铁。


    那天和楚言昭的谈话中,他透露出的信息让祁潼意识到,或许有些事情将不再是奢望。


    ……


    “若是我身份暴露,难逃欺君之罪,到时候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若只你一人确会如此,可若是有成百上千个……”


    祁潼惊讶:“有这么多?!”


    楚言昭笑笑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


    若霞嘴唇轻启,似是有些动摇,但片刻后又紧紧抿着。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祁潼的心也逐渐悬起。


    “姐姐,我们先别急着给自己判死刑。让我先去试试,若是没问题,你想再考也来得及,反正每年都有,今年不行就明年,明年不行就后年……”


    “那么苦的日子都能熬过来,还怕这个小小的科举吗?”


    祁潼伏在若霞的膝头,直面她的目光:“姐姐难道不想查清当年的事吗?”


    若霞瞳孔骤缩,沉默片刻后,妥协:“好,我试试。”


    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祁潼嘴角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距离今年的春闱还有十多天,我先去踩踩点,姐姐这段时间看看书,我找人将你从这儿捞出去。”


    “好~都听你的。”若霞像拍小狗似的拍了拍祁潼的头,语气中满是无奈。


    “姐姐有想好要考什么科吗?”她看看能不能又从范永元的书房里薅到。


    “进士科吧。”


    “这个好难考的,不过对于姐姐来说也还好,毕竟论诗词歌赋,我就没见过比姐姐还厉害的。”


    这话是夸张了一点,但也不算离谱,当年云家大小姐的才名整个洛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后来云家被抄,男丁流放,女子沦为官妓,这才让大家逐渐遗忘了她。


    想到这里,祁潼不由庆幸,还好这里是豫朝而不是唐朝。


    云沐霖一开始被分到长安的教坊司,后来一场大火导致其被烧成废墟。


    当时国库吃紧,便未拨款重建,于是存活下来的官妓们被当地各个春楼接手,这才变成了普通的妓子。


    前人暗中的努力没有白费,这方面的制度并不完善,有很多漏洞可以钻。


    要是换成历史上的唐朝,官妓由官府管理,需要登记在册,还有专门的管理人员和管理制度,那才是真不好搞。


    但不管如何,这种制度还是取缔的好。


    春闱还没开始,祁潼就已经开始畅想怎么大刀阔斧地改革了。


    ——


    昭盛九年,三月二十五。


    天还未亮,春闱考场外已人头攒动。


    部分考生身着素净长衫,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眼中的炽热与紧张却未曾因此减少半分。


    而有些考生,则窝在温暖的马车里,时不时喝一口旁人递过来的暖茶,耳边萦绕的全是关切的叮嘱。


    祁·有些考生·潼吃着蒸糕喝着茶,不断点头应和着师娘的话。


    范永元也学着江澜的样子关心道:“不要紧张,春闱而已,若是落榜明年再考便是。”


    哪晓得刚说完就被江澜狠狠拍了一下:“呸呸呸,瞎说什么呢,以小潼的聪明才智定是能一举夺魁。”


    “……虽然不至于落榜,但也不太可能夺魁。”


    面对祁潼,江澜一改方才的“凶狠”,又是一副温柔似水的模样:“小潼不管怎么样都好。”


    随着一声清脆的铜锣响,春闱考场大门正式开启。


    考生们带着笔墨纸砚、干粮和一些生活用品踏入着命运的试炼场。


    考场内,阳光透过狭小的窗格,形成形成一道道光柱,尘埃在其中飞舞。


    每个踏入考场的考生,都要带着东西依次进入一个小房间,里面有专人负责查验身份和检查违规物品。


    祁潼下了马车,从范永元手上接过小木箱,里面早已备好考试所需。


    她郑重地看了老师和师娘一眼:“我进去了。”


    范永元将江澜揽到怀里,点头:“去吧,我们等你回来吃晚饭。”


    祁潼失笑:“老师对我未免也太信心了。”


    明算科分上下两场考试,每场三个时辰,中间间隔一个时辰休息,辰时开考,等考完怎么也得晚上八九点了,除非提前交卷,不然根本赶不上晚饭。


    “我的眼光,不会出错。”


    祁潼笑了笑,提着箱子走进贡院的大门。


    负责检查的小屋子早就排起了长队,排队的人个个都埋着头,嘴里还念念有词。


    细细一听,原来是在背数学定理。


    这场面,跟高考有得一拼。


    “你,鬼鬼祟祟的看什么呐?过来这边查验。”


