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爱
而国公府的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如今分隔两地，更是无解。
以至于，张沅和秦嫣然这一对的纠葛，就显得，如此和谐寻常。
张沅清醒过来，从池水中爬上来，心疼又愧疚地抱住了秦嫣然。
“对不起，嫣然，对不起……”
“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了你。”
秦嫣然等了张沅一夜，如今听到了爱人的道歉，哪里会真的生气，而是开心。
“青玉，你又撑住了。”
“再来几日，再来几日，你便可以彻底承受住了。”
秦嫣然开心坏了，“这样，日后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你和我在一起了。”
她紧紧抱着张沅，却并没有注意到张沅的神情变化。
他闭上眼睛，心中有着复杂的情绪。
他从水池上来时，看到了自己这张陌生却又英俊的面容。
虽然如今皮肉恢复了正常，可他依旧记得，昨夜时，自己那一身根本无法看入眼的可怖模样。
哪怕现在是正常的……
他也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怪物。
是一个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怪物。
所以……
他压制着痛苦，“嫣然，你告诉我……”
“母亲和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沅不是傻子，自己的遭遇如此奇异，让他不由多想。
想到母亲的死，想到父亲被抓。
他联想的更多。
联想到最开始遇到秦嫣然时，想到之前，那个人让他选择宋夕颜做药，去救秦嫣然。
他模模糊糊，好像这几日在秦嫣然的身边，看到了那个人。
但他不确定。
一开始便被模糊的记忆，如今因为元煞的存在，也在慢慢复苏。
张沅开始想，宋夕颜的皮肉心脏，难道，真是救活了秦嫣然的关键？
秦嫣然之前的病症，是真的。
她本来活不久，却因为自己将宋夕颜送到了秦嫣然的身边，为她做药。
救了她的命。
若是如此。
从一开始，就是秦嫣然身边的人在算计自己！
那人与秦嫣然相识，知道秦嫣然的病。
那人更清楚，自己与宋夕颜能帮助秦嫣然。
秦嫣然自始至终，都不是无辜的。
秦嫣然迟疑了下，她紧紧抱着张沅，“青玉，伯母……”
“伯母，是和伯父，闹了矛盾，不是吗？”
她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回答。
最后，还是选择隐瞒真相。
因为她也隐隐约约有所猜测，若是自己说了真话。
怕是眼前的爱人，会变了模样。
张沅顿了顿，在秦嫣然腰上的手，微微用力。
“那，你告诉我，从一开始，用宋夕颜治病，会要了她的命，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我记得你身边的那个人。”
“是他出现，告诉了我如何救你。”
“我本来以为，那只是个心肠好的大夫。”
“现在看，他和你早已相识。”
“他为何隐瞒身份？”
秦嫣然赶紧抓住张沅的手，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张沅。
“青玉，你在怀疑什么？”
“你怀疑我的心吗？”
她用青葱手指，用力戳着自己的胸口，“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吗？”
“外人，终究是外人。”
“难不成，你和宋夕颜做了两年的假夫妻，真的……真的对她动心了不成？”
张沅一愣。
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却得到了秦嫣然因为欲盖弥彰，而带来的责怪。
可在如此的时刻，他根本想不起来反驳的事情。
他下意识地顺着秦嫣然。
下意识地说着抱歉。
说他相信秦嫣然的情谊，也喜欢秦嫣然。
他爱秦嫣然，所以为了秦嫣然可以付出一切。
年少时相互守护的恩情，那个美好的少女，是张沅爱上秦嫣然的开始。
哪怕人长大了会变一些……
也只是，变了一些，对吧？
张沅不再探究真相，秦嫣然心中狠狠松口气。
她又在想，为什么元煞不能将张沅那些无用的情绪去掉呢？
为什么，她不能完全控制张沅呢？
若是她完全控制住了张沅。
那么以后，张沅就不可能会离开她。
就不可能不爱她。
他会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会一直爱自己。
会说着所有，让她开心的话。
“青玉……”
她献上自己的吻，“你会一直爱我吗？”
张沅已经完全被自己的爱人带着走，哪怕此时此刻，这具身体并非是他的。
哪怕，他已经换了躯壳。
可这具身体的心脏。
依旧因为她而跳动。
他大脑里那只强大的元煞，也确实会影响他的思绪和心情。
他的未来，会更加执拗于一种情绪。
或是爱。
或是……
恨。
总有一种，会让他到达极致。
张沅搂紧了秦嫣然的腰肢，将杂乱的情绪融于这一吻。
他说，“我会……”
他用力的吻着秦嫣然。
直到口腔里出现了血腥味。
可他依旧不停，反而更像是上瘾了一般。
秦嫣然也感受到了血腥气，她想要挣脱，可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她还是坚持了下来。
