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大佬跑路了一问渠
40. 四十、
小
大
吴成目眦欲裂，满脸难以置信。
宣述掐准时机，侧身向前一步，笑眯眯地介绍了萧昭明的身份：
“诸位，这位是萧昭明萧道君，也是如今的器修第一人。这次行动十分危险，我们不但要查明灵气异动之因，还得设法救出一名监仙司的修士与其兄长。
“本王毕竟是凡人，故而专门请来了萧道君做总指挥，从此刻起，一切调度、决策，皆以萧道君之令为先。”
众人头皮又是一炸。
蜕神道君，器修第一人，请来的，总指挥，以萧道君为先……
这一连串下来，哪还有人敢问萧昭明到底死没死、是怎么活过来的？
监仙司老大可是亲自带队，亲口说了人是他请来的！
质疑萧昭明就是质疑宣述，质疑宣述就是质疑监仙司啊！
谁敢得罪监仙司这把悬在所有修士头顶上的剑？
吴成腿一软，他嗫嚅着，抱着最后一点希望看向周围的同门。
却看到同门躲闪的目光，和皱眉不满的神色。
吴成瞬间看懂了他们的想法，这是责怪他当了出头鸟，得罪了人还连累门派。
愤怒和绝望同时爬上他的面孔。
正在此时，门外庭院中传来灵气波动，树影墙壁变形微晃，传送阵逐渐显形。
沈霁明回来了。
很快，三个清水蓝门服的修士出现在阵心。
为首的正是端方俊朗的新掌门，沈霁明。
他身姿挺拔，银白束腰坠着掌门令牌，长靴亦白，如一柄蓝色的剑踏云而来。
年轻修士们纷纷被他吸引了注意力，目光中流露出艳羡倾慕之情。
沈霁明倒是没受外伤，但瞧着脸色也有几分苍白，他进门先看见了萧昭明，有些惊讶：“昭昭？怎么不披厚氅就出来了？”
“咳咳，沈掌门。”宣述打断他，一本正经的，“您如今也是一派执掌了，要成熟稳重点啊，老叫人家姑娘乳名，多不好。”
沈霁明一头雾水，他是在宗门中长大的，对这种凡间礼法不怎么熟悉。
不过宣述说的好像有道理。
只好迷茫点头：“哦……也是。咳，多谢师妹。”
萧昭明冷淡地垂着眼，“……不碍事。”
而亲眼瞧见这一切的吴成又是一僵。
沈霁明还在唤萧昭明的乳名，而且对她出现在这儿毫不意外……
她说的是真的，她的确是宣述和沈霁明请来的。
而且沈霁明同她关系仍似从前亲密！
脑子里一片空白，但随后，吴成想到什么，硬生生压下翻涌的情绪。
参加这次历练的机会，是他去求沈霁明念在昔日队友的情分才得到的。
他还指望靠这次历练的分值去兑升境丹药。
有了丹药，就能重回化神境！
他才能找回从前的地位！
一定是萧昭明用了什么诡计，找到监仙司做靠山，还让沈霁明对她痴心不改！他应该先蛰伏下来，收集这妖女的证据，找机会再揭露她的真面目！
对，就是这样！
吴成忍辱负重坐了下来。他周围的神机门弟子也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交换了眼神。
落座后，沈霁明逐渐察觉到屋内气氛怪异。
“你们都绷着脸做什么？我们没受伤。”
叶无痕：“……那我死？”
众人再度面面相觑，感觉今天面面相觑的次数真是太多了。
“给弟子们介绍了下我的身份。”萧昭明八风不动，简短地说，“尸体都是何人，看清了吗？”她问。
沈霁明摇摇头：“太远了，我刚想用射影珠收录场景，就引起了黑雾攻击，只瞧见那些尸体都被开膛破肚开颅……也没有瞧见苏星川的身影，那几具尸体都是男人。”
离他最近的小修士脸色都变了。“这、这么残忍……那得是修为很高的邪祟吧？”
沈霁明皱眉沉吟，只听萧昭明又问：“衣着呢？”
“紫衣……”沈霁明眼角一动，“官驿的修士。”
“只有紫衣？”
“只有紫衣。”
宣述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既然是矿洞，那就会有监工和矿工。如果官驿的修士是监工，那开采灵石的凡人矿工呢？”