    队伍以外突然传出一声呵斥,引得众人纷纷投去目光,祁潼也不例外。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一个官员扮相的人径直朝自己走来。


    “?”感情说的是她啊。


    祁潼刚要说什么,却瞅见那人隐晦地朝自己使了个眼色,于是赶紧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顺从地跟着人走了。


    那人将祁潼带进另一间小屋子后,十分认真地检查她的行李,核对她的身份,一切都按照规章制度检查……除了性别。


    “好,没问题,进去吧,下次不要东张西望。”


    祁潼拎着箱子就要离开,但在跨出门槛的那一刻,她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眼。


    昏暗的灯光下,那人的笑容显得格外明媚。


    原来这里也有。


    祁潼嘴角勾起,心中是无法言说的愉悦。


    等祁潼坐到考场上,虽还未开考,却莫名有了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铜锣声再次响起,而这一次便是提醒着各位考官下发试卷,春闱考试也正式开始了。


    监考官们身着官服,神色威严,在考场内来回巡视。


    考生们则埋首案前,奋笔疾书。


    祁潼拿到考题,并未立即动笔,而是秉持着学生时代的考试习惯,将所有题目都看了一遍。


    稳了。


    ‘浮光,勾股各自乘,并而什么,得弦?’


    【这是《周髀算经》中的内容:勾股各自乘,并而开方除之,得弦。】


    ‘凡大数之法,万万曰亿,万万亿曰兆,万万兆曰……’


    【这是《孙子算经》中的内容:凡大数之法,万万曰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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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随着时间的流逝,考场上的气氛逐渐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有的考生胸有成竹,下笔如有神助,而有的考生则面露难色,咬着笔杆冥思苦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偶尔有考生停下笔,皱眉思考,片刻后又重新提笔,继续书写自己的锦绣前程。


    监考官的目光如炬,来回巡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紧张的氛围却丝毫未减。


    祁潼在浮光的帮助下,早早地就做完了,不过她并没有选择交卷,而是蹑手蹑脚地打开自己的小木箱。


    她尽可能地将自己的动作放到最小,以免影响他人考试。


    不过其实也很难影响到,一人一个号舍,且号舍的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考试时间内,所有考生的吃喝拉撒都要在这个面积狭小、空间局促的号舍里解决。


    好在明算科的考试排在了第一波,号舍里被清理过,没什么可疑物,而且明算科满打满算只考一天,拉撒什么的忍忍也就过去了。


    但如果是考进士科,没个两三天是不可能结束的。


    祁潼忍不住想若霞明年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祁潼感觉小木箱里的蒸糕都染上了臭味,索性把思绪放到一边,专心填饱肚子。


    监考官们来回走动,审视着每一个考生。


    他们挥动着笔杆,神情或专注或紧张或焦虑……只有一个格外特别,悠闲地吃着糕点,脚还一晃一晃的。


    监考官:“……”


    祁潼对上监考员无语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笑笑。


    虽然他有点看不顺眼,但这人确既没有影响到其他考生,也没有违反考试规定,所以还是默许了。


    铜锣响,第一场考试结束。


    监考官挨个回收试卷,有些考生似是在最后关头都没想到答案,交卷前只能胡诌了些应付了事。


    对于这一类人考官不由摇头,这帖经考试,但凡一个标点符号没对上都算错,更别提瞎编的。


    祁潼伸了个懒腰,借着中场休息的时间出来转了转。


    和她一样出来抻抻胳膊、抻抻腿的考生不在少数,窄窄的通道里一时之间站满了人。


    祁潼一转头,便瞧见一个角落里,身着青布长衫的考生。


    他眉头紧锁,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衣角,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脸上满是慌乱,嘴里还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还有好几题没把握……”


    收回视线后,祁潼又被另一处的声音吸引。


    不远处,一群考生围成一团,你一言我一语地对着答案。


    “《张丘建算经》那道题你们写的什么?”其中一人急切地问道。


    另一个却有些茫然:“不是《五曹算经》吗,哪一题是《张邱建算经》里的?”


    “那题我写的是……”


    对着对着,有人神色兴奋、手舞足蹈,也有人捶胸顿足、满脸懊恼。


    说好了不再继续对,却又在别人讨论时忍不住伸长耳朵继续听。


    祁潼:……


    看来不管过了多少年,只要有考试就必定有人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