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个男人的眼睛！
林凡没有追问。
他知道，柳清月不想说的事问了也白问。
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他只需要知道，她此刻是安全的便足够了。
“少什么？”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配合着她的话题。
柳清月没有立刻回答。
她将墨研好，重新执起那支狼毫饱饮墨汁。
笔尖，悬停在画作之上。
半晌，她才轻声开口。
“少了一抹……真正的霜雪。”
“画里的梅，再有风骨终究是生在暖阳之下。”
“失了那份傲立于冰天雪地中的孤绝。”
她的话，意有所指。
林凡“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他知道，她说的是画也不仅仅是画。
或许，她说的是龙族。
曾经以星辰为食，统御蛮荒时代的恐怖族群。
又怎会甘心在暖阳下安逸度日？
它们的宿命，本就该是与霜雪为伴与星海争锋。
柳清月不再说话。
她手腕微沉，笔尖落下。
这一次，她没有再画梅枝也没有再画花瓣。
而是在画卷的一角，最不起眼的留白处。
用极淡的墨，极快的笔触轻轻点染了几笔。
落笔的瞬间整幅画的气质，骤然一变。
明明画上，依旧是几株沐浴在暖阳下的古梅。
可看在眼中，却平白生出一种风雪将至的凛冽之感。
做完这一切，柳清月才真正放下了笔。
她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画作，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她的余光，却始终有一丝落在灰色的龙形器物上。
它，依旧沉寂。
但柳清月的心里，却已经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烙印。
这东西，绝不简单。
它与龙族，必然有着极深的渊源。
“这画，送你了。”
她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林凡睁开眼，看向那幅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好。”
他没有客气。
“刚好，姬承的皇宫里缺一幅能镇得住场子的画。”
“这幅《寒梅待雪图》，正合适。”
柳清月闻言，嘴角牵起一个笑。
她知道，林凡懂了她的意思。
这画，送的是姬承。
画里的意思，也是给姬承看的。
剑，已在手。
但真正能让天下臣服的不仅仅是剑锋的锐利，更是持剑者那份等待风雪降临。
苍兰帝国想要真正新生，就必须经历一场彻骨的寒冬。
而姬承，必须成为那株能顶住漫天风雪的寒梅。
就在这时，柳清月素手一挥。
桌案上的笔墨纸砚，连同那幅刚刚完成的画作都瞬间消失。
唯独那块灰色的龙形器物，被她轻轻摄入手中。
器物入手，冰凉的触感再次传来。
但这一次，只有单纯器物本身的温度。
她将它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
细密的纹路，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种奇异的非金非石的光泽。
“这是什么？”
林凡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他已经坐了起来，目光同样落在那块器物上。
“不知道。”
柳清月摇了摇头，实话实说。
“在那个神殿的废墟里找到的。”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林凡的眼神，变得有些凝重。
“刚刚，它动了。”
他用的是陈述句。
柳清月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
“你感觉到了？”
林凡答道。
“你的心跳，在那一瞬间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了一下。”
柳清月沉默了。
果然，瞒不过林凡。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的一切异常都无所遁形。
“它……让我感觉到一种很熟悉，又很陌生的气息。”
她斟酌着词句，试图描述无法言喻的感觉。
“像是……来自血脉源头的呼唤。”
这六个字，让林凡的眼神也随之凝重了起来。
“源头……”
林凡咀嚼着这个词，目光在灰色的龙形器物上反复逡巡。
“苍兰星只是一个低等修炼星球，龙族的传说早已断绝，怎么会出现与血脉源头相关的东西？”
柳清月轻轻摇头，清冷的眸子里也满是困惑。
“我不知道。”
“但感觉，不会错。”
她将器物重新放回石桌，指尖却依旧无意识地在桌面轻点，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林凡沉吟片刻，忽然问道。
“除了呼唤感，还有别的吗？”
“比如，它有没有向你传递什么信息？”
柳清月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一闪即逝的悸动。”
林凡“嗯”了一声，重新躺了回去，恢复了懒洋洋的模样。
“那就留着吧。”
“是福是祸，总要弄清楚的。”
他闭上眼，似乎不再关心此事。
柳清月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多言，只是默默将龙形器物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中。
这东西的诡异，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放在外面，总觉得不安心。
……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了几天。
登云轩的小院，一如既往的宁静。
林凡每日除了雷打不动地躺着晒太阳，偶尔也会在院中老梅树下随意地指点姬承几手功夫。
他从不系统地教什么功法，只是在姬承演练自己的帝国皇室拳法时偶尔开口说上一两句。
或是“出拳慢了三分”，或是“这里应该提气而不是沉气”。
寥寥数语，往往却能让姬承茅塞顿开困扰多日的瓶颈迎刃而解。
每一次，姬承都如获至宝对林凡的敬畏也与日俱增。
他越是修炼，就越能感觉到林凡那份指点的可怕。
是一种直指大道本源的洞察力。
这一日午后，阳光正好。
石桌上，除了袅袅升烟的清茶，还多了一碟刚刚用粗盐炒出来的栗子。
剥开焦黄的外壳，内里是滚烫而香甜的果肉，香气几乎要将整个小院都浸透。
姬承一边小心翼翼地剥着烫手的栗子，一边跟两人闲聊着帝都的趣事。
他的眉宇间，比之初见时多了几分帝王的沉稳。
“说来好笑，前两日清理城南一片废墟，底下人竟从一处倒塌的民宅地窖里，挖出来半窖子腌了上百年的雪里蕻。”
姬承将一颗剥好的栗子递给柳清月，自己又拿起一颗，吹了吹热气。
“那些百姓们一听是百年陈货，欢天喜地地跟捡了宝贝似的，排着队去领，一个个都说这可是祥瑞之兆。”
他自己说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祥瑞？”
“在我看来，那就是一堆咸菜疙瘩，黑乎乎的，闻着都齁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