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二分之一坦白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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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蒂丝早就饿了，哪有不吃的道理。
他们现在休息的是沙利贝小镇上最好的旅店，房间布置以及厨房设施都很完善。
当然，勇者们原本是不舍得住这样的旅店的，只是当时伊路亚抱着昏迷的西蒂丝一时情急，扔出的一袋钱币足够五个人在旅店里住上七天。艾薇他们追也追不上，为这事敲门又不合适，干脆也就住下了。
他们已经处理好了公会的委托，也清点并分配好了在地下城的收获，就等着西蒂丝醒来的消息。
就在不久前，一个青绿色的人突然跑来跟他们说“西蒂丝醒了”，眨个眼的时间就消失不见。勇者们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但一致认为西蒂丝两天没吃饭一定很饿。
遇事不决先做饭吧。
饭做得差不多了却也没见西蒂丝和伊路亚下来，帮不上什么忙的娜露达便主动提出要上去看看。
娜露达胆子小小的，但她很喜欢西蒂丝，这两天连书店都不去，一直在旅店里等着。
艾薇和泽维尔就在一楼的餐厅，餐桌上已经摆上了热气腾腾的食物。
起初旅舍的厨子听说他们要借用厨房还有些不高兴，认为他们在嫌弃自己，毕竟住这种高级旅舍的客人很少会亲自动手做饭。
但等到香味弥漫开，厨子便一点怨言都没有了。特别是他得到了一碗新出锅的汤，他的态度一下子变得超级热络。
西蒂丝在门口便闻到了鲜味，眼睛立刻亮了，蹦蹦跳跳找到香味源头，饿不择路一头撞到艾薇的腰上。
“西蒂丝！”艾薇和泽维尔同时叫道。
他们望着仍是孩子模样的西蒂丝，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看西蒂丝的注意力全部在桌上那碗鱼汤里，对视一眼，干脆不多说什么。
毕竟有什么能比得上吃饭重要呢。
艾薇的这顿饭充分符合西蒂丝的喜好。一碗鲜鲫鱼汤，奶白色的汤汁散发着鲜美的香味；一份炖肋排，一份炒蔬菜，一篮黑麦面包，以及一小碗像是布丁的白色甜品，闻上去有浓浓的奶香味。西蒂丝的那份上有一层红糖。
西蒂丝一坐在桌前就盯紧了那碗鱼汤，待属于她的那份端到面前，连勺子都不用，伸舌头便舔。
这幅小猫喝汤的模样惹得其他人忍不住露出笑容，原本因为担心西蒂丝而稍有凝滞的气氛终于消失不见。
新鲜的鱼总是很难得。因此艾薇看到旅舍的厨房里竟然有几条新鲜的鲫鱼，迫不及待地将它们买了下来。鱼汤是从早上就开始炖的，到现在相当入味。
就是如果有豆腐就好了。目前艾薇从没在这个世界见过豆腐这种东西。
刚炖的鱼汤有浓浓的鱼鲜味儿以及白胡椒的味道，对好几个小时没有进食的舌头刺激十分强烈。而对西蒂丝好几天没有进食、并且对味道十分敏感的舌头来说，更像是在冰冷的冬天往头上浇了一盆开水，鲜得浑身发颤。
五个人都十分青睐这鱼汤。喝到新鲜鱼汤的机会实在难得！就算是不那么爱吃鱼的娜露达也接连喝了两碗。真是幸亏艾薇炖了一大锅。
其他几道菜也没受冷落。在鱼汤刺激的边际效应逐渐递减之时，便轮到了它们发光发热。泽维尔深爱炖肋排，娜露达挚爱炒蔬菜。不怎么挑食的艾薇和伊路亚什么都吃，伊路亚还和艾薇约定好之后要跟她学习做饭。
至于西蒂丝，无论伊路亚怎么软磨硬泡，她都不会给予那道炒蔬菜好脸色。即便艾薇的做法与调味都与其他厨师做的蔬菜不同，但蔬菜就是蔬菜！
