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撞上

    “菁菁,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唐久久迟疑着,观众进场的入口人挤人,她倒是无所谓,但余菁菁肉眼可见地不适。


    她开始后悔陪着娇弱的好友搞这一出了。


    唐久久抓紧余菁菁的手好让她别被挤得离开视线。


    “余季清不是说不让你来吗?”


    市中心游泳馆,全国游泳冠军赛正式开赛,余季清参加的第一场比赛是400米蝶泳,下午两点开赛,中午十二点观众就可以进场,在蝶泳前面还有一场蛙泳。


    余菁菁在人群里费力地捂着自己的遮阳帽,焦红色的墨镜遮住大半张脸,她这一身打扮很显眼。


    明明是为了低调不被发现,结果效果完全相反了。


    余菁菁不高兴地说:“谁叫他不让我来,他不叫我来我就不来了?凭什么要听他的!我就要来!”


    唐久久无奈,不知道为什么这对从来不吵架的双生子开始闹起别扭。


    “那你干脆让他看个清楚啊!遮成这样!”


    余菁菁又弱势起来,不好意思地说:“但这是他的比赛啊,万一看到我影响了发挥那不就糟糕了?”


    “余菁菁?”


    在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


    余菁菁下意识回头,看到一个拄着拐的男生。


    她蹙起眉,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认识她。


    这一短暂的出神,竟让她与唐久久相连的手分开了。


    没了唐久久,从来没有挤过这种地方的少女彻底傻了,她听着喊她名字的好友声音越来越远,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怎么走这个口?清哥没和你说吗,我们走的是另一条通道。”


    就这么一会儿,陈铎生就已经过来了,他一副熟稔地语气问着,倒是让没认出来人的余菁菁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她的窘迫太明显了,陈铎生一眼看出来了。


    “你不记得我了吗?”


    余菁菁咬着唇,独自一人在外面,她其实是慌张的。


    “我是清哥的朋友,和他之前游泳认识的,我是听澜的,”陈铎生热情又体贴,“不记得很正常,本来我们也没那么熟悉。”


    这倒是实话,但陈铎生心里不这么想,他对自己没给余菁菁留下印象感到恼怒,可余菁菁的下一句更让他恼怒了。


    “所以你是……温齐燕的同学?”


    怎么都认识温齐燕!


    强行压下心里的不满,陈铎生温和地笑:“对,我是他的同学,你要和我一起进去吗,我来给队友们送水整理东西,虽然我腿伤了,但这点事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不,不用了……”


    余菁菁怕自己碰到余季清。


    陈铎生看她的打扮,忽然明白了:“你是来偷偷看清哥的吗?”


    被看出来了,余菁菁红着脸点点头。


    “那也没问题,你和我一起进去看一眼,那边有单向通往观众席的通道,你要是有票也可以从那边走,一般都是家属们走的。不会碰到清哥的。”


    “真的吗!”余菁菁一喜,但又想起了唐久久,“不了,我朋友还……”


    “你们的票在一起就可以啊,这边这么挤,你给她说一声,在观众席上会和吧。”陈铎生露出来阳光的笑容,“清哥嘴上说不想你来,肯定还是想要看到你的。”


    余菁菁想起昨晚余季清的样子,还是咬住了饱满的下唇。


    心道,才不是,他就是不想让我来。


    昨晚她好心好意去问余季清的比赛什么时候开始,她去给她加油助威,结果聊得正高兴,余季清忽然脸色一变。


    “菁菁。”


    他叫住她,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坚定地说出口。


    “冠军赛你别来看了,可以吗?”


    余菁菁直接丢开手里的抱枕,震惊地问:“为什么?”


    “就,没必要呀。”


    余季清强撑着说。


    余菁菁把陈铎生放进来这件事太让他心理阴影了,虽然有了记忆让他对温齐燕的心理阴影消退了,但余菁菁做的事真让他心中忐忑。


    保险起见,干脆别来现场看好了。


    “电视上也有直播呀,在家看也是一样的。”


    “哪里一样了!”


    余菁菁发了脾气,那晚认亲宴的事她还心里有疙瘩呢,怎么反倒是余季清理直气壮了!


    两人大吵一架。


    或者说是余菁菁单方面大吵,余季清哄来哄去但就是不松口。


    于是有了今天这一出。


    “我跟你进去,但是我不找我三哥,我就后台帮帮忙,然后去观众区。”


    “好,”陈铎生笑答,“正好我的腿脚不便,你能搭把手再好不过了!”


    搭把手?谁说要搭把手了?


    余菁菁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跟在对方后面进了场馆。


    陈铎生勾起唇,在余菁菁看不见的角度笑得轻蔑。


    入侵式提问、入侵式提要求,不过是小小的让别人无法拒绝的手段罢了,他用这种办法骗了不少女生,但没想到这点对余菁菁也有用。


    难道说被娇养的富家女都是这类型,那余菁菁其实也不难哄到手。


    比起那个余知念,这位可是正经大小姐。


    是的,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听余知念的话,一个私生女,哪里比得上正经大小姐和正经少爷呢?


