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暂时让他溜之大吉了

柳清月紧紧跟在林凡身后，她能感觉到林凡的情绪似乎比刚才更加冰冷。

前方的水汽似乎变得稀薄了一些，不再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瘴。

视野豁然开朗。

他们来到了一片宽阔的水域，水不再是死寂的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墨绿。

水边的植被，也变成了生机盎然的奇异水草与巨型苔藓。

一切痕迹，到这里，都消失了。

林凡突然停下了脚步。

柳清月几乎是凭借本能，才在他身后三步之外稳住身形。

她没有问，只是静静地看着林凡的背影。

林凡的目光落在了柳清月紧握着骨片的左手上。

“要散了。”

林凡开口。

柳清月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那几片莹白的骨渣，光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其上附着的那一丝纯正龙息，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一旦熄灭，这最后的线索，就真的成了几块无用的石头。

她的眉心，微微蹙起。

指尖的灵力下意识地加强了几分，试图挽留那即将消散的气息。

“没用的。”

林凡看穿了她的动作。

“你的灵力与它同源，但不够霸道。”

“这样温养，只会加速它的消亡。”

他转过身，面向柳清月。

伸出了右手，掌心向上。

没有多余的言语。

“给我。”

柳清月看着他摊开的手掌。

没有犹豫，将几片已经开始变得温吞的骨渣，轻轻放在了林凡的掌心。

骨渣离手的瞬间，柳清月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失落。

下一刻。

林凡并拢了食指与中指，指尖一缕金光悄然亮起，轻轻捻起一片骨渣。

动作轻柔。

嗤——

一声极其细微的轻响。

金光顺着他的指尖，瞬间流淌过整片骨渣的表面。

原本正在逸散的龙息，猛地向内一缩。

所有气息被这层薄如蝉翼的金光，强行锁回了骨渣内部。

黯淡的骨渣表面，重新泛起了一层莹白的光泽。

虽然微弱，却稳定了下来。

不再有丝毫气息外泄。

林凡没有停下，如法炮制。

第二片。

第三片。

柳清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她能感觉到，林凡并不是在用蛮力封印。

更像是在用为这几片骨渣重新赋予了一层壳。

一层能够欺骗天地的壳。

将那属于龙的本质，牢牢锁死在其中。

做完这一切，林凡摊开手掌。

几片焕然一新的骨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像几颗被擦去了尘埃的白色卵石。

“还给你。”

他将手伸到柳清月面前。

柳清月伸手接过，重新握在掌心。

这一次，骨渣传来的是一种沉甸甸被封印后的死寂感。

“里面的龙息，残留太弱了。”

林凡看着她，语气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已经没办法通过它，来感应对方位的。”

柳清月点了点头，她明白。

这不过是聊胜于无的安慰。

“对方的手段很高明。”

林凡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片生机勃勃的开阔水域。

“痕迹到这里，不是被隐藏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冷意。

“是被人用更彻底的手段，直接从这片空间里清理掉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更准确的形容。

“就像……一块写了字的黑板，被擦得干干净净。”

“连粉笔灰都没留下一粒。”

“目标的整个气息，都被抹得像是从未存在过。”

.....

柳清月沉默了。

这种手段，不是普通的隐匿阵法能做到的。

真的不甘心。

追了这么久，死了那么多人，毁了那么多龙骨。

最后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柳清月深吸一口气，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掌心一翻。

柳清月将龙形器物托在掌心，看向林凡。

她的眼神里，带着决然。

“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低声说。

“试试这个，看能不能在这死水潭里，冒出点泡来。”

林凡的目光落在那件龙形器物上。

他挑了挑眉，没有阻止。

只是静静地看着。

柳清月闭上双眼。

眉心那一点属于帝血的微光，再次亮起。

血脉之力顺着她的手臂，缓缓注入掌心那件灰扑扑的器物之中。

嗡……

盘踞的小龙，似乎轻轻震动了一下。

但，也仅此而已。

它依旧是那副灰扑扑的死样子，没有半点要活过来的迹象。

柳清月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苍白了一分。

她没有放弃，继续催动着帝血。

林凡看着她有些颤抖的睫毛，忽然伸出了一根手指。

轻轻点在了那龙形器物的核心，也就是龙首的位置。

“我来。”

他说。

话音未落。

一缕微不可查的力量，从他指尖渡入。

柳清月猛地睁开眼。

她感觉到，截然不同的力量，瞬间接管了整个器物。

轻而易举地引动而后尽数灌入了器物的最深处。

两人静立于水边，一动不动。

周围，只有微风拂过水草的沙沙声。

那件龙形器物，没有任何反应。

依旧是那副灰扑扑的样子。

像一块顽固不化的石头。

柳清月眼中的光，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

她收回了自己的力量，脸色更白了。

“不行……”

她摇了摇头，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失望。

林凡也收回了手指。

他看着那件毫无变化的器物，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就像这个结果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两人又静静地站了很久。

久到柳清月以为林凡会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但他没有，只是转过头看着她。

然后，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复述了她刚才的玩笑。

“看来，这死水潭里，是真的连个泡都冒不出来。”

柳清月闻言一怔。

随即，苦涩的笑意从她嘴角泛起。

是啊。

冒不出来了。

“收起来吧。”

林凡再次开口。

“这次，对方是彻底跑干净了。”

柳清月默默地将东西收回。

她抬起头，看向林凡，想问“接下来怎么办”。

却见林凡已经转过身，目光投向了他们来时的方向。

那片水流缓慢，却始终在流动的宽阔水域。

他看着水流来的方向，眼神幽深。

“回吧。”

他说。

柳清月愣住了。

“回？”

“嗯，回。”

林凡的侧脸，在水泽的光影下显得轮廓分明。

“这尾巴，断得太干净了。”

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

“不用追了。”

“等着。”

他缓缓吐出最后一句话，像是对柳清月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总会有人，带着一条崭新的尾巴，自己主动冒出头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