叶无痕说：“会不会就是那群凡人矿工杀的？”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不可能，“但那也太离谱了，官驿的修士最低也是筑基，什么样的凡人能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杀了他们？所以，还是邪祟作怪？”
宣述道：“不妨我进去看看，剑修进了，器修进了，凡人还没进呢。”
“不行，太冒险了。”萧昭明当即乜他一眼，眼神含着威胁之意。
宣述被瞪得身心愉悦，“是，谨遵道君令。”
萧昭明：“……”
她略一停顿，挪开视线，吩咐道：“炼虚阁药修，天黑之前炼两百颗屏息丹出来；静深宗符修，凡是能隔绝灵力、隐藏灵力的符咒，能准备多少准备多少……其他人编成小队，十二时辰不间断巡逻，监仙司统筹安排。
“苏星川已经失踪三个时辰，苏月澜即将失踪十二个时辰。幽都的官驿已经不能信任，我们只剩下巫觋族这一条线索了……现在我去见他们，你们做好今晚强攻矿洞的准备。”
·
极北之地，除了官道上布了符文法阵，而不积雪外，几乎所有地方都是茫茫无际的荒原白雪。
天光倒映在雪地，天地几乎一色，更显空旷寂寥。
在这种地方长时间望着雪地，会让眼睛红肿流泪，严重时甚至会失明。
萧昭明出发前翻了好些古书，终于找到一种符咒，说是能护眼避光。于是烧成符水让每个人都滴在眼睛里。
宣述是灵气绝缘体，符水对他没用，思来想去，萧昭明强行给他戴上了帷帽。
黑色的薄纱略微遮挡视线，宣述便以此提出要求：他要萧昭明带他骑木牛流马。
萧昭明无所谓跟谁一起，便同意了。
然而心里难免嘀咕，宣述怎么变得……怪黏人的？
好像从他上次在地牢里，舔了下自己掌心开始，很多事就不一样了。
思及此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一巴掌拍在额上，强行打散思绪。
清脆的巴掌声倒是惊了旁人。
宣述撩起一点薄纱，隐约露出一截挺直鼻梁：“哟，让蚊子咬了？”
冰天雪地里草都活不了，哪来的蚊子。
萧昭明此刻最听不得宣述说话，一说话她就感觉掌心发痒。“你少说话。”
宣述：“……”
这是怎么得罪她了？
一直到落地，萧昭明都没再跟他说一句话。
宣述愈发困惑。
巫觋族住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小村落，隐藏在起伏的冰山之后，一片裸露的弯月形土地上，和一条弯月形的河流相抱。矮草正绿，屋顶升起炊烟，流淌至远处天际。
跟萧昭明同行的，除了宣述还有沈霁明、两个监仙司修士、两个神机门弟子。
他们刚靠近，就被两个穿皮袄的壮硕女人拦住：“修士？”
对方官话说得不错，但神情十分警惕。萧昭明尽量柔和自己那张冷脸，微笑着道：“对，请问二位是巫觋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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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吗？”
她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问：“你们，就是来找大巫的，修士？”
他们竟然知道自己的来意？萧昭明略微惊讶。
身侧这位摄政王摘下帷帽，彬彬有礼地开口：“看样子，大巫已经卜算出今日之事了？”
方才发问的女人点点头，侧身让出路来：“大巫，知道有人要来，你们，跟我走。”
这巫觋族人将萧昭明一行人带到了一个尖顶的房屋前，大概是大巫的待客之所。推开门，只见一个戴着毛茸茸兜帽披风的老人正在烧水烹茶。
萧昭明率先撩袍踏入，礼数周全地打了招呼：“在下神机门修士萧昭明，贸然前来，还望大巫见谅。”
她一挥手，神机门两个弟子便送上两件法器。
“这是一点见面礼，用灵石就能驱动的木牛流马，在下亲手铸造的天工级，还请大巫不要嫌弃。”
毕竟是他们有求于巫觋族，巫觋族又不是玉虚京下属的领地，空着手来呼来喝去的，太不像话。