    他打算两头吃。


    下药,但有没有被发现,那就看运气了。


    显然,他运气不怎么好。


    他被发现了。


    听澜喝的饮料在赞助下都是统一的特供品,这些瓶子密封性很好,但对熟悉这一饮品的陈铎生来说,做手脚非常方便。


    很快,就在贴了余季清和温齐燕名字上的那两注射了兴奋剂。


    暗网说这兴奋剂无色无味,喝的人一点都发现不了。


    他动作利落,却在转身时发现了余菁菁。


    “你看到了?”


    陈铎生惊愕地,好像才发现余菁菁似的。


    他无措地背起手,试图掩盖自己无耻的行径,但没几秒,又把遮起来的掌心放在身前,痛苦又自责地摊开。


    那是几只小小的注射器,全都空了。


    他眼睛发红,几欲落泪,情不自禁似的朝余菁菁走近两步。


    “你……”


    余菁菁吓得后退,这后退的动作让陈铎生身影一顿,好似受了极大伤害的犬科动物,尾巴都垂下来了。


    “你怕我是应该的。”他伤感地说,“我……我确实做了错事。”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余菁菁站在门口,随时准备逃跑。


    他艰难地答道:“兴奋剂。”


    “什么!”


    余菁菁大惊,她看到了上面的标签,注射进去的就是温齐燕和余季清的!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愤怒让少女面色涨红,她难以置信在这紧要关头竟然有人做这种事!


    “我……我不是自愿的,你信吗?”


    “你不是自愿的?”


    “我也是个游泳运动员,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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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铎生苦笑,“虽然我的腿已经断了,但不代表我以后彻底游不了了,养一养我还能重回泳坛的。”


    他说着说着,涌起了对泳池的向往来。


    余菁菁都动容了:“那你为什么……”


    “我没办法,我被威胁了,但我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陈铎生道,“你告发我吧,我也会好受一些。”


    余菁菁没有说话。


    陈铎生又卖惨起来,他哭了:“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了比赛,我妈妈在外面打工,一年我都见不到几次,我爸爸又离开得早,我,我对不起我妈,我……”


    余菁菁纠结了一会儿,她叹息道:“你……你把那两瓶给我,我丢掉,我们当没发生,回头是岸。”


    陈铎生悔恨地说:“但水已经送过去一批了。”


    “你竟然不止动了一次手脚!”


    “她想要我下药给清哥,好让另外的人得胜,我不甘心,我就干脆给她支持的人也……”


    “支持的人……温齐燕?”


    陈铎生像是崩溃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余知念她逼我,她势力那么大,我没办法。”


    “知念!怎么会是知念?”


    “你认识她吗?”


    “我,我……”


    她要说自己和知念的关系吗?


    陈铎生却已经自顾自地说起来了:“她想毁了我……”


    “为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我顶上了她的保送名额吧,她好像觉得那是我的错,我……”


    余菁菁沉默了。


    “这是……还没送过去的水,”陈铎生无奈又哀伤地说,“菁菁,你去举报吧,我不能看自己一错再错。”


    “怎么能是你的问题呢!分明是逼你的人……”


    “别说了,要是我够坚定,我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陈铎生一副愧疚的表情,“就算是被打断了腿,我也不应该……”


    “这不是你的错,”余菁菁安慰他,“知念她只是一时……”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只是一时误入歧途。”


    陈铎生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


    真不愧是余菁菁啊,他的白月光就是这么纯洁,对谁都能宽恕,所以如此恶毒的自己,也一定会被接受吧?


    接受他,然后被他夺走一切。


    陈铎生保持着破碎的状态,余菁菁在为已经流出去的东西心焦。


    “我们去告诉三哥!这件事很重要!”


    余菁菁坚定地说。


    “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比赛,一切还来得及,你不会受罚的,我保证!”


    她告诉自己,这不仅是为了三哥的比赛,把事情压下去,对知念也好!


    虽然知念干了糊涂事,但她作为姐姐一定不能让她错上加错!


    陈铎生感动地想要去牵余菁菁的手,但又一副情窦初开的纯情模样,把手缩了回来,郑重地说:“谢谢你,菁菁。”


    “你知道三哥在哪儿吗?”


    “我,我不清楚,他和温齐燕没和我们在一起。”


    余菁菁镇定道:“没关系,我们快点找。”


    “好。”


    两人一个区一个区地开始找,终于找到了余季清的所在。


    恰好,打开那扇门的瞬间,余季清正要喝水。


    余菁菁冲了进来,一把夺过余季清手里的水瓶,用力一摔!


    “不能喝!里面有东西!”


    余季清顾不得手里的东西被抢,在看到陈铎生的瞬间大喊道:“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