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拍卖会开始
一晃，又是半月时间悄然而过。
这半个月里，灵州城变得前所未有的热闹。
来自各处的修士，如同过江之鲫，纷纷涌入这座古老的城池。
街道上，随处可见气息强横的修行之人。
客栈之内，林啸对外界的喧嚣充耳不闻。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了对《镇狱》拳法的揣摩之中。
那日与天州几位天骄的会面，让他对力量的认知，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赵乾坤、石破天之流，强则强矣，但他们的强，是锋芒毕露的强，是大开大合的强。
而师尊三长老所指点的境界，却是返璞归真，是举重若轻。
房间内，他伸出一指，指尖之上，一缕微不可查的劲力，缓缓凝聚。
他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杯刚刚沏好的热茶。
水汽袅袅，蒸腾而上。
林啸屈指一弹。
没有声音，没有气劲波动。
那道袅袅升腾的白色水汽，竟从中间被齐齐斩断，断口平滑如镜，上下两端的水汽，出现了刹那的凝滞，而后才重新汇聚，继续向上飘散。
“还不够。”
林啸微微摇头，对自己这一指，并不满意。
虽能断气，却依旧带了微弱的杀伐之意，未能做到师尊所说的“不伤及根须”的境界。
他收回手指，闭上双眼，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瀑布被斩断，又重新合拢的画面。
一动一静，一生一灭。
其中蕴含的，似乎不仅仅是破坏，更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断，而后立么……”
林啸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直到拍卖会开始的前一天，他才终于从这种深层次的感悟中，彻底清醒过来。
他推开窗户，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深吸了一口带着喧嚣气息的空气。
整座灵州城，都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与期待。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将楚云帆赠予的那块墨绿色玉牌取出，佩戴在腰间。
随后，他走出了客栈。
今日的灵州城，人流量达到了顶峰。
城中心一座占地极广，通体由黑色巨石砌成的宏伟建筑前，更是人山人海，几乎被围得水泄不通。
“天宝阁！”
林啸抬头，看着建筑上方那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磅礴大气的道韵。
这便是此次拍卖会的举办地，也是灵州最大的商会。
天宝阁的门口，站着两排身穿金色铠甲的护卫，个个气息雄浑，目光如电，修为最低的，竟然都有灵枢境初期的水准。
所有想要进入的修士，都必须出示请柬，并且经过严格的身份核验。
林啸没有去排那条长长的队伍。
他径直走到了旁边一个专门为贵宾开设的通道。
“站住！”一名护卫队长模样的中年人，伸手将他拦下，眼神锐利如刀。
林啸面色平静，只是将腰间的墨绿色玉牌，轻轻一亮。
那护卫队长看到玉牌上那个古朴的药鼎图纹，脸色骤然一变，锐利瞬间化为极致的恭敬。
他立刻躬身行礼，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
“原来是幽冥药谷的贵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贵客恕罪！”
“请随我来！”
在周围无数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林啸被那名护卫队长，亲自引领着，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走上了一条通往顶层的独立楼梯。
他被安排进了一间位于三楼的独立包厢。
包厢内陈设典雅，透过一扇巨大的单向水晶窗，可以将楼下整个拍卖会场的情形，尽收眼底，而外面的人，却无法窥探到包厢内分毫。
林啸的目光，随意地在楼下扫过。
很快，他便在另一侧的几个贵宾包厢中，感受到了几股熟悉的气息。
赵乾坤、石破天、洛冰仙子，他们果然都到了。
就在这时，整个会场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
一束柔和的光芒，打在了中央那座高高的拍卖台上。
一位身穿锦绣长袍，面容和善，留着三缕长须的老者，满面红光地走上了台。
他环顾四周，声音通过灵力加持，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欢迎各位道友，莅临天宝阁百年一度的盛大拍卖会！”
“老夫多宝，废话不多说，现在我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始！”
话音落下，台下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位名叫多宝的老者身上。
老者微微一笑，抬手虚引。
一名侍女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玉盘，袅袅走上台。
“第一件拍品，三百年份的赤阳花，此花生长于极阳之地，是炼制火属性丹药的绝佳主材，亦可直接服用，增长修为。”
多宝老者揭开红布，一株通体赤红，仿佛燃烧着火焰的灵花，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股灼热的灵力波动，瞬间弥漫开来。
“起拍价，五千黄金，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百。”
“五千五百！”
老者话音刚落，台下便有人迫不及待地喊价。
“六千！”
“七千！”
价格一路攀升，很快就突破了一万黄金的大关。
林啸静静地看着，并未有任何动作。
赤阳花虽然珍贵，但对他用处不大。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几分懒散与傲慢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包厢中传出。
“两万。”
这声音，正是焚星盟的赵乾坤。
他直接将价格翻了一倍，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
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台下那些还在竞价的修士，脸色都有些难看，却没人敢再开口。
为了一株赤阳花，去得罪天州焚星盟的天骄，显然不值。
“呵呵，区区一株破花，也值得你们抢来抢去，真是没见过世面。”
赵乾坤讥诮的声音，再次响起，毫不掩饰地传遍全场。
“两万黄金，还有没有更高的？”
多宝老者笑呵呵地问道，目光扫过全场。
无人应答。
“恭喜赵公子，拔得头筹！”
多宝老者一锤定音。
接下来的几件拍品，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引起了一轮又一轮的竞价高潮。
天阙剑阁的石破天，以五万黄金的高价，拍下了一块天外陨铁，显然是准备用来铸剑。
紫阳圣地的洛冰仙子，也出手了一次，以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姿态，拿下了一瓶能静心凝神的“清心玉露”。
唯有林啸，始终安静地坐在包厢里，像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
“下一件拍品，比较特殊。”
多宝老者再次开口，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侍女呈上来的，是一个黑色的铁盒。
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布满不规则裂纹的……石头？
它没有任何灵力波动，看起来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顽石，甚至还要更丑陋几分。
“此物，乃是我天宝阁一位采买，从断脊妖岭一处上古遗迹的边缘偶然所得。”
“我们找了许多鉴定大师，都看不出它的来历和用途，只知道它材质极为坚硬，水火不侵，刀剑难伤。”
“或许是某种不知名的炼器材料，也可能……就真是一块没用的石头。”
多宝老者坦诚地说道。
“起拍价，一百黄金，诸位，全凭眼力了。”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随即响起阵阵哄笑。
“搞什么，天宝阁的拍卖会，怎么连这种破烂都拿上来了？”
“一百黄金？白送我都不要，占地方。”
赵乾坤的包厢里，传出不屑的冷哼。
“拿一块破石头来糊弄人，这天宝阁是越来越不行了。”
然而，在看到那块黑色石头的一瞬间，林啸却隐隐感觉到一股吸引力，觉得这东西对他将有用处。
“一百一十黄金。”
就在全场一片寂静，无人问津之时，一道平淡的声音，从林啸所在的包厢中，缓缓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