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五十、

    那是一道如剑笔直的身影。


    玄铁护腕,黑袍黑靴,身上沾了些尘土,但气质仍然洁净冷利。唯一的浓墨重彩在衣襟上攀着,金线流火耀眼夺目,是那个拿女娲补天石炼铸的法器重明。


    “大佬……”


    苏星川无神的圆眼都亮了一瞬,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


    年轻的器修顿时绷不住了,嘴巴一瘪,眼眶微润,猛地扑过去,抱着萧昭明的腰嗷嗷哭。


    “大佬你来救我了你又救了我一次哇呜呜嗷嗷嗷……”


    “你都不知道我在这鬼地方受了多少罪啊呜呜呜……”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大家了啊呜啊啊呜呜……”


    萧昭明哭笑不得。


    不过腰上脑袋怎么热乎乎的?萧昭明眉梢轻抬,伸出的手顿了下,转而贴在她颈侧,顿时沉了脸色:“糟了……你发热了。”


    修士躯体如钢筋铁骨,生病是很难的事。因此一旦生病,就意味着灵脉中的五行混乱,经脉逆冲,十分凶险,不亚于一道鬼门关。


    必须马上带苏星川走。


    萧昭明立刻给她喂了药丹。药丹品质极高,是来之前特地让药修炼的,能暂时稳住苏星川的病势。


    接着想了想,萧昭明又拿出一样古怪的法器,交给旁边紧张站着的苏月澜。“拿好,这个法器可以当兵器用。”


    苏月澜忙伸手接住。


    这法器瞧着做工极为精细,外形似火铳,又似钥匙,一个巴掌这么大。通体乌黑,尾部圆环处有一个扳手。


    苏月澜不是那种会因为好奇心害死自己的人,没敢随便按。


    “仙尊,这东西……怎么用啊?我、我是个凡人,天赋差,引气入体了一年都没成功,这我能用吗?”他为难道。


    而且声音发虚,捧着这法器跟捧了个炸药似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触发了。


    “这就是我做给凡人用的。”萧昭明挑了下眉,语气好像在说自己种了颗大白菜,甚是平静,“火铳会用吗?”


    “会,我先前从过军,使过。”


    “那就简单。”


    萧昭明一把搀起苏星川,力道极稳,让苏星川半边身子点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


    “举起来,对准随便什么地方,然后扣一下那个圆环处的小扳手。它会自己聚集四周灵力……不管你是个凡人还是个小猫小狗小鸟,都一样。”


    苏月澜一愣,像是没听懂,又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底一点点浮现出不敢置信。


    苏星川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世间不是没有凡人可用的法器,但那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物件,比如一颗灵石就能亮一年的灯笼,靠灵石粉发热的月事腰带……


    归根结底,都是提前在物件上画了符咒,放上灵石,就能催动术法。


    可眼前这法器,并没有可以放灵石的地方。


    还能“自己聚集四周灵力”?


    总不能是成精了吧?


    “你用用看,我还在试验阶段。上一个试用的凡人反馈还不错。”


    罕见的,这位器修魁首的眼角带了点狡黠笑意。


    苏星川身为器修,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兴奋到声音微颤。“哥哥,你快试试。”


    苏月澜深吸口气,一咬牙按了下去!


    “咔。”


    一声轻响,像触发了某种神秘的存在。


    四周无形的灵气一滞又瞬间被旋吸进法器内。


    在空中卷起凌厉的风。


    灵气压缩成极小一点,与此同时法器内部激发了什么,形成推力。


    轰然一道白光从头部的空心管道猛烈射出!


    白光骤然覆盖了双眼。


    一道罡风瞬间掠过!


    只听有什么啪地炸裂,苏星川藏身的那块凸起岩石被轰成了几块,哗啦掉了满地。


    近在咫尺的萧昭明和苏星川:“……”


    尘土霎时乱飞。


    苏星川被呛得咳嗽,萧昭明只好将人扛上肩,走远了点。


    经过苏月澜身边。


    没好气地横过来一眼:“你拿我俩当靶子呢?”


    苏月澜还没从震撼中反应过来,正茫然又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听见这么一问,才终于回过神,忙不迭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没想到威力竟然这么大……方才那个、那是灵力?我不是凡人吗?怎么能……”


    “我说了,这就是我做给凡人用的。”


    萧昭明头也不回,步伐平稳地扛着苏星川继续走,打算按原路返回。


    “恭喜,你是第二个试用的凡人。有什么身体不适记得反馈给我。”


    苏月澜又惊又喜,只知道顺着这话点头。而后抱着这威力巨大的法器,追上连声问:“仙尊,敢问这法器叫什么名字?”


    法器主人倒是被问住了,默了下,沉吟片刻:“它的灵枢叫聚灵,就叫‘聚灵铳’?”


