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西北道行军大元帅

钱益这会儿站得最近,眼疾手快地几步奔上前一下就稳稳托住了这古稀老人的双臂,才好歹叫他没有在金銮殿上摔个椎间盘突出。

“这剑门关......在何地啊?”

礼部侍郎地里有些没学好,看着好几个朝臣都大惊失色,工部尚书甚至直接瘫坐在了丹墀上,倒也能猜到那处定然是个要紧的地方。

可原先......怎的没听说过这个地儿呢?

楚念旬在一边冷眼看着,到了这会儿才走到殿中对着御座上的公孙毓道:“陛下,剑门关处在出巴蜀同西疆的要道之上。齐王若是直奔此处去,那他的目的地,定然是巴蜀境内的澜江。从幽州出发,若是走官道,便是快马疾奔,也得两月有余。可若是从澜江行船,遇上顺风的日子,则一个月不到便可兵临西京城下。”

这话一出,方才还是个好奇宝宝的礼部侍郎顿时脸都白了。

“从巴蜀澜江而下,不到一个月......”

钱益认真听完楚念旬的话,自顾自地喃喃道,突然一声高呼,“如今京畿的三大营中只有两万多守军啊!定西军远在西疆,镇南军守着南越,距离西京最近的燕山卫若是赶来也需要十几日的时间。”

“算上那传信兵路上耽搁的时间,也不见得就能赶得上。且不说便是调动了燕山卫,外加皇陵军,这人数也不够抵御五万兵马啊!”

况且那还是曾抵御过外敌悍匪的精兵,如此一来,这原本固若金汤的京城不是指日可破了吗?!

朝堂上的大臣纷纷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各个面如土色,就好似京城变天不过是时间问题一般。更有甚者,脑海中都已经开始琢磨是不是要提前跑路了。

可就在众人都觉得大难临头了之时,稳坐龙椅上的公孙毓突然轻笑出声,这笑声在一片吵吵嚷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上首的那人,却见他忽然神神秘秘地开口道:“诸卿可知,昨日五军营叛乱时,神机营在做什么?”

刘显忽然出列:“臣听闻神机营工匠连夜赶制火铳,莫不是......”

他故意拖长尾音,装作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公孙毓点了点头,“没错,朕养着神机营这么些年,便是指着他们能在关键的时候顶上去。只是......制作火铳尚需大量硝石硫矿,这一时半会儿的,却是不太好寻啊......”

公孙毓显然话里有话,可听在那些不知情的朝臣耳朵里,便是等于没说一样。

俗话说得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没了火药的神机营那还叫神机吗,总不至于让他们挥舞着空铳管子当冷兵器使吧?!

楚念旬听得此言后,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公孙毓,却见他这会儿也正朝着自己投来探究的神色,顿时心神一凛。

想到他们离开了青阳府后因为地动而误打误撞发现的那个矿脉......

楚念旬几乎是想也未想地上前了几步,将腰间的蹀躞带取了下来,连同里头的半枚虎符一股脑儿地交给了常海。

“陛下,臣......有一物呈上。”

他沉声道,却并不挑明那里头究竟是何物,只等着公孙毓自己去看。

以韩御史为首的一众人眼巴巴地看着那东西被呈到了御前,只当是什么神奇的救命法宝,原本还想要一探究竟。

可谁知公孙毓将那蹀躞带拿在手里捏了捏,感觉到了里头那虎符的形状,却没将它拿出来,倒是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这纸上赫然画着的是楚念旬根据他们那日下矿探得的矿脉走向,结合虎符上的暗纹绘制出的矿脉地图。

——也是齐王心心念念了许久,甚至不惜在背后谋害朝廷大将,拿边关的安危做赌注都想要得到的。

一众朝臣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想去御案上的那张纸,心中猜想着那里面的内容。

可公孙毓随即话锋一转,对着常海招了招手。

后者立即会意,竟从一边的木匣中像是变戏法一般变出了一卷明黄色的圣旨来。

“宣旨吧。”

公孙毓轻飘飘地吩咐道,将那矿脉图与虎符重新归拢放好,隔空直接丢给了廷下站着的楚念旬。

“......即刻起,着楚念旬为西北道行军大元帅,率神机营几棵出征!”

这圣旨一出,满廷的朝臣皆哗然,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过是将定远将军的官儿升了半级,让他带着神机营去堵截齐王的五万人马?!他们没听错吧?!这不是明摆着让他去送命嘛!

“陛下,这......”甚是不妥啊!

韩御史头一个就站了出来准备开喷,哪有这么为难人家的!

可谁知这韩御史的话才刚出口,就被一旁的楚念旬抢了先,竟二话不说地就接过了圣旨。

“臣领命!”

这沉沉的声音在金銮殿上响起,却叫一众朝臣莫名听出了一丝「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苍凉之感来。

楚将军此去,只怕要马革裹尸啊!

他们心中皆痛心不已,看向楚念旬的眼神瞬间染上了一丝同情痛心之色。

且不光是他们,就连刘显这明白此事许是有些蹊跷的人,都被吓了一跳,频频朝着楚念旬投去怪异的眼神,盼着他能好歹出来说几句。

可一直到这日下朝,楚念旬都没有再说第二句话,硬生生是叫刘显差点憋出了毛病。

待公孙毓走后,楚念旬一马当先地直接迈步出了金銮殿,将那些欲围拢上来的官员一下就甩在了身后。

刘显一路小跑着跟到了永定门外,这才见他缓了缓步伐,回头朝着自己看了过来。

“哎呦!这圣旨也太坑人了些吧!”

刘显眼瞅着四周围都没有人,说出口的话也没了多少顾忌。

可谁知楚念旬却突然轻松一笑,将那卷圣旨塞到了他的手里,“你看看这上头的墨渍,是不是已经干了许久的模样?”

刘显有些不明所以,狐疑着将绢帛打开,便听见楚念旬道:“这圣旨定是昨夜便写好了。陛下这是在试探咱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