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太子太保

望着父亲离去的方向,顾庭琛脑海里回想着方才在继母屋内的情形,眼里又重新浸满了愠色。

这些年他一直将继母当作亲生母亲一般敬着,对她的一双子女更是当作亲弟弟亲妹妹一样疼爱,不论是作为儿子还是兄长,他自问不比兄长差,没曾想这妇人竟如此偏心。

兄长与绾绾的亲事,她费尽心思的撮合,如今轮到自己,她竟然宁可让表妹嫁入永宁王府也不肯成全自己,可见她从未将自己当过自己的骨肉一般疼爱。

“既然你无情,也休怪我无义了。”

顾庭琛愤懑的捏了捏拳,忽见刘章沉着脸走了过来。

“都处理干净了?”,顾庭琛冷声问道。

“国公夫人身边那群老奴皆已杖毙。”

刘章蹙眉道:“就是三公子受了伤,末将差了医师过去,三公子不肯让医师替他包扎,末将担心”

“他若不想看着他母亲有事,就老实安分些。”,顾庭琛怒道。

刘章迟疑着点了点头,又道:“还有一事,琰王殿下在外求见国公,末将听闻宫里传出了些琰王勾结虞州镇抚使司谋财害命的罪行,据说罪证还不少,只怕琰王是因为此事而来,可要见琰王殿下?”

“关庆是吃干饭的?”,顾庭琛眉眼一沉:“如何让镇抚使司的事情传抵入临安的?”

“关庆毕竟不是薛玖,哪里斗得过永宁王府那些人。”

刘章小心翼翼的禀道:“据说是永宁王身边的聿白查出了关庆贪赃枉法的罪证,关庆畏罪自杀,聿白顺藤摸瓜,查封镇抚使司搜罗了不少罪证,眼下越州镇抚使司人人自危。”

望着顾庭琛,刘章提醒道:“末将担心琰王已经知晓咱们默许薛玖弃城一事,会以此威胁小公爷您。”

“无妨,先去会会他再说。”

顾庭琛说罢,带着刘章亲自出府相迎,刚到外院廊坊,便见琰王眉头紧蹙着走了上来。

“庭琛,太后和陛下急宣本王入宫,现在王府四周皆是羽林卫,你和国公可得救救本王啊。”,琰王苦着一张脸,直言不讳的恳求道。

顾庭琛头疼不已的揉了揉眉心:“不知琰王殿下这些年究竟瞒了臣多少事情?”

琰王微微愣了愣,只得如实禀道:“都是薛玖那厮糊涂,在越州背了些命案,本王念着他对本王一片忠心,又是自家内弟,便替他隐瞒了些,谁知他竟叫人拿住了把柄。”

“琰王殿下说得真是轻巧。”,刘章冷哼道:“能惊动羽林卫,只怕殿下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也不简单吧。”

琰王顿时噎住。

顾庭琛目色一厉,恶狠狠的瞪向他。

琰王沉吟了一会,不敢再有半点隐瞒,开始娓娓细说道:“薛玖在虞州十余年,的确是一直在替本王敛财,大约有一千二百万两,庭琛你该知晓本王的难处,这些年和祁王为了拉拢朝臣,处处都需要花费银子,本王毕竟不如永宁王府财大气粗,每年那点食邑哪里够府上开销,不得已才默许薛玖在越州替本王便宜行事。”

“好一个便宜行事。”,顾庭琛直接气笑了:“琰王殿下还真是好手段,我竟不知镇抚使司有这么大的油水可捞,也不怪永宁王府一直紧盯着薛玖不放。”

这些年,他虽一直陪着表妹住在潼阳,但也听闻过越州不少事。

望着忐忑不安的琰王,顾庭琛冷冷一笑:“所以前些年派去虞州彻查的几位钦差使臣,皆是被薛玖灭了口。”

“是。”

琰王紧咬着牙关点了点头:“庭琛,你这次无论如何也得帮本王。”

“殿下想让我如何帮你?”,顾庭琛勃然大怒道:“现在罪证都捅到了陛下和太后跟前,殿下明知陛下对你存有芥蒂,还如此不谨慎。”

话落,立刻对刘章示意道:“送客。”

“庭琛,要是本王倒台,你想眼睁睁看着永宁王被迎入临安?”

拦下上前来的刘章,琰王眼眸一沉,冷森森的笑道:“还有崎州陷落一事,本王也听闻了些消息,据说与庭琛你脱不开干系。”

“想威胁我?”,顾庭琛不屑勾了勾唇:“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薛玖勾结海匪证据确凿,殿下还是想想如何撇清关系吧。”

琰王心头一紧,正要再与他争辩,只见周福海领着羽林卫闯了进来。

朝着二人抱了抱拳,周福海淡淡的笑道:“小公爷,咱家奉太后和陛下旨意前来捉拿琰王,还请小公爷行个方便。”

“周公公请便。”,顾庭琛直接让开道路。

琰王心头一怔,大声道:“庭琛,你可想好了,你杀了祁王的两个女儿,就算永宁王不能入临安,待祁王被拥立储君,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顾庭琛默默叹了口气,视若无睹的朝着羽林卫挥了挥手:“带走。”

待得琰王被押解出国公府后,周福海凑上前来,同他小声说道:“小公爷,陛下和太后急召您和国公入宫,眼下北境形势不稳,琰王被问罪已成定局,小公爷和国公定要早做打算才是。”

“多谢周公公提醒。”,顾庭琛云淡风轻的笑道:“我这就差人去请父亲一道入宫。”

话落,立即同刘章示意,让他去通知父亲。

养心殿内,皇帝与顾太后并坐于龙榻之上。

见着顾安、顾庭琛父子被周福海引进殿内,未等顾太后开口,皇帝率先龙颜大怒,将手里的折子狠狠扔到顾庭琛面前。

“顾二郎,你好大的胆子,身为朝廷御史,面对海匪入侵,不规劝镇抚使司抗敌,竟然纵着那薛玖弃城,置越州数百万黎民安危于不顾,该当何罪?”

看着皇帝和太后皆是一脸阴郁,顾庭琛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慢调不吝的跪下身来,缓缓言道:“陛下此言差矣,臣正是为了越州百姓安危着想,才不得已行此下策。”

顾太后听后,眼前忽的一亮,连忙询问:“庭琛,你此话怎讲?”

“启禀太后。”,顾庭琛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势,肃声禀道:“薛玖勾结海匪,水淹崎州,他占据崎州拥兵自重,很显然是有意同朝廷为敌,一旦他带领镇抚使司兵马倒戈,势必会酿成更大的祸患,臣唯有诓他班师虞州,解下他兵权,才能阻断他继续勾结海匪。”

“看似下策,在当时的境遇来看,倒不失为上上之策。”

顾太后满脸欣慰的看向皇帝:“崎州已经酿成惨剧,若再由着薛玖带领镇抚使司兵马倒戈,对朝廷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损失,庭琛能当机立断,陛下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这话倒让皇帝无可辩驳,从明面上看,顾家二郎此举还真是替朝廷解除了危机。

皮笑肉不笑的睨了眼顾庭琛,皇帝敛眸应道:“如此说来,朕还得好好奖赏二郎。”

“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不敢贪功。”,顾庭琛郑重其事的说道。

皇帝眼下的心思本也不在对付顾家,便顺了顾太后的心意:“拟旨,加封御林军统领顾庭琛为枢密院枢密使,领太子太保,赐万金,锦缎千匹。”

听到太子太保的任命,顾安、顾庭琛父子二人面面相觑一眼,赶紧将目光投向顾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