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难道这就是他的“报答”？这年代这么先进？她长这么大就知道这里民风还是开放的，没有把女人关起来不让出门或者立牌坊不让改嫁等太过扭曲的事情，但还能女子做官？解放了？大山倒了？
她把脑中不合时宜的发散思维收回，苦笑着摇头。不，段岳不是这种人，这背后必有蹊跷！
“我换身衣服就去。”姜白身上一身短打为的就是方便行动，但是跟人见面不太合适，本身不想现在面对段家三兄弟的，但是现在…
当姜白踏入段府大厅时，段岳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身影挺拔如松。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道：“姜城主，你来了哈。”
那声音里的心虚让姜白心头一颤，这人背着自己做坏事了？姜白顿了一下，还是行了一礼：“将军。”
书房中，段岳正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姜白身上，想伸手抽自己一巴掌，刚刚再说什么啊。
“姜白，你坐。”段景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语气平静。
姜白点了点头，坐下后，抬头看向段岳：“将军，军师，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段景沉默片刻，似乎在斟酌着如何开口。片刻后，他缓缓说道：“姜白，应该已经有人给你说了，今日朝中发生了一些事情。”
姜白微微颔首，神色看似平静，但眼神中却透出一丝凝重。她早已从那个小士兵的口中得知了变故，只是具体细节尚不清楚。此刻见段景和段岳如此郑重其事，心也不由的沉几分。
段岳见姜白神色如常，便继续说道：“今日早朝，陛下突然宣布，要立你为平城城主。”
姜白眉头紧锁，她虽在赤眉军中担任军医，但陛下突然任命她为平城城主，这也太过古怪了。
姜白沉吟片刻，皱着眉头看着两人：“陛下为何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前面不是已经说立将军为城主来吗？还有我不过是个军医，如何能担此重任？”
段岳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真的没想到把姜白牵扯进来，声音有些涩然，“姜白，这是圣人的旨意，我们无法违抗。”
“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吧？”姜白觉得总有哪里不合适。
段景点头，“是的，而且说实话江家提出这个建议的，显然是想借此羞辱我，同时也想试探圣人的态度。你被推到了这个位置，恐怕也会身不由己。”
“江家不是都被下旨连降三级了吗？为什么还敢在朝廷上如此嚣张？”姜白都快被江家这条蛆虫气到了，都收拾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敢出手，不过既然已经出了事，就说明不重要了吧？她就能动手了对吧？
“还有些残余的势力，今天朝廷上刘琼提出任命你为城主竟无一人反驳。”段岳总算知道为什么高位上的圣人一直没有建树还被人传的很昏庸了，这朝堂上这么多人竟然没有几个是效忠圣人的。
姜白沉默片刻，松口说，“将军，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圣人已经下旨，那我只能尽力而为。只是，我对为官之道一窍不通，恐怕会拖累你们。”
段岳摇了摇头：“姜白，你不必担心。平城是咱们老家，你知道的咱们那里民风淳朴，需要管理的事物本身就不多，只要你用心治理，未必不能有所作为。而且说实话我觉得你有大才，未必不能治好平城，如果你还不放心，我们三个会全力支持你，共同治理平城。”
姜白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利，不是让她当城主吗？那就等着她把平城建成一个全防御型攻击堡垒！
这次真的是惹到她了，本身就想安安全全的苟在平城，现在却有这么多人准备对她一个弱女子动手，那不要怪她反击了。
“将军，谢谢你们的信任。我一定会尽力而为，不辜负您的期望。”
段景见姜白依旧神色凝重，便安慰道：“姜白，此事虽然棘手，但并非没有转机。陛下虽然下了旨意，但并未明确要求你何时上任。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谋划一番。”
“你们的意思是我可以拒绝？”姜白眼神亮起，其实能不用自己动手掺和最好。
段景摇了摇头，苦笑道：“恐怕不行。陛下的旨意已下，若是公然抗旨，后果不堪设想。我们来找你，是想让你提前做好准备，同时找到一条既能保全自己，又能化解危机的路。”
姜白听后，沉默不语，这安慰的话跟白说一样，“既然如此，我愿意接下这份职责。但还请将军和军师指点一二，教我如何应对。”
段景目光中带着几分鼓励，他本身就觉着姜白厉害，喜欢上之后更是觉得对姜白有了很深的滤镜，觉得她哪里都好。
“姜白，你不必妄自菲薄。你虽为军医，但你的才智和胆识，早已在军中传为佳话。治理一城，需要的不仅是权谋之术，更需要一颗为民之心。我相信，以你的仁心与智慧，定能让平城焕然一新。”
姜白沉默片刻跟段景互相恭维一番：“军师，既然你如此信任我，那我便尽力一试。只是，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指点。”
段岳欣慰地点头：“这是自然。我们这些人可都会随你一同回到平城的，之后我们那里的幕僚更是随你用。此外，我也会时常关注各地的动向，若有需要，随时可以向我求助。”
姜白心中稍安，感激地说道：“多谢侯爷。有你的支持，我心里踏实多了。”
段岳摆了摆手，语气郑重：“姜姑娘，此去平城，你需多加小心。江家此举，显然别有用心。他们或许会暗中设下陷阱，试图让你难堪。你务必谨慎行事，不可轻信他人。”
姜白神色一凛，点头道：“我明白。江家与将军素来不和，他们推举我为城主，恐怕是想借此打击您的威信。我会小心应对，绝不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段岳点头：“你能想到这一层，我便放心了。不过，你也不必过于紧张。平城虽小，却是你的主场。只要你以百姓为重，脚踏实地地做事，便无人能撼动你的位置。”
姜白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将军，我定不负所托。”
段岳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神色：“姜白，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一切。不过，江家不会就此罢休，他们可能会对你出手，我们会尽量把你防护的严密一些，但你自己也要小心。”
