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兴奋的众人

秦守回身肘击的瞬间,棕熊的獠牙已近在咫尺。

岳怀萍被张伟扑倒在地,腐败的气息喷在脸上。她摸到腰间的地质锤,狠狠砸向对方太阳穴。头骨碎裂的触感让她胃部翻涌,但更恐怖的是张伟仍在狞笑,碎裂的颅骨里渗出晶状的粘液。

"枪!

"秦守的吼声传来。岳怀萍抬头看见猎枪正被王建军拖向灌木丛,而棕熊的血盆大口离秦守的咽喉只剩半尺。她抓起滚落的镁光棒,在岩石上擦出刺目的白光。

棕熊捂眼哀嚎的刹那,岳怀萍踩着张伟抽搐的身体跃起。她抓住枪带奋力一扯,王建军腐烂的手指应声而断。转身、上膛、扣动扳机,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霰弹轰进棕熊溃烂的眼窝时,她闻到自己头发烧焦的味道。

秦守的匕首在同一时间刺入棕熊咽喉,手腕翻转绞碎了气管。两人背靠背喘息时,发现幸存的三个队员正四肢着地爬向密林,脊椎隆起成诡异的弓形。他们经过的草丛里,散落着沾血的玉米饼碎屑。

暴雨冲刷后的山岭蒸腾着土腥气,岳怀萍的解放鞋踩在泥浆里,每一步都带起黏腻的声响。秦守走在前头,军绿色挎包随着步伐拍打着后背,露出半截用油布裹紧的地质锤。

"往东。

"秦守用匕首在桦树皮上刻下新记号,刀刃刮落的木屑沾在袖口。三天前的山洪冲毁了西南坡的参田,他们不得不往野狼沟方向碰运气。

正午时分,林间突然飘来腐肉味。岳怀萍刚要开口,秦守的手势已经劈开空气。三十步外的山杨树下,半顶蓝布帐篷像被野兽撕碎的旗帜,帆布上凝结着黑褐色的污渍。

"是地质三队...

"岳怀萍喉咙发紧。那根斜插在泥里的帐篷杆上,还刻着

"王建军

"三个字——去年冬天雪崩时,正是这位队长割断了她腰间的登山绳。

腐臭引着他们找到溪边石缝。五个人蜷缩在阴影里,王建军的左腿肿成紫萝卜,伤口翻着黄白的脓疮。听见响动,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突然扑住岳怀萍的裤脚:

"岳...岳同志...

"

岳怀萍的手指在背包里摸索玉米饼,秦守的枪管却横了过来:

"看他的手。

"王建军右手少了三根指头,断口处沾着可疑的草屑。

"七天前...

"王建军咳出带血的唾沫,

"野狼沟...六品叶...

"他猛地掀开衣襟,嶙峋的肋骨间有道爪痕,深可见骨。身后四个队员像提线木偶般爬过来,眼窝凹陷如骷髅。

岳怀萍终究把玉米饼掰成五块。最小的队员李卫国接过饼子时,袖口滑落的手腕上密布着牙印。秦守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棕熊啃噬的痕迹。

突然,五十米外的灌木丛轰然倒塌。一头五百斤重的棕熊人立而起,左眼蒙着白翳,前掌的利爪挂着碎布条。王建军突然暴起,枯树枝似的手抓向岳怀萍的背包:"把吃的给我!

"

秦守的枪托砸在王建军肩头,骨裂声被棕熊的咆哮淹没。那头猛兽一掌拍断碗口粗的桦树,李卫国突然从侧面扑来,手里攥着磨尖的钢钎直刺秦守后腰。

"小心!

"岳怀萍抡起地质锤格挡,钢钎擦着锤头迸出火星。她这才看清李卫国的脸——右耳只剩血痂,鼻梁上横着深可见骨的爪痕。

棕熊的利爪扫过岩石,王建军趁机滚向猎枪。秦守回身飞踹的瞬间,熊嘴里的腥风已扑到面门。岳怀萍抓起镁光棒在石壁上猛擦,爆燃的白光让棕熊捂眼哀嚎。

"接住!

"岳怀萍把猎枪抛向秦守,自己却被李卫国扑倒。这曾经腼腆的队员此刻龇着带血的牙,手指抠进她肩胛。岳怀萍摸到后腰的匕首,刀柄上还缠着止血的纱布。

枪声在耳边炸响。秦守的霰弹轰进棕熊左肩,那畜生踉跄着撞向石壁。王建军却趁机捡起钢钎,直刺岳怀萍咽喉:

"把吃的留下!

"

秦守的匕首贯穿王建军手掌时,棕熊发起最后的冲锋。岳怀萍被气浪掀翻在地,看着秦守的猎枪管卡进熊嘴。扳机扣动的瞬间,熊血混着碎牙喷溅在落叶堆上。

等硝烟散尽,幸存的三个队员早已不见踪影。岳怀萍颤抖着给秦守包扎手臂伤口,发现他军用水壶上多了一道抓痕——正是棕熊爪尖的间距。

"他们活不过今晚。

"秦守望向密林深处。暮色中,此起彼伏的狼嚎像在为谁唱挽歌。

帐篷外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两人同时屏住呼吸。秦守的右手摸向枕在腿边的猎枪,枪管上沾着凝固的熊血。直到那声响渐渐远去,岳怀萍才继续包扎,纱布绕过他精壮的腰腹时,指尖无意触到滚烫的皮肤。

"明天寅时走。

"秦守盯着摇曳的灯影。煤油灯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帆布上,交叠成暧昧的形状。岳怀萍注意到他喉结动了动,吞咽时颈侧的擦伤渗出血珠。

她拧开军用水壶,壶身上的爪痕还沾着熊毛。温水混着云南白药喂进秦守嘴里,他干燥的唇擦过她虎口的老茧。帐篷外忽然响起狼嚎,此起彼伏的叫声绕着营地打转。

"把子弹分装。

"秦守卸下弹匣,黄铜子弹在帆布上排成两列。岳怀萍的手指在颤抖,有颗子弹滚到睡袋边缘,被秦守沾血的手掌按住。他们的影子在帐篷上重叠,像两只抵死纠缠的兽。

后半夜下起冻雨,雨点砸在帆布上的声响盖住了远处的狼嚎。岳怀萍蜷缩在睡袋里,听着秦守粗重的呼吸渐渐平稳。他受伤的左臂搭在她腰间,掌心还握着那把匕首——刃口缺了道豁口,是格挡熊爪时崩的。

晨光未明时分,秦守突然惊醒。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帐篷东南角,那里有团不自然的阴影。岳怀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帆布外赫然印着个手掌印,五指间距比常人大出两指宽。

"收拾东西。

"秦守的声音像绷紧的弓弦。他拆帐篷的动作扯裂了伤口,血渍在纱布上洇成地图。岳怀萍把剩下的玉米饼塞进背包时,摸到夹层里那包用红绸裹着的老参须——是三天前从棕熊粪便里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