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怕是踢到钢板

顾母抬头看见儿子的脸,忍不住掩嘴轻呼一声。

“沉舟,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顾沉舟不自觉往下巴摸了摸,确实有些扎手,把母亲让进房门的瞬间,他在一旁的深色玻璃墙看到自己的脸,心头一震。

这两天在家窝着,他根本不需要照镜子,每次潦草地冲了凉就直接找个地方窝着,困了就直接睡了。

原来一个人不修边幅真的会判若两人。

“妈,您怎么来了?”顾沉舟低头,把小饭送回猫窝。

“我再不来,你是不是就要出家了?”

顾母既心疼又怨怼,从小学开始,儿子就自己打理仪容,永远都是一丝不苟干净整洁,何曾见过他这么邋遢?

顾沉舟尴尬笑了笑,“好久没有放大假了,就当是彻底放松一下。”

“那现在觉得轻松了吗?”

他眉目一沉,没有吭声。

“沉舟,你以前不会这样的,”顾母意味深长看着儿子,“如果真的想追回以芩,就不要再这么折磨自己和她,去找她吧。”

“我不是没有找过。”

顾沉舟搓了搓脸,“幼晴在h市发现跟她很想的人,等我找过去的时候,发现那个人根本不是她。”

“那就接续找,直到找到为止!”顾母神色一正,“我不相信一个大活人,还能就一点生活痕迹都没有?”

“更何况她还带着浩然,孩子总是要上学的,只要稍稍打听就能找到吧?”

她很少这样咄咄逼人地跟儿子说话,但这一次,她觉得不能再纵容他沉沦下去。

可顾沉舟心里的压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说起。

说他根本没法让温以芩回心转意?

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让温以芩重新信任自己?

无论哪样,他都说不出口,哪怕是面对亲生母亲。

“还有幼晴,你到底打算怎么收场?”顾母脸色有些凝重,“虽然我一向不喜欢关家,但她一个女孩子,不应该为你的感情纠葛付出代价。”

顾沉舟眸光寒了寒,“订婚这件事并非我逼她,事情闹成这样,关家该不该负责,自己心里有数,妈,你就别管了。”

“我怎么能不管?”

顾母叹了口气,“奶奶不在老宅,今天关太太找不着人便跟我打听,你说——我能给她什么答复?”

“何必理会她!”

顾沉舟冷哼,“关幼晴现在连我也不搭理了,立志要自食其力,难道不是好事吗?我举双手赞成!”

“可人家的女儿好好的被你送出国,现在又解除了婚约,我们顾家——”

顾母见儿子脸色越来越阴沉,不敢再往下说,“唉,妈只是觉得,你的脾气也该改一改,感情到底不是生意,没有对错也不该计较得失……”

“如果你真的喜欢以芩,就别错过她,如果留下遗憾,将来难过的还是你自己。”

顾沉舟的脸色越发阴沉。

“现在是她不肯低头,揪着之前的那些事不肯原谅,不过我倒是很好奇——”

他够了勾唇,“这一次她要坚持到什么时候,走投无路的时候,又该怎么回心转意?”

顾母瞠目,自己的话他是分毫没有听进去。

温以芩如果会服软,根本不会考虑离开,在A市闹闹脾气就算了,何必要带着儿子远走他乡,至今快一个多月了还是音信全无?

儿子的自信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有些话她不好说出口,但心里还是替顾沉舟捏了把汗。

这次他怕是踢到钢板了。

……

自从温以芩上次拒绝了陆岩的约饭,他也不在刻意邀请。

这个女人就像一条敏感的鱼,稍有窒息就会弹开逃脱。

但是关于店里的事情,温以芩毫不含糊,该和陆岩商量的时候,没有半点扭捏。

她在城里的古窑店烧了一批文创小物件,出窑的时候连老板都十分惊艳。

“没想到你还是行家,”老板把玩着其中一枚戒指,爱不释手,“这上色没有点功夫,绝不可能烧的这么好看!”

温以芩笑而不语。

出于爱好,她之前曾学过一段时间陶瓷,连老师也觉得她很有天赋,只是后来专心照顾家庭就没有把这特长继续发展,没想到现在反而派上用场了。

“难得您喜欢,这枚戒指就送您吧。”温以芩用盒子包好,递到老板手上。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老板简直受宠若惊,连连道谢,“你下次过来,工费给你打折!”

两边皆大欢喜,温以芩抱着箱子回到面包房,又再惊艳了陆岩。

“你没说过你还会这个啊!”

温以芩低头笑得温柔,陆岩一时不知道该看文创还是看她。

“这些就放在店里当赠品吧,我看上次那些卡片也挺受欢迎的。”

“那怎么行!”陆岩眼睛瞪得溜圆,“这么好的手工,当赠品多可惜,我看应该附带作文创卖!”

温以芩看着小小一只的小玩意,有些为难,“客人真的愿意花钱买这些吗?”

“咱们要不要打个赌?”

陆岩眼角带着些挑衅,忽然就激活了温以芩的玩心,“赌什么?”

“那就——”陆岩想了想,片刻满脸期待,“赌一碗你亲手做的海鲜粥吧!”

“一言为定!”温以芩爽快地答应下来,“不过要是你输了,就不许偷偷怂恿浩然去潜水!”

陆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是我告诉他,海底很美的?”

“哼!”温以芩佯装生气,“除了你还有谁?”

陆岩偏着头想了想,“不过定价的事你不能插言,一切都交给我来操作。”

“行。”

快下班的时候,忽然有工人进来送货。

温以芩看着一高一低两个实木柜子,惊讶不已。

“你这么快就定做了展示柜?”她的手拂过那两个柜子,颜色都是她很满意的质感原色,样式也是她理想中的那种。

不得不说,陆岩的一些想法经常和她不谋而合。

不一会儿陆岩又把价码牌摆上,温以芩瞥了一眼,几乎要晕过去——

这人是不是想挣钱想疯了!

“你是不是嫌输的不够快,才把价格顶的这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