姜白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将军，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段岳点了点头，心中却依旧有些不安。他知道，江家和严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更加艰难。
与此同时，江府中，江远山祖孙正坐在书房中，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祖父，段岳这次恐怕是骑虎难下了。”江父低声说道，“咱们封姜白为城主，如此羞辱他。让他堂堂侯爷，竟要与一个女医平起平坐，这对他肯定是奇耻大辱。”
江远山冷笑一声：“段岳自以为揭发二皇子谋逆有功，就能在朝中站稳脚跟。殊不知，圣人最忌讳的就是功高震主。我们这一招，不仅羞辱了段岳，也让圣人对他的信任大打折扣。”
江晖点头：“祖父英明。不过，段岳此人城府极深，我们不得不防。”
江远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段岳和姜白去平城的路上，可不会太平了。而且姜白一个女人，女子无德，只要她稍有疏忽，我们就能让他们万劫不复。”
江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祖父，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江远山冷笑：“等他们到了平城，自然会有人对付他们。我们只需要适当的时候做一些推手就行了。”
江晖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段岳段景，这次看你们还能嚣张到几时！”
“对了，江瑶现在哪里？”江远山想起那个逆孙，就去不大一出来，这个人竟然敢背叛自己。
“被段家的人掳走了，”使他不得不承认他看走了眼，不过这事不要紧，以后总有机会的。
随着封城主的圣旨来的还有赐婚的旨意。二月份了，天上今天还是飘了雪花，段岳带着众人在门口迎接信使踏雪而来，玄色大氅上落满雪花，像极了二十年前父亲从京城抱回段景的模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旨太监的声音穿透风雪，“平城城主姜白，救治百姓有功，特赐婚于段氏次子段景”
段岳握剑的手骤然收紧。他看向跪在身侧的姜白，姑娘垂着头，没有多余的表情。她就这样和自己二弟绑在一起，是否能乐意？本身两个小年轻之间感情看起来已经有了进展，现在这不是反而让两人感情倒退了吗？
“臣，领旨。”姜白接过圣旨时，段景看见她指尖发白——那双手曾为他治疗过伤口，稳得没有一丝颤抖，但她就是知道她不开心。
随着宣旨太监的声音在风雪中渐渐消散，段景的心却如同被冰封了一般，冷得刺骨。
他跪在姜白身侧，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她，姜白接旨后依旧垂着头，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但段景能清楚的知道，她的内心绝不会如表面这般平静。
“姜城主，恭喜了。”宣旨太监笑眯眯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和好笑。姜白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多谢公公，辛苦了。”
姜白接过圣旨，指挥着潘瑞递给宣旨的太监一些银钱，站的笔直，依旧稳如泰山。
段景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堵着，让他喘不过气来。他苦中作乐的想好消息是他和姜白终于能在一起了，可惜的是他们不是情投意合，是圣旨绑定。
“段军师，恭喜了。”宣旨太监转向段岳和段景，笑容满面。段景站在一旁，心思回转但神色淡然，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微微拱手，声音平静：“多谢公公。”
随着宣旨太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庭院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段岳的眉头紧锁，目光在姜白和段景之间来回游移，心中五味杂陈。
姜白和段景之间原本经过最近段景的穷追猛打和小心对待已经有些朦胧的情愫，如今却被这一纸婚书生生打断。这哪里是赐婚，分明是枷锁！
段景依旧目光死死盯着姜白手中的圣旨。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与姜白并肩而立的场景，却从未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他年岁大，应该说些什么来开导下姜白，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
段琦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焦急。他再迟钝，也清楚在前两天那次意外后二哥和姜白之间开始萦绕着那份若有若无的情愫，明明二哥马上要收得云开见月明了。
如今这突如其来的赐婚，反而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尴尬起来。他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对段景道：“二哥，你……还好吧？”
段景收回视线，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可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落寞，和不甘。
段琦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姜白，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姜白，这赐婚一事……你怎么看？”
姜白依旧低着头，指尖轻轻摩挲着圣旨的边缘，声音平静如水：“圣旨已下，我自当遵从。”
段琦急了，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可你和我二哥……”
“段琦！”段景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目光严厉地扫了他一眼。段琦见状，只得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但脸上的焦急之色却丝毫未减。
段岳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更是烦闷不已。他一向冷静自持，此刻却觉得脑仁一阵阵发疼。他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大家各自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