最后，是那道被艾薇叫做“双皮奶”的甜品，尝一口是浓浓的奶香味，和布丁有些类似，但口感顺滑细腻，蛋奶的味道十分浓厚。缺点是在西蒂丝和泽维尔看来不够甜。于是西蒂丝那碗里又加了些红糖，泽维尔的加了点蜂蜜，只不过才加了一点点就被艾薇收走了蜂蜜罐并说“吃那么多甜的做什么，牙齿迟早会坏”。
伊路亚和娜露达倒是接受良好。娜露达觉得蛋腥味稍稍有些重，于是尝了一口艾薇那份据说加了姜汁的，没想到竟然立刻爱上那种辣辣的口感。两人干脆互换了甜品碗。反正艾薇哪种都爱吃。
吃完后众人并没急着出发。一是西蒂丝这才刚醒，无论她自己怎么说，其他人都觉得她应该多休息一点。
二来，艾薇竟然在集市上买到了一麻袋糯米。说是从很远的地方带过来，但吃起来非常普通，不怎么好吃，价格又贵，没什么人愿意买。几经转手后价格一跌再跌，游商只希望能快点把这东西卖掉，省得到处都要背着它。最后被艾薇这个识货的人找到，一番讲价后不到十个银币买下。
买之前艾薇对比了一下糯米在商城系统里的价格，发现她赚到那些银币的时间与赚到那些积分的时间相差无几，干脆早买早享受。
糯米磨成粉后，能够制作的食物真是数不胜数！元宵汤圆青团糯米糍，艾薇想想就觉得兴奋。
那些糯米昨天经过挑拣已经泡上，早上被放到屋顶上晾晒。照最近的天气，大约明天下午就可以晾干磨成粉。那之后就可以做各种美食了。
艾薇喜滋滋，她这穿越过来吃得真挺好的。
而西蒂丝在听说那些糯米能做成“她一定喜欢”的甜品时，更是说什么都要留下来等。
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
艾薇和泽维尔要上去看看那些糯米，西蒂丝也想跟去，伊路亚见西蒂丝要去也要跟着，娜露达发现所有人都要去她便也加入。
最后五个人一起去屋顶翻糯米，主打一个团魂。
旅舍的楼建的比街上其他建筑略高了些，在屋顶上站着能看到一整条街的景色。
艾薇的糯米用魔法强行固定在斜坡的红瓦片上，这样就算是大风也吹不走一粒。这些糯米经过大半天的日晒潮意已经少了大半。
艾薇和泽维尔一起检查了一番，给晒不到太阳的小部分挪了挪地方，伊路亚现在很想学做饭，便主动加入了他们。
不爱干活的西蒂丝与不会干活的娜露达便坐在屋脊上看着他们，吹着暖融融的风。
一同做事让西蒂丝昏迷这两天产生的生疏感渐渐消失。
西蒂丝在微风与阳光中眯上了眼，很想就地蜷缩起来趴下，睡个暖呼呼的午觉。
娜露达发现她闭上眼，轻轻地示意她躺到自己腿上。
金色的卷发在精灵的腿上铺开。娜露达身上混合着花香与墨水的味道，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森林深处的花海或者小巷深处的古旧书店，是安宁的气息。
西蒂丝闭着眼，但没有睡着。她这两天已经睡得够多，现在只是惬意地躺着。
直到轻微的脚步声渐近，混合着金属与食材味道的气息靠近，西蒂丝睁开眼。
艾薇正蹲在她们旁边。
西蒂丝坐起来，歪头：“艾薇？”
“啊，你怎么样西蒂丝？”艾薇继续岔腿蹲着，沾着白色米粉的手垂在膝盖中间。
“好得不得了。”西蒂丝回答。
“那太好了，你那天突然……我们都很担心。”艾薇沉吟片刻，“你放心，那天的事我们会保密的。不过……关于那天的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艾薇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伊路亚：“我知道伊路亚并不会主动告诉我们什么，他对你的事很紧张也很警惕，所以我也没问。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你们究竟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旅行，以及在地下城深处，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西蒂丝不奇怪艾薇会这样问。