大巫是个瞧着岁数很大的老人，她眼尾褶皱极深，上下都涂抹了两道油彩，颈间戴着兽骨项链，神秘而诡谲。
而那毛茸茸的兜帽又平添几分和气慈祥。
大巫笑着点了点头，手微抬了下，带人来的那个族人便客气地收下了木牛流马，而后退了出去。
“你们，终于见上面了？”她嗓音沙哑而平静，话说得模糊，目光却清晰地指出她所说之人。
萧昭明，宣述。
萧昭明下意识看了眼身侧，发现宣述整个人都微妙地僵持住了。
萧昭明：？
她立刻问：“什么意思？”
大巫笑着道：“半年前……你身边的这孩子，就来找过你一次。”
到这儿，找她？
“大巫竟然还记得晚辈。”宣述硬着头皮笑，“上次……晚辈多有打扰，考虑不周，还请大巫见谅。”
大巫双指并拢，贴在眉心：“娲祖祝福你。”
巫觋族以女娲大神为信仰，因此称之为“娲祖”。
宣述小声向萧昭明解释：“我上次来……是想问问你魂魄在哪，咳，就随便找找，呵呵，没什么事儿。”
而后，大巫又看向萧昭明，极深地凝视她片刻，缓声沙哑道：
“我们也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孩子，看来你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萧昭明指尖微缩。
不知为何，她立刻就明白了大巫所言是哪一次见面——她还是明梧的时候，来巫觋族寻找解决灵气枯竭之法。
大巫不肯泄露天机，她只好强闯了地府。
而在地府，她得知了昆仑鼎真正的秘密。
她感觉到沈霁明投来的疑惑目光。
沈霁明问：“不知大巫此言何意？我师妹七十年前入神机门后一直在闭关，从未来过极北之地……”
大巫只是笑：“娲祖能看见真实的面相。”
沈霁明皱了眉，思忖片刻：“可是前世因果？”
这里是幽都，地下就是阴司冥界，巫觋族这种神秘的存在，能看见前世因果也不奇怪。
大巫还未及答他，萧昭明便打断了对话：“沈霁明，你先带他们出去。”
沈霁明震惊：“昭昭，你……”
萧昭明声音沉了下去，一字一顿：“师兄。”
沈霁明浑身一震。
自从再次见到萧昭明，她就一直称他大名，没叫过一句师兄。
像是某种无形的界限。
而此刻，她是以师妹的身份拜托他。
良久，沈霁明终于起身，沙哑回答：“好。”
宣述掐准时机，侧身向前一步，笑眯眯地介绍了萧昭明的身份：
“诸位，这位是萧昭明萧道君，也是如今的器修第一人。这次行动十分危险，我们不但要查明灵气异动之因，还得设法救出一名监仙司的修士与其兄长。
“本王毕竟是凡人，故而专门请来了萧道君做总指挥，从此刻起，一切调度、决策，皆以萧道君之令为先。”
众人头皮又是一炸。
蜕神道君，器修第一人，请来的，总指挥，以萧道君为先……
这一连串下来，哪还有人敢问萧昭明到底死没死、是怎么活过来的？
监仙司老大可是亲自带队，亲口说了人是他请来的！
质疑萧昭明就是质疑宣述，质疑宣述就是质疑监仙司啊！
谁敢得罪监仙司这把悬在所有修士头顶上的剑？
吴成腿一软，他嗫嚅着，抱着最后一点希望看向周围的同门。
却看到同门躲闪的目光，和皱眉不满的神色。
吴成瞬间看懂了他们的想法，这是责怪他当了出头鸟，得罪了人还连累门派。
愤怒和绝望同时爬上他的面孔。
正在此时，门外庭院中传来灵气波动，树影墙壁变形微晃，传送阵逐渐显形。
沈霁明回来了。
很快，三个清水蓝门服的修士出现在阵心。
为首的正是端方俊朗的新掌门，沈霁明。
他身姿挺拔，银白束腰坠着掌门令牌，长靴亦白，如一柄蓝色的剑踏云而来。
年轻修士们纷纷被他吸引了注意力，目光中流露出艳羡倾慕之情。
沈霁明倒是没受外伤，但瞧着脸色也有几分苍白，他进门先看见了萧昭明，有些惊讶：“昭昭？怎么不披厚氅就出来了？”
“咳咳，沈掌门。”宣述打断他，一本正经的，“您如今也是一派执掌了，要成熟稳重点啊，老叫人家姑娘乳名，多不好。”
沈霁明一头雾水，他是在宗门中长大的，对这种凡间礼法不怎么熟悉。
不过宣述说的好像有道理。
只好迷茫点头：“哦……也是。咳，多谢师妹。”
萧昭明冷淡地垂着眼，“……不碍事。”
