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沙雕系统的真相

    薄聿死亡的消息传开,金融圈震动,各大财经媒体的头版头条都被这则消息占据。


    社交平台上#薄氏集团总裁离世#的话题阅读量一夜破亿,各种猜测甚嚣尘上,甚至连阴谋论都搞出来了。


    但真相往往比谣言更令人唏嘘。


    薄聿确实是自杀的。


    他早就留下了遗嘱,有专业的法律团队打理他的资产,如何捐赠,如何继承,全部分配得明明白白。


    他唯一的要求是,把他们俩葬在一起。


    作为薄聿唯二的好兄弟,谈樾和陆宴之操持了两人的葬礼。


    葬礼上,谈樾骂骂咧咧,向来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红着眼眶,“真是显得你,殉情都搞出来了,你是绝世大情圣呗……到了下边儿别说认识我,我嫌丢人。”


    陆宴之穿着黑色西装,全程沉默。


    作为医生,他见过太多死亡,却从未想过会亲手为挚友操办后事。


    远在国外的薄骞夫妇俩也赶回来了,在外人面前,夫妻俩显得极其悲痛,仿佛爱子去世让他们痛不欲生,凭空老了大半。


    秋叶寒霜覆盖墓地,沸腾热闹的议论早已平息。


    正如所有热点事件,薄聿的故事也被互联网的记忆迅速遗忘,只有零星几个财经博主还会在分析金融财报时,偶尔提起那位传奇的年轻掌舵人。


    毕竟每天都有人死亡,富豪、明星、科学家、底层百姓……在死亡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


    人们看过,留下那么一两句评论,也就够了。


    谈樾和陆宴之每月都会来扫墓,有时带两瓶好酒,有时只是好友相聚般在他坟前坐坐,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


    时不时地,林进也会来,送上一束鲜花,静静地站一会儿。


    毕竟他跟了薄聿那么多年,这位上司生前对他从不苛责,待遇也是顶尖的。


    【滋……捕捉到执念……滋……】


    薄聿的躯体腐朽了,无人注意的角落,一缕执念在荒废的度假山庄里徘徊不去。


    强烈的遗憾不甘让执念更加散不去。


    为什么,为什么就差那么一天?


    他不甘心!


    不甘心他等了三十年,却只换来这么个结局!


    【……叮!系统功能载入……滋……】


    一个微弱的小光球绕着“执念”打转,贪婪道:【你的能量好多,好浓郁啊……你有什么遗憾吗,我是高级\\\\\\\系统,我可以帮你?】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波动,【你要什么?】


    【如果我滋……帮你实现愿望的话……滋&#你……分我一点点能量就好啦,我要的不多……就一点点。】


    其实系统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系统,它原本只是主神系统旗下某一批报废的垃圾系统的其中一个。


    功能不全,零件破碎。


    本来该被销毁的,但是它不知道什么时候产生了自我意识,缩着小尾巴偷偷溜走了。


    执念:【我要她平安。】


    人都死了要怎么才能平安?


    系统用仅有的能量绞尽脑汁思考,【那我滋……助她重生,给你们重来一次的滋……机会?】


    至此一拍即可。


    执念强大的能量灌进系统,小光球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一个得以重生,一个获得充足的能量。


    “这次......”消散的最后,执念喃喃:“我一定要早点找到你......”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颜瑾怔怔地看完,才发觉脸上已经爬满了泪水。


    原来她能重生,是因为薄聿的执念……那个总是贱兮兮的沙雕系统,是大狗用执念等来的奇迹。


    小光球“蹭”地出现在病房里,比起画面中微弱的光芒,它已经凝实了不少。


    【主儿酱,你还好吧?】


    颜瑾带着满脸的泪痕,呆呆地,“原来,你还真是个垃圾系统啊……”


    以为她会说些温情感动的话,结果莫名其妙整这么一句,系统被噎住了。


    【这不是重点好嘛,再说了,我现在已经不垃圾了!】


    颜瑾看向病床上的男人,他面色苍白,眼眸阖着,安静地仿佛悄无声息落下的初雪。


    自杀两次……怎么会有这么傻的狗?


    颜瑾握紧了他的手,“你既然因为薄聿的执念而存在,为什么不对他好点?”