在三位勇者当中，艾薇一向是最谨慎最靠谱的那个。泽维尔会因为情感不好开口，娜露达会觉得冒犯人，但艾薇不会，她优先要保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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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同伴的安全。
西蒂丝不讨厌这样，她是个成熟的魔王，除了魔王和神主的身份，其余的她认为并没有必要瞒着。
所以西蒂丝说：“我和伊路亚这次出行，是为了找齐我的灵魂。”
话一出口，艾薇与娜露达都愣住了。西蒂丝便接着说：“因为灵魂缺失的缘故，我的身体很糟糕，随时可能会消失掉，为了活下去必须要找齐。”
“你的灵魂……”这显然超出了艾薇预期的范畴，她显然想起来认识以来伊路亚对西蒂丝不知来由的紧张，一时有些失语，“灵魂怎么会？”
西蒂丝想了想，自己拆散自己灵魂这种事听上去可能有点奇怪，于是她摇头：“这个不可以说。但总之，灵魂们散落在世界各处，黄金之门里有一个，地下城深处有一个。我突然变大，就是因为身体受到力量的冲击，暂时承受不了。”
艾薇想了想，身体因为力量而变大变小这种事，上辈子在故事里见过……原来是真的么。
泽维尔和伊路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听到西蒂丝在解释这些，伊路亚神情没什么变化，她愿意说便说，而且她很清楚分寸。
泽维尔一听便着急地问：“那你现在身体有没有事？”
西蒂丝摇头：“没有。”
“只能说暂时。”伊路亚解释，“灵魂越完整，西蒂丝的情况就越安全。现在比起我们遇见的时候的确好了很多，但万一再遭遇地下城里那样的事，或者灵魂再次被消耗，仍然会变得像之前那样，无法使用术式，随时会倒下。”
泽维尔露出了悲伤又愤慨的神情，只有心中柔软的人才会因为他人的痛苦吐露这种情绪。他义愤填膺地说：“一定是魔王搞的鬼！西蒂丝，我们一定会到达魔王城，杀死可恶的魔王！”
西蒂丝和伊路亚：“……”
西蒂丝死亡凝视。
“泽维尔。”艾薇说。
“哎。”泽维尔扭头。
“闭嘴。”
“哦。”
艾薇不知道伊路亚刚才听到了多少，轻咳一声，接着问：“那与我们同行……”
伊路亚笑了笑：“你们是要走遍大陆各处的勇者，和你们一起走，不那么显眼。”
三位勇者看了看西蒂丝和伊路亚，能够理解这个说辞。
尽管现在已经很显眼了。
“请你们放心，我们不会做对你们不利的事，此番游历各处的目的，确实就是挽救西蒂丝的生命。我可以向神主起誓。”伊路亚道。
自己对自己发誓，话真是跟没说一样。西蒂丝腹诽。
但勇者们被镇住了。而且他虽然在放低姿态地保证，但勇者们还是有种很难不听从的怪异感觉。
于是西蒂丝也说：“西蒂丝保证！伊路亚是个好人！”她自己就未必了，魔王怎么可能是好人呢。
话说到这份上，艾薇虽还有疑虑，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了。比如地下城深处时西蒂丝为什么会被疑似魔族留下的东西操控，为什么那么了解规则魔法……
见过西蒂丝变大的样子，艾薇不再相信西蒂丝的年龄如外表一样了。
而且艾薇能猜到，就算她现在事无巨细地问了，他们两个也未必会说实话。
每个人都有不能与外人道的秘密。就像艾薇自己也从未坦白过自身与众不同之处到底从何而来，以往一直是以神主祝福来搪塞别人。在这个信仰大过天的世界，这个理由比什么都有用。
至少现在西蒂丝和伊路亚确实没有表现出什么异状，干脆就这样继续同行，对他们谁都是好事。