而亲眼瞧见这一切的吴成又是一僵。
沈霁明还在唤萧昭明的乳名，而且对她出现在这儿毫不意外……
她说的是真的，她的确是宣述和沈霁明请来的。
而且沈霁明同她关系仍似从前亲密！
脑子里一片空白，但随后，吴成想到什么，硬生生压下翻涌的情绪。
参加这次历练的机会，是他去求沈霁明念在昔日队友的情分才得到的。
他还指望靠这次历练的分值去兑升境丹药。
有了丹药，就能重回化神境！
他才能找回从前的地位！
一定是萧昭明用了什么诡计，找到监仙司做靠山，还让沈霁明对她痴心不改！他应该先蛰伏下来，收集这妖女的证据，找机会再揭露她的真面目！
对，就是这样！
吴成忍辱负重坐了下来。他周围的神机门弟子也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交换了眼神。
落座后，沈霁明逐渐察觉到屋内气氛怪异。
“你们都绷着脸做什么？我们没受伤。”
叶无痕：“……那我死？”
众人再度面面相觑，感觉今天面面相觑的次数真是太多了。
“给弟子们介绍了下我的身份。”萧昭明八风不动，简短地说，“尸体都是何人，看清了吗？”她问。
沈霁明摇摇头：“太远了，我刚想用射影珠收录场景，就引起了黑雾攻击，只瞧见那些尸体都被开膛破肚开颅……也没有瞧见苏星川的身影，那几具尸体都是男人。”
离他最近的小修士脸色都变了。“这、这么残忍……那得是修为很高的邪祟吧？”
沈霁明皱眉沉吟，只听萧昭明又问：“衣着呢？”
“紫衣……”沈霁明眼角一动，“官驿的修士。”
“只有紫衣？”
“只有紫衣。”
宣述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既然是矿洞，那就会有监工和矿工。如果官驿的修士是监工，那开采灵石的凡人矿工呢？”
叶无痕说：“会不会就是那群凡人矿工杀的？”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不可能，“但那也太离谱了，官驿的修士最低也是筑基，什么样的凡人能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杀了他们？所以，还是邪祟作怪？”
宣述道：“不妨我进去看看，剑修进了，器修进了，凡人还没进呢。”
“不行，太冒险了。”萧昭明当即乜他一眼，眼神含着威胁之意。
宣述被瞪得身心愉悦，“是，谨遵道君令。”
萧昭明：“……”
她略一停顿，挪开视线，吩咐道：“炼虚阁药修，天黑之前炼两百颗屏息丹出来；静深宗符修，凡是能隔绝灵力、隐藏灵力的符咒，能准备多少准备多少……其他人编成小队，十二时辰不间断巡逻，监仙司统筹安排。
“苏星川已经失踪三个时辰，苏月澜即将失踪十二个时辰。幽都的官驿已经不能信任，我们只剩下巫觋族这一条线索了……现在我去见他们，你们做好今晚强攻矿洞的准备。”
·
极北之地，除了官道上布了符文法阵，而不积雪外，几乎所有地方都是茫茫无际的荒原白雪。
天光倒映在雪地，天地几乎一色，更显空旷寂寥。
在这种地方长时间望着雪地，会让眼睛红肿流泪，严重时甚至会失明。
萧昭明出发前翻了好些古书，终于找到一种符咒，说是能护眼避光。于是烧成符水让每个人都滴在眼睛里。
宣述是灵气绝缘体，符水对他没用，思来想去，萧昭明强行给他戴上了帷帽。
黑色的薄纱略微遮挡视线，宣述便以此提出要求：他要萧昭明带他骑木牛流马。
萧昭明无所谓跟谁一起，便同意了。
然而心里难免嘀咕，宣述怎么变得……怪黏人的？
好像从他上次在地牢里，舔了下自己掌心开始，很多事就不一样了。
思及此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一巴掌拍在额上，强行打散思绪。
清脆的巴掌声倒是惊了旁人。
宣述撩起一点薄纱，隐约露出一截挺直鼻梁：“哟，让蚊子咬了？”
冰天雪地里草都活不了，哪来的蚊子。
萧昭明此刻最听不得宣述说话，一说话她就感觉掌心发痒。“你少说话。”
宣述：“……”