    要么发布让他出糗的沙雕任务,要么抹掉记忆,让他空等了十年又十年。


    系统挠了挠不存在的脑壳,【那什么,我原本是后勤系统来着,但当时不合格嘛,差点就报废了……后面才转成沙雕系统的,对这种功能性的业务还不熟练啦。】


    【再说了,你好好的不就行了,我回溯时空的前提是让你平安。】


    只要她安然无恙,某条傻狗才不在乎自己怎么样。


    但是有人在乎。


    颜瑾抹了把脸,“你先走,让我静静……”


    【好嘞,有事叫我~】现在能量充足,系统能消遣的方法就多了,拍拍屁股就跑了。


    病房里的时钟滴答滴答。


    脑海中反复浮现大狗绝望自杀的模样,颜瑾心一阵阵地抽痛,喉咙好像被毒哑了,哽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她伏在病床边,脑袋抵着他的手背,泪如雨下。


    “傻子……”


    ……


    颜瑾足足守了一夜,中途睡了个把小时,眼圈乌青。


    昨天傻狗那一出给她的冲击力太大了,现在她上厕所都胆战心惊的,听到点风吹草动搂着裤子就出来了。


    “咚咚——”门被敲响了。


    嗓子因为熬夜有些嘶哑,“谁啊?”


    颜瑾顶着熊猫眼,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是提着果篮的林淼妙,她说话声音放得很小,“hello,姐妹儿,是我……”


    颜瑾都好久没见到这些同事了,还有些意外的惊喜。


    “妙妙,你怎么来了?先进来。”


    “我是代表大家来看望薄总的……”其实除了林进,总裁办其他人在薄聿面前都有些畏畏缩缩的,这次林淼妙也是事先壮了好几个胆才敢当这个代表。


    颜瑾都走了好几步,她还在门口踌躇。


    “那个,薄总醒着吗?”众人只知道薄聿是身体不好住了院,具体原因不清楚,猜测可能是劳累过度。


    因此,林淼妙很怕一进门就对上大老板的死亡视线。


    千万补药啊!她回去会做噩梦的。


    “他睡着呢。”颜瑾倒回去,把林淼妙推了进去,“没那么可怕……你先找地方坐吧,我给你削个水果。”


    谢天谢地,没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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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p病房很宽敞,林淼妙特意选了个离病床最远的位置坐下,一点都不敢往病床那边瞅。


    颜瑾手里的苹果坑坑洼洼,“给,我削苹果的技术也就这样了。”


    林淼妙接过差点被“削骨”的苹果,嘴角抽了抽,再削下去她就没得吃了。


    她啃了一口,才注意到颜瑾憔悴的面色,“姐妹儿,你的黑眼圈好重啊……薄总病得很重吗?”


    颜瑾睫毛颤了颤,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还好,医生说就是累着了……你也知道,他们这种当老板的,压力大得很,稍不注意就病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分开了个把月,林淼妙却感觉她变了很多。


    她宽慰道:“别担心,薄总这身体素质,应该很快就能恢复,我都等着你们回来上班呢,”


    “你不在,林特助也忙,总裁办连点生气都没有,闷死了……”


    “对了,你还记得那个汪总监不?当初那么横,后面像个软面包子,薄总还没干什么呢,他就灰溜溜地滚回去了,屁话都不敢放。”


    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但说起职场趣事,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听着唐淼妙绘声绘色的描述,颜瑾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等他好了,我们就回去上班……他生病这段时间,辛苦大家多操点心。”


    “说这些,有工资拿,一切都不是问题!不过——”


    林淼妙撞了撞她的肩膀,挤眉弄眼,“哎,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现在说话特别像老板娘?”


    老板娘?


    颜瑾笑了笑,“那可不,以后你要是得罪了我,我就扣你奖金。”


    哇靠!这是官宣了?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的“奸情”,但听她亲口承认,林淼妙还是有种磕Cp成真的兴奋感。


    “这句老板娘我先叫了,苟富贵勿相忘!”


    随后她压低声音,“放心,你不主动官宣之前,我绝对守口如瓶!”


    虽然大家全部都心知肚明,嘻嘻。


    ……


    林淼妙走后,颜瑾把小桌子擦干净,给花瓶换了水。


    从洗手间里出来,抬头就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她眼睛瞬间亮起来。


    “宝宝你醒了?”


    其实对于大狗自杀这件事,颜瑾是很生气的,气他发癫,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看完系统的过往画面,心里再鼓的皮球也变得瘪瘪的了。


    心疼都来不及,哪里舍得和他置气。


    大狗只是生病了,慢慢治病会好的……


    病房的环境太压抑了,消毒水味道也不好闻,上午颜瑾在外卖平台下单了好几束鲜切花,顺便还给大狗买了个“伙伴”。


    此刻薄聿睡在毛绒绒的伯恩山大玩偶旁边,只露出个脑袋,明明一米九的大个子,看上去却像他小时候。


    小小一只,虚弱又可怜。


    颜瑾走过去,小心托起他受伤的那截手腕,“手痛不痛?”


    薄聿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轻轻启唇,“痛……”


    颜瑾还是忍不住埋怨两句,“原来还知道痛啊,我还以为你是金刚铁狗,不怕刀子呢。”


    “痛是真实的……”薄聿抬起缠绕着绷带的左手,感受着撕扯的痛意,慢慢抚摸上她的脸颊。


    “那你呢?”


    你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