直到最后，两个人的嘴里都是血。
张沅松开她时，咧开嘴，笑的厉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嫣然怔愣着，她忽然有些害怕，因为害怕，她再次拉住了张沅。
她咽下了嘴里的血，也对着张沅轻轻笑起来。
哪怕爱人的脸变得陌生。
哪怕他如今的身上，已经寻不到过去的半点影子。
她也依旧相信，他爱她，他们还会像是过去一般。
甚至在秦嫣然看来，若是爱人不喜欢如今的身躯，她还可以带着爱人在大江南北，让他亲自去挑选。
看这世间，他喜欢什么样的皮囊。
只要是他想要的。
她都会给。
这种病态的想法，张沅不知道。
不过哪怕张沅知道了，他或许也很难因此而离开秦嫣然。
他早已和她绑定在一起。
一生一世，也只能困在她的身边。
这种爱，爱到极致，爱到相互束缚。
更加的病态，可怖。
充满着谎言。
充满着欺骗。
像是一个个发黑的雪球，在太阳的照射下，就会流下黑色的液体。
变得丑陋不堪。
不，这种为了自己的爱人，便可以随意伤害他人性命，玩弄他人性命的爱。
本来就丑陋。
……
“凌霄。”
“安吉~”
铃声响起，萧无极清晨醒过来，就好想听到凌霄说话。
他尝试着摇动了下铃铛。
凌霄那边很快就摇动铃铛回应了。
随即，萧无极就能听到凌霄的声音了。
“嗯，我在呢。”
凌霄一边吃着烤的肉块，一边回应着萧无极。
她已经让殷长川回大名山，顺便带着不少才买回去的物资。
不过殷长川的速度没有她快，怕是得到下午才能带着那些物资到大名山。
但不影响。
大名山如今人不多，殷长川回去晚一点，快一点，影响不大。
凌霄如今，在殷箬竹的山洞里。
殷箬竹状态好了不少，正好，就一起吃个早饭。
凌霄也没有想到，殷箬竹这么喜欢吃肉。
殷箬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烤肉了。
养伤的这些天，她不是在喝鸡汤，就是在喝鸡汤的路上。
她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现在有了机会，当然是拉着凌霄大吃特吃。
凌霄更没有想到的是，殷箬竹烤肉的手艺还不错。
萧无极坐在皇孙府里，笑眯眯的看着凌霄吃早饭。
“好吃吗？”
凌霄点点头，“很好吃。”
旁边的殷箬竹虽然不知道凌霄在和谁说话，为什么要和空气说话。
但她听明白凌霄在夸自己的肉好吃。
自然也是带上了笑意。
“她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萧无极其实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现在的声音……
夹起来了。
和他平常的样子可一点都不一样。
凌霄摇摇头，“她听不到。”
萧无极松了口气，“那就好。”
“你多吃些，明后两天，我们就要搬去监察司的官署了。”
“今天我要去大理寺收拾收拾，顺便清点一下我们要带过去多少罪犯。”
“哦，对了，明天我们就要放元奕然了。”
“现在元家和武家的矛盾，已经牵涉到了整个京城的圈子。”
“不过明翀帝没有表态，意味不明。”
明翀帝的态度，就很模糊。
他之前罚了元家，更是让元后成了废后。
看着，似乎对元家动了很大的肝火。
但实际上，真正置元家于死地的案子，却被明翀帝用春秋笔法，直接挪移到了杨家的身上。
那可怜的杨正通，不仅暴露了自己干的事情，还知道了自己真正的生父。
他的母亲已经被关起来了。
如今更是生死未卜。
可……
他在大牢之中，甚至，不能反过来去将自己的生父告上去。
因为，他才进了大牢，就有人给他带了两句话。
若是还想自己的家人活下去。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得明白。
杨正通也是那个时候明白，他和自己这位生父的差距。
这位生父无论处在什么时候，都有人来拉一把。
他去做这个替罪羊，要乖乖咽下所有的罪责。
这才是他最大的作用。
想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杨正通忍下了。
接下来无论是什么，他都认了。
他只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好好活下去。
而他的母亲……
杨正通对他母亲的情绪实在太过于复杂了一些。
他非常恶心自己真正的血缘，想到自己的母亲成了婚还和那元丰仙纠缠不清。
想到教导自己长大的父亲哪里都不得母亲的看重。
原来，原来不是父亲做的不够好。
而是母亲早已和他人暗通款曲。
他自己犯了案子，却牵扯到了杨家，牵扯到了父亲。
如今父亲的官职也被停了。
家中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
抄家……
是不是也将杨家抄了。
杨正通不知道。
他那时祈求带话的人，请求他保护自己的家人，能为自己的家人寻求一条出路。
只此而已。
他深知蚍蜉不可能憾树，也知道自己做出了事情。
可惜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被抓之后的第二天，他的母亲便上吊自尽了。
他的妻子带着孩子，在痛苦之后，却想要和他和离。
要带着孩子，离开杨家。
回到娘家去。
杨家现在，已经要闹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