这是怎么得罪她了？
一直到落地，萧昭明都没再跟他说一句话。
宣述愈发困惑。
巫觋族住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小村落，隐藏在起伏的冰山之后，一片裸露的弯月形土地上，和一条弯月形的河流相抱。矮草正绿，屋顶升起炊烟，流淌至远处天际。
跟萧昭明同行的，除了宣述还有沈霁明、两个监仙司修士、两个神机门弟子。
他们刚靠近，就被两个穿皮袄的壮硕女人拦住：“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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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竟然知道自己的来意？萧昭明略微惊讶。
身侧这位摄政王摘下帷帽，彬彬有礼地开口：“看样子，大巫已经卜算出今日之事了？”
方才发问的女人点点头，侧身让出路来：“大巫，知道有人要来，你们，跟我走。”
这巫觋族人将萧昭明一行人带到了一个尖顶的房屋前，大概是大巫的待客之所。推开门，只见一个戴着毛茸茸兜帽披风的老人正在烧水烹茶。
萧昭明率先撩袍踏入，礼数周全地打了招呼：“在下神机门修士萧昭明，贸然前来，还望大巫见谅。”
她一挥手，神机门两个弟子便送上两件法器。
“这是一点见面礼，用灵石就能驱动的木牛流马，在下亲手铸造的天工级，还请大巫不要嫌弃。”
毕竟是他们有求于巫觋族，巫觋族又不是玉虚京下属的领地，空着手来呼来喝去的，太不像话。
大巫是个瞧着岁数很大的老人，她眼尾褶皱极深，上下都涂抹了两道油彩，颈间戴着兽骨项链，神秘而诡谲。
而那毛茸茸的兜帽又平添几分和气慈祥。
大巫笑着点了点头，手微抬了下，带人来的那个族人便客气地收下了木牛流马，而后退了出去。
“你们，终于见上面了？”她嗓音沙哑而平静，话说得模糊，目光却清晰地指出她所说之人。
萧昭明，宣述。
萧昭明下意识看了眼身侧，发现宣述整个人都微妙地僵持住了。
萧昭明：？
她立刻问：“什么意思？”
大巫笑着道：“半年前……你身边的这孩子，就来找过你一次。”
到这儿，找她？
“大巫竟然还记得晚辈。”宣述硬着头皮笑，“上次……晚辈多有打扰，考虑不周，还请大巫见谅。”
大巫双指并拢，贴在眉心：“娲祖祝福你。”
巫觋族以女娲大神为信仰，因此称之为“娲祖”。
宣述小声向萧昭明解释：“我上次来……是想问问你魂魄在哪，咳，就随便找找，呵呵，没什么事儿。”
而后，大巫又看向萧昭明，极深地凝视她片刻，缓声沙哑道：
“我们也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孩子，看来你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萧昭明指尖微缩。
不知为何，她立刻就明白了大巫所言是哪一次见面——她还是明梧的时候，来巫觋族寻找解决灵气枯竭之法。
大巫不肯泄露天机，她只好强闯了地府。
而在地府，她得知了昆仑鼎真正的秘密。
她感觉到沈霁明投来的疑惑目光。
沈霁明问：“不知大巫此言何意？我师妹七十年前入神机门后一直在闭关，从未来过极北之地……”
大巫只是笑：“娲祖能看见真实的面相。”
沈霁明皱了眉，思忖片刻：“可是前世因果？”
这里是幽都，地下就是阴司冥界，巫觋族这种神秘的存在，能看见前世因果也不奇怪。
大巫还未及答他，萧昭明便打断了对话：“沈霁明，你先带他们出去。”
沈霁明震惊：“昭昭，你……”
萧昭明声音沉了下去，一字一顿：“师兄。”
沈霁明浑身一震。
自从再次见到萧昭明，她就一直称他大名，没叫过一句师兄。
像是某种无形的界限。
而此刻，她是以师妹的身份拜托他。
良久，沈霁明终于起身，沙哑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