艾薇打定主意，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一个东西递到众人面前。那是一张古旧的羊皮纸，上面深深浅浅地画着一些线条和圆点。
“这就是规则魔法的模板。”艾薇说。
他们现在休息的是沙利贝小镇上最好的旅店，房间布置以及厨房设施都很完善。
当然，勇者们原本是不舍得住这样的旅店的，只是当时伊路亚抱着昏迷的西蒂丝一时情急，扔出的一袋钱币足够五个人在旅店里住上七天。艾薇他们追也追不上，为这事敲门又不合适，干脆也就住下了。
他们已经处理好了公会的委托，也清点并分配好了在地下城的收获，就等着西蒂丝醒来的消息。
就在不久前，一个青绿色的人突然跑来跟他们说“西蒂丝醒了”，眨个眼的时间就消失不见。勇者们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但一致认为西蒂丝两天没吃饭一定很饿。
遇事不决先做饭吧。
饭做得差不多了却也没见西蒂丝和伊路亚下来，帮不上什么忙的娜露达便主动提出要上去看看。
娜露达胆子小小的，但她很喜欢西蒂丝，这两天连书店都不去，一直在旅店里等着。
艾薇和泽维尔就在一楼的餐厅，餐桌上已经摆上了热气腾腾的食物。
起初旅舍的厨子听说他们要借用厨房还有些不高兴，认为他们在嫌弃自己，毕竟住这种高级旅舍的客人很少会亲自动手做饭。
但等到香味弥漫开，厨子便一点怨言都没有了。特别是他得到了一碗新出锅的汤，他的态度一下子变得超级热络。
西蒂丝在门口便闻到了鲜味，眼睛立刻亮了，蹦蹦跳跳找到香味源头，饿不择路一头撞到艾薇的腰上。
“西蒂丝！”艾薇和泽维尔同时叫道。
他们望着仍是孩子模样的西蒂丝，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看西蒂丝的注意力全部在桌上那碗鱼汤里，对视一眼，干脆不多说什么。
毕竟有什么能比得上吃饭重要呢。
艾薇的这顿饭充分符合西蒂丝的喜好。一碗鲜鲫鱼汤，奶白色的汤汁散发着鲜美的香味；一份炖肋排，一份炒蔬菜，一篮黑麦面包，以及一小碗像是布丁的白色甜品，闻上去有浓浓的奶香味。西蒂丝的那份上有一层红糖。
西蒂丝一坐在桌前就盯紧了那碗鱼汤，待属于她的那份端到面前，连勺子都不用，伸舌头便舔。
这幅小猫喝汤的模样惹得其他人忍不住露出笑容，原本因为担心西蒂丝而稍有凝滞的气氛终于消失不见。
新鲜的鱼总是很难得。因此艾薇看到旅舍的厨房里竟然有几条新鲜的鲫鱼，迫不及待地将它们买了下来。鱼汤是从早上就开始炖的，到现在相当入味。
就是如果有豆腐就好了。目前艾薇从没在这个世界见过豆腐这种东西。
刚炖的鱼汤有浓浓的鱼鲜味儿以及白胡椒的味道，对好几个小时没有进食的舌头刺激十分强烈。而对西蒂丝好几天没有进食、并且对味道十分敏感的舌头来说，更像是在冰冷的冬天往头上浇了一盆开水，鲜得浑身发颤。
五个人都十分青睐这鱼汤。喝到新鲜鱼汤的机会实在难得！就算是不那么爱吃鱼的娜露达也接连喝了两碗。真是幸亏艾薇炖了一大锅。
其他几道菜也没受冷落。在鱼汤刺激的边际效应逐渐递减之时，便轮到了它们发光发热。泽维尔深爱炖肋排，娜露达挚爱炒蔬菜。不怎么挑食的艾薇和伊路亚什么都吃，伊路亚还和艾薇约定好之后要跟她学习做饭。
至于西蒂丝，无论伊路亚怎么软磨硬泡，她都不会给予那道炒蔬菜好脸色。即便艾薇的做法与调味都与其他厨师做的蔬菜不同，但蔬菜就是蔬菜！
最后，是那道被艾薇叫做“双皮奶”的甜品，尝一口是浓浓的奶香味，和布丁有些类似，但口感顺滑细腻，蛋奶的味道十分浓厚。缺点是在西蒂丝和泽维尔看来不够甜。于是西蒂丝那碗里又加了些红糖，泽维尔的加了点蜂蜜，只不过才加了一点点就被艾薇收走了蜂蜜罐并说“吃那么多甜的做什么，牙齿迟早会坏”。
伊路亚和娜露达倒是接受良好。娜露达觉得蛋腥味稍稍有些重，于是尝了一口艾薇那份据说加了姜汁的，没想到竟然立刻爱上那种辣辣的口感。两人干脆互换了甜品碗。反正艾薇哪种都爱吃。