    “听着就厉害!这聚灵铳真是太厉害了,简直闻所未闻……”


    苏星川趴在萧昭明背上,仍倔强地伸出手向兄长要:“哥,哥,给我也看看,我看看……”


    “你小心些千万别误触了啊……”


    这兄妹俩倒是挺像的,都是坦诚爽朗的脾性。


    跟这样的人相处,总是更愉快些。


    回到地裂处,上头已经没有动静了。三人顺着地缝往上看了又看,也不能确定煞炁是否还在上面。


    “就没有其他没煞炁的路能走吗?”萧昭明问。


    苏月澜也犹豫,指了指上头:“出去的洞口就只有上面一个,不论走哪条巷道,最后都要从这里出去的。”


    这倒是难办了。


    铁甲只有一副,修士却有她和苏星川两个。而且苏星川重伤,苏月澜是凡人,都需要她扛上去。


    既不能让苏星川自己走。


    也不能抛下苏星川自己走。


    要是宣述在这就好了。


    萧昭明仰着头看了会儿缝隙,苏月澜心惊胆战地瞧着她眼神逐渐幽怨。


    她幽幽地开口:“真的没有别的出口?”


    萧昭明扛麻袋一样扛着苏星川,悄无声息地转身,黑袍衣摆旋起弧度,看过来的目光冷静而深邃。


    苏月澜一个激灵:“没、没了呀……”


    萧昭明:“那星川为何没被煞炁夺舍呢?”


    苏月澜震惊地抬头。


    这眼神大概是在说“你怎么知道”?


    萧昭明叹了口气,拍了拍苏星川的后腰:“你自己说。”


    苏星川垂着脑袋,老老实实交代:“是还有条路,但是大佬,那条路太危险了,是这矿洞的禁地,有厉鬼被封在那里……”


    苏月澜赶紧将矿洞禁地的传说讲了,矿里死的人都会被埋在那儿祭奠山神,但冤魂积攒多了以后就变成了厉鬼,官驿修士只好在那里设了法阵镇压。


    “星星就是从那边进来的,我们没料到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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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损毁,厉鬼都跑了出来,星星进来的时候跟鬼打了一场才受这么重的伤……”


    萧昭明扬眉看过来,“什么样的鬼?”


    “又黑又大,没个人形,还会攻击!特别吓人……”苏星川明显是心有余悸的模样。


    “寻常的鬼,你拿符纸镇压住不就好了么。”萧昭明不解问,“就算是厉鬼,作为修士也不至于没一点还手之力吧?”


    苏星川:“大佬,你不知道,那东西邪得很,完全不怕灵力,术法打在身上不疼不痒的,但攻击人的时候会跟蛇一样缠上来……最后我能跑出来,全靠心眼子多,一个声东击西把它忽悠住了,然后才有机会撒腿跑。幸亏那厉鬼是地缚灵,不能超过一定范围,否则我这条小命早就交代了!”


    萧昭明想到什么,皱眉侧首,瞧向捧着聚灵铳不敢放的男人:“你觉得那东西像煞炁吗?”


    苏月澜有些犹豫,但还是坚定道:“有点像,但应该不是。您看上面那些煞炁,都是黑雾,还能四处弥漫,要是想害人倒要先控制别人。而攻击星星的厉鬼是地缚灵,能自己主动攻击。若不是法阵损毁,它都出不来。”


    这听着的确像地缚灵的特征。


    但是这矿洞里若是滋生怨灵,必然怨气深重,以修士的体质,一进来就能感觉到。为何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如果苏星川遇见的不是厉鬼,会是什么?


    杂乱的地下巷道四通八达,但每条巷道深处都黑黢黢看不清尽头。


    剧烈的动荡之后空气安静下来,反倒令人心底发毛。


    她眼皮半掩目光微垂,沉思须臾,终于下了决定:“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走那条有鬼的路出去。苏月澜,带路。”


    ·


    幽都官驿已经被完全控制住了。


    宣述在凡间带兵打仗就是把好手,区区一个官驿,更不在话下。


    几个符修布下了阵法,方圆二里地内灵气静止。


    蔺小林担忧道:“王爷,都审过了,没人招。”


    “那就分开审,挑拨离间。”宣述眼皮都不抬一下,“既然萧昭明说了官驿内藏有秘境才避开蜕神神识,那一定就有。只要咱们耐心排查,早晚也能查出来——他们将功赎罪的机会可有限。”


    他又问:“去追漏网之鱼的那些人都回来了吗?”


    蔺小林回禀:“按玉虚京给的名册,还有两个没抓回来,属下又派人去追了。”


    不知为何,宣述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下意识想听萧昭明的声音,但拿出传讯玉牌才发现,灵气静止导致传讯法器也用不了了。


    宣述眉心拧了下,少有地产生了些许焦躁。


    甚至莫名有巨大的空虚感。


    就像饥饿时想要吃饭,他也渴望看见萧昭明,哪怕听见她的声音也好。


    那些驿吏跑什么跑,这么久了还没抓回来!


    害的他不能去矿洞那边!


    且他一断联,传讯里就只有萧昭明和沈孔雀两个人了。


    沈霁明那个老好人,惯会糖衣炮弹,昭明又容易心软……宣述登时咬紧了牙!


    监仙司就该立块牌子:沈霁明与狗不得入内!


    宣述提着剑在大门前来回踱步,看的蔺小林一脸茫然。


    知道王爷急,但怎么突然急得转圈圈了呢?


    就在这时,一声激动的喊声忽然炸响:“找到了!找到了!真的有!”


    宣述猛地抬头,大踏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