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让你以德服人，是武德的德

他呆呆地看着林凡，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

先有剑……

刹那间，一道亮光撕裂了他脑海中所有的迷雾！

他之前所有的困惑，犹豫不决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可笑！

是啊！

他为什么要去考虑那些盘根错错节的关系网？

如今的苍兰帝国，之所以能从废墟中站起来。

不是因为他的政令有多英明，不是因为百官有多齐心更不是因为那些世家有多配合！

根本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林凡！

是林凡足以碾压一切的，绝对的力量！

剑，才是因！

重建、民生、秩序，皆是果！

他这个皇帝，之所以能坐稳龙椅。

不是因为他姓姬，而是因为他身后站着握剑的人！

想通了这一点，姬承只觉得浑身一阵通透连日来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

他看向林凡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与敬畏。

“我明白了。”

他郑重地说道。

“是我本末倒置了。”

“对付饿狼，不需要跟它讲道理只需要让它看到比它更锋利的獠牙。”

林凡淡淡一笑，重新躺了回去。

孺子可教。

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作画的柳清月落下了最后一笔。

她手中的狼毫，轻轻点在一根梅枝的末梢。

目光扫过豁然开朗的姬承，又看了一眼重新“懒”回去的林凡。

清冷的声音，如珠落玉盘。

“剑，不能总放在鞘里。”

“偶尔要拿出来见见血。”

“剑刃才会一直锋利。”

“世人也才会永远记得它的锋利。”

姬承深吸了一口气，柳清月这番话比林凡那句“先有剑”更加赤裸。

也更加直接。

是了，剑若只是挂在墙上，便只是装饰品。

只有饮过血的凶器，才能真正让人畏惧。

“受教了。”

姬承站起身，对着柳清月郑重地行了一礼。

这一礼，不仅仅是为她刚才那番话。

更是为她与林凡一道，为苍兰帝国撑起的这片天。

柳清月坦然受之，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

她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画作上的梅枝。

似乎刚才杀伐果决的话，与她此刻笔下的清雅风骨。

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林凡依旧躺着，只是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几分。

他抬起手，懒洋洋地摆了摆。

“行了道理都懂了，就别在这儿杵着了。”

“你的帝都，还有一大堆饿狼等着你这柄剑出鞘呢。”

姬承脸上露出苦笑，随即化为坚定。

“林兄说的是。”

“我这就去磨剑。”

他不再有丝毫的犹豫，转身便向院外走去。

脚步声沉稳而有力，再无来时的半分疲惫与迟疑。

院门被重新关上，将外界的喧嚣与帝王的决断都隔绝在外。

小院，再次恢复了宁静。

阳光依旧暖融融地洒下，将石桌上那方素白丝绢照得有些晃眼。

柳清月画作已成，梅骨铮铮似有暗香浮动。

她将狼毫搁在笔架上，准备去取新的墨锭。

带着若有若无的星辰气息，最适合描摹星空与月色。

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黑沉沉的墨锭。

而就在石桌的另一角，与笔墨纸砚随意搁在一起的。

还有一块巴掌大小的灰色器物。

这是两人在探索那颗行星残骸时，从坍塌的神殿废墟中顺手捡回来的。

器物整体呈现出一个模糊的龙形轮廓，材质非金非石。

入手微凉，表面布满了几乎难以用肉眼看清的细密纹路，像是某种天然形成的肌理。

它没有任何灵力波动，看上去就像一块平平无奇的顽石。

所以，即便是柳清月，也只是将它随手带回搁置在桌案上，不曾过多留意。

午后的阳光，正巧有一缕穿过梅树虬结的枝桠，落在这块灰色的器物上。

万籁俱寂。

就在这暖融融，静悄悄的瞬间。

异变，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灰色器物表面，细密到极致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

极其缓慢地波动了一下。

感觉就好像平静的湖面下，有一头沉睡了亿万年的巨兽轻轻翻了个身。

波动的幅度微乎其微，若非目不转睛地盯着根本无法察觉。

但随着这一下波动，截然不同的气息从器物中逸散而出。

一种苍茫的凉意。

像是亘古不变的星海，在无声地呼吸。

这丝凉意与小院中温暖的阳光蓬勃的生机，显得格格不入。

它一出现，光线似乎都黯淡了千百分之一。

柳清月正欲提笔蘸墨的动作，极其轻微地顿住了。

她的手，悬停在半空指尖离那方古墨不过寸许。

没有去看那块器物。

但身体的血脉，比她的眼睛更快地感知到了异常。

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悸动。

她的呼吸，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随即，她清冷的目光才缓缓移动。

下意识地扫过了桌角貌不惊人的灰色器物。

入目所及，它还是原来的样子。

静静地躺在那里，灰扑扑的毫不起眼。

表面的纹路，依旧是纹路死寂而沉凝。

古老苍茫的凉意，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小院，又恢复了先前的暖意与安宁。

阳光，微风，竹叶沙沙。

一切，都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但柳清月知道，不是。

那是什么？

那种感觉……

躺椅上的林凡，依旧保持着懒散的姿势双眼也依旧微阖着。

他似乎对刚才转瞬即逝的异常，毫无察觉。

然而，在他收回双手重新枕于脑后时。

指尖，却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

林凡感知到了柳清月身上，一刹那的气息变化。

极其细微，却瞒不过他。

柳清月的心境，在那一瞬间乱了。

就像一曲流畅的琴音，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颤音。

林凡的眼皮，微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怎么了？”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慵懒像是随口一问。

柳清月收回目光，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掩去了眸底所有的波澜。

她的动作恢复了流畅，指尖捻起那方古墨在新研的砚台中轻轻旋转。

墨香，混合着星辰的气息重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没什么。”

她淡淡地回应道，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只是觉得，这梅花还少了一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