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人性的恶

天龙商会的底蕴的确超出了太多人想象，

伴随着冷问所部的被尽数清剿，宫千雅及天宝阁残余众人的败北逃窜，

不费吹灰之力就攻下天宝城的上宫寒，

望着库房之中那些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

各式法器，灵器，仙器，神器及大批天材地宝，

各类灵丹妙药，

一时间竟然有些看花了眼。

激动之余赶忙下令犒赏全军，奖励有功之人，

安抚逝者亲属，重新布防各战略要塞各处，告慰亡灵。

与她的忙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神州大陆以北，

万里雪山绵延数十万里，白雪皑皑一眼望不见尽头。

雪山之外，

那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依旧神秘而凶险。

不知何时，

就在森林边缘处，一座无名小城平地而起。

城中三教九流齐聚，佣兵，赏金猎人纷纷盘踞于此。

也是那些无法忍受战争创伤，逃难至此普通百姓活着的希望之地。

此时此刻，

城门之外，

季妙莺望着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饥肠辘辘的无助百姓。

急忙小跑着前去，将手中财物尽数给予，

脸上笑容是那样的真诚，那样的让人暖心。

“谢谢姑娘！”

“真是太感谢您了！”

“姑娘真是个善良的人啊！”

一名身形佝偻妇人一边感谢着一边起身慢慢靠近季妙莺。

此刻一身男儿打扮，含笑而立的她，

殊不知一瞥一笑间仍然有着半推半就，欲罢不能的娇羞，

纤纤玉指也依旧止不住的万种风情。

就算极力掩饰也难掩女儿的半抹嫣红，这才是女人最诱人的魅力，

同样也将她女儿身份无情暴露在世人面前，

特别是面临着追魂蜂犹如附骨之蛆般的无孔不入。

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她仍旧搜索着身上剩余财物，

试图救济于更多人。

就在这时，

一双强而有力臂膀忽然揽住她纤细腰肢并将其一把拉开。

看清来人面孔的季妙莺先是愣了愣，随即也俏脸羞红着任由对方拦腰抱起，

甩向了其身后护住。

石天声音响起，

“都说蛇有蛇道，鼠有鼠路！”

“前辈作为一名修真人士，又怎忍对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下手？”

只是他话音刚落，佝偻老妇就咯咯奸笑着回怼道；

“小娃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三枚仙晶，外加王级灵器，赠送三个直入内门的名额！”

“如此巨额悬赏你也想独吞？”

“是不是太贪心了？”

听到此处，

即便明知人性就像是一根凌驾于君子与禽兽之间的绳索，

没有人知道他下一刻会摇摆向哪一边的季妙莺，

还是止不住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本也是一名受害者的她，却因人性的自私和贪婪，

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试问天理何在？

公道何在？

殊不知对于此时此刻修真万界的普通人而言，

活着都已成为了一种奢望，更好活着早已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但这也更考验人性，暴露一个人的真性情。

老妇的话瞬间就在小城引起了轰动，

加之佣兵本就嗜血，赏金猎人更是极为贪婪。

在绝对利益面前，就是那些真正逃难至此的普通难民也纷纷起身，

直接将二人围得水泄不通。

见此一幕，

石天怒了，

是那样的怒不可遏。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看来生活的苦难也会将人性的恶无限性放大。

“公子！”

眼见石天就要暴走，季妙莺见此急忙拉住了他，

心中颇为感动的同时也还是有些心有不忍，

毕竟这帮人大多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

她抽泣道；

“公子！”

“谢谢您！”

“谢谢您在小女子最无助的时候仗义相救，也谢谢您这一路走来的精心呵护！”

“为了妙莺不惜舍身忘死，哪怕与天下为敌！”

说着话锋一转，

“但妙莺累了，不想在逃了！”

“如若有来生，公子不弃，妙莺愿为奴为婢相伴公子左右，至死不渝可好？”

很显然她还是想去唤醒这些人的良知，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

最少可以让他们获得一些生存所需。

石天？

望着佳人脸上的决然之色，心中忽然一阵莫名的酸楚，

那不愿触及，也是自己一直都在找寻的往事瞬间浮现。

同样的花季，同样的心地善良，

哪怕被天下人相负，即便为此付出自己的宝贵生命，

也不愿负天下人。

“石天！柴火劈了吗？… …，石天！地扫了吗？”

“石天！你今天还想不想吃饭了？.... ......…”

“小天，忘了姐姐吧！”

“我能叫你一声天哥吗？”

“一定要好好活着，活出一个人样来… ……”

突然之间，

石小蝶的身影在石天脑海之中不停徘徊，四面八方到处都是，

残影重重。

“啊！... ......。”

撕心裂肺的痛苦怒吼声让小城地面也为之颤抖，

石天眼睛忽然变得通红，血色眼泪缓缓滑落。

触景生情下，季妙莺此刻的样子和当初的石小蝶是那样的相似，

即便现如今的他从未有过一刻懈怠，始终坚持不懈的寻找。

如若悲剧已经不可避免也已有了补救之法，

只是需要时间，需要足够让他成长的时间。

但还是痛彻心扉，还是心有不甘。

“你到底在哪里？”

“这么多年了，过得还好吗？”

季妙莺？

很难想象就这样一位天赋异禀，实力超群，

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之骄子，内心之中也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是啊！

谁执捂手，敛我半世癫狂？

总想事事抓住，事事都做到更好，现实却事与愿违，

不但处处受限，事事落空，所追求的更是如同水中花，镜中月，

还不得不承担触碰规则所带来的必然后果，

目之所及遍布都是敌人。

石天错了吗？

答案是也不是，毕竟他所追求的并没有错。

之所以得不到同为规则压迫群体普通人的理解，

也是因为人性的自私自利，承认自身错误本身就需要莫大勇气所致。

作为普通人，

羊群效应下大多都因贪欲而选择保持现状，

还自我安慰乃至自我欺骗着得过且过，

即便遇到不公之事也会如同缩头乌龟般继续隐忍，退让，

哪怕有人敢于站出来说不。

其结果就是如果他们站出来支持你，就预示着承认自己先前的胆小怯懦，

再也无法自我安慰，自我麻痹，自我欺骗以获得短暂心安。

如果你因此还成功了，那就预示着少一个和他们过得一样惨之人，

心里难免会羡慕嫉妒，甚至失衡。

加之人的私欲心作祟，又不愿接受道德良知的审判，

自然也就会刻意变得是非不分，善恶不明，

甚至沦为恶人帮凶一起助纣为虐，这就是人性最大的恶，

恨你有、笑你无，嫌你穷、怕你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