吃完后众人并没急着出发。一是西蒂丝这才刚醒，无论她自己怎么说，其他人都觉得她应该多休息一点。
二来，艾薇竟然在集市上买到了一麻袋糯米。说是从很远的地方带过来，但吃起来非常普通，不怎么好吃，价格又贵，没什么人愿意买。几经转手后价格一跌再跌，游商只希望能快点把这东西卖掉，省得到处都要背着它。最后被艾薇这个识货的人找到，一番讲价后不到十个银币买下。
买之前艾薇对比了一下糯米在商城系统里的价格，发现她赚到那些银币的时间与赚到那些积分的时间相差无几，干脆早买早享受。
糯米磨成粉后，能够制作的食物真是数不胜数！元宵汤圆青团糯米糍，艾薇想想就觉得兴奋。
那些糯米昨天经过挑拣已经泡上，早上被放到屋顶上晾晒。照最近的天气，大约明天下午就可以晾干磨成粉。那之后就可以做各种美食了。
艾薇喜滋滋，她这穿越过来吃得真挺好的。
而西蒂丝在听说那些糯米能做成“她一定喜欢”的甜品时，更是说什么都要留下来等。
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
艾薇和泽维尔要上去看看那些糯米，西蒂丝也想跟去，伊路亚见西蒂丝要去也要跟着，娜露达发现所有人都要去她便也加入。
最后五个人一起去屋顶翻糯米，主打一个团魂。
旅舍的楼建的比街上其他建筑略高了些，在屋顶上站着能看到一整条街的景色。
艾薇的糯米用魔法强行固定在斜坡的红瓦片上，这样就算是大风也吹不走一粒。这些糯米经过大半天的日晒潮意已经少了大半。
艾薇和泽维尔一起检查了一番，给晒不到太阳的小部分挪了挪地方，伊路亚现在很想学做饭，便主动加入了他们。
不爱干活的西蒂丝与不会干活的娜露达便坐在屋脊上看着他们，吹着暖融融的风。
一同做事让西蒂丝昏迷这两天产生的生疏感渐渐消失。
西蒂丝在微风与阳光中眯上了眼，很想就地蜷缩起来趴下，睡个暖呼呼的午觉。
娜露达发现她闭上眼，轻轻地示意她躺到自己腿上。
金色的卷发在精灵的腿上铺开。娜露达身上混合着花香与墨水的味道，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森林深处的花海或者小巷深处的古旧书店，是安宁的气息。
西蒂丝闭着眼，但没有睡着。她这两天已经睡得够多，现在只是惬意地躺着。
直到轻微的脚步声渐近，混合着金属与食材味道的气息靠近，西蒂丝睁开眼。
艾薇正蹲在她们旁边。
西蒂丝坐起来，歪头：“艾薇？”
“啊，你怎么样西蒂丝？”艾薇继续岔腿蹲着，沾着白色米粉的手垂在膝盖中间。
“好得不得了。”西蒂丝回答。
“那太好了，你那天突然……我们都很担心。”艾薇沉吟片刻，“你放心，那天的事我们会保密的。不过……关于那天的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艾薇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伊路亚：“我知道伊路亚并不会主动告诉我们什么，他对你的事很紧张也很警惕，所以我也没问。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你们究竟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旅行，以及在地下城深处，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西蒂丝不奇怪艾薇会这样问。
