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先下手为强
木清欢朝着那些人看了看,见他们身上的衣裳同守着大门的这些人是一个模样,可腰间挂着的腰牌却有些眼熟。
她盯着那木牌想了半晌,这才想起来——这不是他们初入京城的那日,在五军营的将士身上看见的腰牌吗?
这五军营分明已经被齐王渗透了,怎的今日......?
楚念旬翻身下马,将惊风的缰绳交给朱顺,而后直接揽着木清欢的肩膀就往府里走。
木清欢朝着后头看了看,见跟进来的只有韩律与陈重威二人,还有个没见过的生面孔,最终还是将到了嘴边的问题给咽了回去。
而楚念旬不过看了她一眼,就好像是猜到了木清欢心中的疑惑一般,竟主动开口向她介绍道:“这是五军营校尉林骁。”
木清欢侧头看去,只见那人快步上前,对着木清欢拱了拱手,算是行了个平礼,不卑不亢地道:“末将皇城司暗卫林骁,奉旨护卫将军府。”
明明挂着五军营的腰牌,开口却说自己是皇城司的人......
木清欢登时就明白了这里头的前因后果。
那赵承嗣是齐王的人,既然他们这些常年不在京城的人都知晓,那金銮殿上的公孙毓如何会不知道?
木清欢突然就想起来之前楚念旬曾说过的话。
——圣上有时虽看着不靠谱,可心里头却比谁都精明。
齐王是当今圣上的胞兄,又曾被先帝议储,便是他没有野心,只怕皇帝也忌惮得很。
如此想来,指不定公孙毓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开始防着这个手握重兵的藩王了。
林骁在木清欢面前露了个脸便领着五军营的士兵撤走了,将军府周围总算是清净了许多。
韩律一边吵嚷着一边将身上沾着炭灰的衣裳换了下来,将自己洗剥干净后才再次出现在正房当中。
楚念旬不过回府将衣裳换了一身,便又带着林骁离开了。几人左等右等不见他返回,索性坐在桌前先吃着朱顺端上来的餐食,面色各异。
陈重威看着木清欢有些探究的神色,主动开口道:“赵承嗣......昨日吃汤饼不慎噎死了。”
“噗——咳咳咳!”
木清欢听了这话险些没被嘴里的白菜呛了个好歹。
“这么......随意的吗?”
她简直有些不可置信。
吃饼把自己吃死,这借口怕是三岁小儿都不会信!是不是好歹找个更高级些的死法?
陈重威微微一笑,“太医院的张院判亲自诊的,说是......吃饼噎住,进而引发了心疾。”
“......”
作为一个资深的医者,木清欢简直想要白眼翻上天。
她想了想,突然问道:“张院判怎的还会偏帮着咱们瞒天过海?他不是一早就被齐王买通了嘛?”
江言在一旁笑得颇有些深意,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些冰碴子似的:“哼,他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便是那金丹一事瞒而不报,诛他九族都不为过。如今这是想要将功折罪,也得看陛下愿不愿意留他这条命。”
木清欢点了点头,又侧首去看江言,见他满脸的忿忿之色,似是同那张院判有着血海深仇一般的表情,这才想起......
原先她倒是听楚念旬提过一嘴,这江言的祖上好似也是宫中出来的御医。
只是不知适合缘故,当年的整个太医院都被先帝用雷霆手段血洗了一遍,虽说没有波及他们的族人,可那些御医的子孙后代却也不能再进宫为医了。
难不成......这事儿同那张院判还有些联系?
眼见着江言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便气哼哼地起身离开,木清欢心知他这是不欲在提那些过往的事,也没有为难他。
待到了午夜时分,楚念旬才独身一人回到了将军府。
木清欢一直在正房内点着油灯等他,见这会儿人总算是回来了,赶忙上前帮他歇下甲胄。
余光瞥见楚念旬的护腕上又沾了些新鲜的血渍,就连额角都添了一道浅浅的刀伤,赶忙去药箱中取来金疮散准备给他上药,却被楚念旬一下就握住了手腕。
“无事,擦擦就好了。身上是别人的血。”
木清欢皱了皱眉头,“方才你和那林骁是去......”
“嗯。有几个探子躲在小巷中,想要等明日天亮伺机混出城去,被我们拿了。剩余的那些反抗的,杀了些。”
他一边卸着甲胄一边轻描淡写地道,冷不丁被木清欢手里的金疮散糊在眉弓处。
“外头闹了一整日,明日朝堂上必然热闹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拧了布巾来给楚念旬擦脸。
待他洗干净一身的尘污,二人坐到了桌边,木清欢这才将一整日都萦绕在心头的疑惑给问出了口。
“齐王蛰伏了十多年,处处小心谨慎,怎的到了这会儿却蠢到用五军营来逼宫?”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蹊跷啊!
楚念旬就猜到她定然要逮着自己问个明白,到了这会儿也不藏着掖着了,索性摊开了说。
“三个月前兵部尚书嫡子强占民田,陛下罚他闭门思过.....那田契是齐王府长史送的。”
“......?”
木清欢的脑子一下没跟上——这是几个意思?怎的突然就扯上了王邈的儿子了?
楚念旬突然勾唇一笑,伸手就一把将有些发懵的木清欢拽到跟前,放在膝上抱着。
“实际上,那哪里是什么「民田」,不过是一大帮子人都被陛下算计进去罢了。那处庄子上的农人,皆是皇陵卫戍营的人。因为牵扯到了家眷,王邈只能避嫌,这活儿就落到了兵部侍郎的头上。”
“兵部侍郎......”
木清欢喃喃道,突然双眼一亮,总算是将这些事儿给串在了一块儿。
“是刘显的兄长!”
“不错。”
楚念旬点了点头,又道:“就在前去调查之时,刘越恰好就在那片农庄的地底下,发现了一个不小的藏兵洞。里头......翻出了一件龙袍。”
“哈!”
听到这里,木清欢忍不住一下笑出了声。
——这是什么烂大街的陷害戏码?!
敢情这公孙毓是怕齐王按兵不动,这才先下手为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