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拿钱办事，谢个屁
山道恢复了宁静。
风里，只剩下淡淡的血腥味。
林凡的话，在风中飘散。
柳清月清冷的眸子，微微一动。
“给我喂招？”
她看向林凡，语气里带着询问。
林凡笑了笑，脚步不停。
“你的帝血霸道，但对敌经验终究还是少了点。”
“尤其是这种，没什么章法的亡命徒。”
“见见血，不是坏事。”
柳清月颔首，不再多言。
她知道，林凡说的是对的。
二人继续前行。
正如林凡所料。
在接下来的半日路程中，他们又遭遇了一次截杀。
人数更多，出手也更狠辣。
这一次，林凡依旧没有出手。
他只是负手立于一旁，像个最悠闲的看客。
柳清月拔剑了。
剑是她惯用的灵器。
剑光如一泓秋水，清冷，迅疾。
她没有林凡那种碾压般的力量。
但她的身法，却如月下流萤，飘忽不定。
剑招更是刁钻狠辣，直指要害。
不过十息。
十几个悍匪，已尽数倒在血泊之中。
柳清月持剑而立，衣袂飘飘。
清丽的脸上，不见半分动容。
林凡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
“不错。”
“比上次在帝都时，进步多了。”
他语气平淡。
柳清月收剑入鞘。
“走吧。”
她没有理会林凡的夸奖。
之后的路，总算清净了。
或许是萧家派出的探子，再也没能回去报信。
又或许，是他们终于意识到，踢上了一块何等坚硬的铁板。
总之，再无人前来送死。
三日后。
一座雄城，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城墙高耸，通体由巨大的黑褐色岩石砌成。
远远望去，像一头匍匐在大地上的钢铁巨兽。
肉眼可见的热浪，从城池上方蒸腾而起，让远处的空气都变得扭曲。
“这就是云麓国腹地，炎铁城。”
林凡遥指着那座巨城，对身旁的柳清月说道。
柳清月的美眸中，也映出了那座雄城的轮廓。
离得尚有数里，她已能感觉到一股灼人的热意。
“好惊人的火元之气。”
她轻声感叹。
林凡点头。
“炎铁城，是方圆万里最有名的炼器之城。”
“据说，城下镇着一条巨大的地火主脉。”
“整个云麓国七成以上的法宝兵刃，都出自此地。”
二人加快了脚步。
越是靠近城门，那股热意就越是明显。
空气都变得干燥滚烫。
如同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熔炉旁边。
城门口，人流如织。
进出的多是些气息彪悍的修士，或是运送着各种矿石材料的商队。
二人随着人流，顺利入城。
城内那股热浪更是扑面而来。
街道宽阔，由青黑色的石板铺就。
石板的缝隙间，不时有丝丝白色的热气冒出。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
但却少有寻常的酒楼茶肆。
更多的，是各种售卖灵材矿石的商铺。
以及……
不绝于耳的锻打之声，从一个个敞开的铺面中传出。
火光冲天，热汗淋漓的炼器师们，正挥舞着巨锤，捶打着烧得通红的器胚。
火星四溅。
整座城，都像是一个永不停歇的巨大工坊。
柳清月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这一切对她而言，都无比新奇。
林凡却像是早已司空见惯。
他领着柳清月，熟门熟路地穿过喧闹的主街。
拐进了一条又一条偏僻的小巷。
四周的喧嚣，渐渐远去。
空气中的热度，却不减反增。
最终，二人在城东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停下了脚步。
眼前，是一家破旧的铺面。
门楣上，挂着一块被烟火熏得发黑的木匾。
上面用最粗劣的刀法，刻着四个字。
“九指炼坊”。
铺面很小，甚至有些寒酸。
与主街上那些气派的炼器阁楼，形成了鲜明对比。
柳清月有些疑惑地看向林凡。
林凡却只是笑了笑，率先走了进去。
店内光线昏暗。
一个半人高的柜台后，坐着一个老汉。
老汉赤着上身，露出一身精瘦却充满爆发力的腱子肉。
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陈年旧伤。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手。
左手缺了拇指与小指，右手缺了中指。
十指，仅余七根。
老汉正低头用一根磨得发亮的铁签，剔着牙缝。
听到脚步声，他才懒洋洋地抬起头。
浑浊的老眼，先是在林凡身上扫了扫。
然后，便落在了柳清月身上。
那眼神，锐利如鹰隼将人看透。
“哟，稀客啊。”
老汉开口了，声音沙哑。
他目光在柳清月身上停留了一瞬。
“小女娃根基不错，血脉也挺有意思。”
“就是火气太虚，不像是常玩火的人。”
林凡没有理会他的品头论足。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柜台后面那道被厚重门帘挡住的工坊入口。
“给她用最好的静火室。”
“半天。”
他的话简单直接，不带丝毫废话。
被称作庄九指的老汉，闻言咧嘴一笑。
露出了一口被烟火熏得焦黄的牙齿。
“行啊。”
“老规矩，最好的青焰地火室，半天五百灵石。”
“先付账。”
林凡随手一挥。
一个小巧的储物袋，便精准地落在了柜台上。
庄九指掂了掂，脸上的笑容更盛。
“爽快！”
他从腰间解下一枚温润的玉符，随手抛了过来。
“静火室就在后面的青石院里。”
“自己进去找，门上有记号。”
“别乱跑，也别乱碰，弄坏了东西，把你这小女娃押在这儿打铁十年都赔不起。”
柳清月对着老汉，微微颔首。
“多谢前辈。”
庄九指摆了摆他那只剩三根手指的右手。
“拿钱办事，谢个屁。”
说完，便又低下头，继续剔他的牙。
林凡带着柳清月，掀开门帘，走进了后方的工坊。
比外面更加恐怖的热浪，瞬间袭来。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锻造场。
十几个巨大的地火熔炉，正喷吐着熊熊烈焰。
数十名赤膊的汉子，正在其中挥汗如雨。
二人穿过锻造场，来到后院。
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与前方的喧嚣燥热不同。
这里是一个极为安静的独立院落。
院子由巨大的青石铺就，打扫得一尘不染。
院子正中，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尊三足两耳的青色丹炉。
丹炉高达丈许，表面刻满了繁复的符文。
一股沉凝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院子四周，是五间由整块巨石凿成的静室。
石门紧闭，隔绝了内外的一切声息。
林凡指了指其中一间石门上，刻着“青焰”二字的静室。
“就是那了。”
柳清月颔首，走到院子中央。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境。
然后，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两样东西。
一堆，是大小不一的龙骨碎渣，散发着苍茫古老的气息。
另一株，则是通体碧绿，叶片如云朵般的静云草。
她走到那尊青色丹炉前。
将龙骨碎渣与静云草，小心翼翼地放入炉中。
做完这一切，她才走到静室门前的一个蒲团上，盘膝坐下。
准备引动炉火，开始这漫长而精细的炼化。
然而。
她刚刚坐下。
体内的灵力，尚未来得及引动。
一声极不和谐的嗡鸣，突兀地响起。
声音来自她旁边的那一间静室。
静室的石门，剧烈地颤动了起来，正在疯狂地撞击！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
刺耳的尖啸声，从门缝中泄露出来。
与之一起的，还有一道道血红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