在三位勇者当中，艾薇一向是最谨慎最靠谱的那个。泽维尔会因为情感不好开口，娜露达会觉得冒犯人，但艾薇不会，她优先要保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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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蒂丝不讨厌这样，她是个成熟的魔王，除了魔王和神主的身份，其余的她认为并没有必要瞒着。
所以西蒂丝说：“我和伊路亚这次出行，是为了找齐我的灵魂。”
话一出口，艾薇与娜露达都愣住了。西蒂丝便接着说：“因为灵魂缺失的缘故，我的身体很糟糕，随时可能会消失掉，为了活下去必须要找齐。”
“你的灵魂……”这显然超出了艾薇预期的范畴，她显然想起来认识以来伊路亚对西蒂丝不知来由的紧张，一时有些失语，“灵魂怎么会？”
西蒂丝想了想，自己拆散自己灵魂这种事听上去可能有点奇怪，于是她摇头：“这个不可以说。但总之，灵魂们散落在世界各处，黄金之门里有一个，地下城深处有一个。我突然变大，就是因为身体受到力量的冲击，暂时承受不了。”
艾薇想了想，身体因为力量而变大变小这种事，上辈子在故事里见过……原来是真的么。
泽维尔和伊路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听到西蒂丝在解释这些，伊路亚神情没什么变化，她愿意说便说，而且她很清楚分寸。
泽维尔一听便着急地问：“那你现在身体有没有事？”
西蒂丝摇头：“没有。”
“只能说暂时。”伊路亚解释，“灵魂越完整，西蒂丝的情况就越安全。现在比起我们遇见的时候的确好了很多，但万一再遭遇地下城里那样的事，或者灵魂再次被消耗，仍然会变得像之前那样，无法使用术式，随时会倒下。”
泽维尔露出了悲伤又愤慨的神情，只有心中柔软的人才会因为他人的痛苦吐露这种情绪。他义愤填膺地说：“一定是魔王搞的鬼！西蒂丝，我们一定会到达魔王城，杀死可恶的魔王！”
西蒂丝和伊路亚：“……”
西蒂丝死亡凝视。
“泽维尔。”艾薇说。
“哎。”泽维尔扭头。
“闭嘴。”
“哦。”
艾薇不知道伊路亚刚才听到了多少，轻咳一声，接着问：“那与我们同行……”
伊路亚笑了笑：“你们是要走遍大陆各处的勇者，和你们一起走，不那么显眼。”
三位勇者看了看西蒂丝和伊路亚，能够理解这个说辞。
尽管现在已经很显眼了。
“请你们放心，我们不会做对你们不利的事，此番游历各处的目的，确实就是挽救西蒂丝的生命。我可以向神主起誓。”伊路亚道。
自己对自己发誓，话真是跟没说一样。西蒂丝腹诽。
但勇者们被镇住了。而且他虽然在放低姿态地保证，但勇者们还是有种很难不听从的怪异感觉。
于是西蒂丝也说：“西蒂丝保证！伊路亚是个好人！”她自己就未必了，魔王怎么可能是好人呢。
话说到这份上，艾薇虽还有疑虑，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了。比如地下城深处时西蒂丝为什么会被疑似魔族留下的东西操控，为什么那么了解规则魔法……
见过西蒂丝变大的样子，艾薇不再相信西蒂丝的年龄如外表一样了。
而且艾薇能猜到，就算她现在事无巨细地问了，他们两个也未必会说实话。
每个人都有不能与外人道的秘密。就像艾薇自己也从未坦白过自身与众不同之处到底从何而来，以往一直是以神主祝福来搪塞别人。在这个信仰大过天的世界，这个理由比什么都有用。
至少现在西蒂丝和伊路亚确实没有表现出什么异状，干脆就这样继续同行，对他们谁都是好事。
艾薇打定主意，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一个东西递到众人面前。那是一张古旧的羊皮纸，上面深深浅浅地画着一些线条和圆点。
“这就是规则魔法的模板。”艾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