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桃源迷踪
晨雾缭绕的山道上，魏无羡哼着小调走在前面，手里晃着一根刚折的竹枝，时不时抽打路边的野草。
露珠簌簌落下，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蓝湛，你快点嘛！"他回头冲身后缓步而行的白衣人喊道，"山民说前面有个桃花谷，这个时节正开得好呢！"
蓝忘机肩上背着两人的行囊，步伐依旧从容："当心脚下。"
话音未落，魏无羡就踩到块湿滑的石头，整个人向后仰去。
一道白影闪过，他稳稳落进一个带着冷檀香气的怀抱。
"我说什么来着？"蓝忘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几分无奈。
魏无羡非但不慌，反而就势搂住他的脖子："这不是有含光君在嘛~"
他故意拖长音调，指尖卷着蓝忘机的发带玩，"再说了，摔一下又不会..."
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唇。
蓝忘机这个吻又急又凶，像是要惩罚他的口无遮拦。
魏无羡先是瞪大眼睛，随即笑着闭上眼睛回应。
晨风吹落树梢的露水，滴在两人交缠的发丝上。
"...疼。"
分开时魏无羡小声抱怨，舌尖舔了舔被咬破的嘴角，"蓝二哥哥越来越凶了。"
蓝忘机眸色深沉，拇指抚过那处伤口："再胡说，更凶。"
这罕见的直白让魏无羡耳根发烫。
他正要再逗几句，忽然闻到一阵清甜的香气。
转头望去，只见前方山谷入口处，几株早开的桃花探出头来，粉白的花瓣上还沾着晨露。
"到了！"魏无羡欢呼一声，拽着蓝忘机就往里跑。
穿过狭窄的山口，眼前豁然开朗。
整个山谷被桃林填满，放眼望去尽是层层叠叠的粉白。
微风拂过，花瓣如雪纷飞，落在两人肩头发梢。
"这也太..."魏无羡一时词穷，只能张大嘴巴站在原地。
蓝忘机轻轻拂去他发间的花瓣："很美。"
"不及你。"魏无羡突然转头，笑得比满谷桃花还要灿烂，"我的含光君才是天下第一绝色。"
蓝忘机耳尖泛红，正要开口，忽听桃林深处传来清脆的笑声。
几个穿着鲜艳的少女挎着竹篮走来，见到二人先是一愣，随即交头接耳地笑起来。
"这位公子，"
为首的少女大胆上前，将一枝开得正艳的桃花递给魏无羡，"可是来参加我们桃源镇的'花朝节'？"
魏无羡接过花枝，笑嘻嘻地道："花朝节？听起来有趣，是做什么的？"
"今夜镇上有灯会，还有桃花酿管够。"
少女眨眨眼，"最要紧的是..."
她压低声音，"子夜时分在最大那棵桃树下结缘的恋人，会得到花神娘娘的祝福呢！"
蓝忘机闻言皱眉，上前半步将魏无羡挡在身后："多谢告知。"
少女们嬉笑着离去，还不忘回头多看几眼这对俊俏的郎君。
魏无羡把玩着那枝桃花，突然别在蓝忘机衣襟上："蓝二哥哥，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人多嘈杂。"蓝忘机显然不感兴趣。
"哎呀，就看看嘛~"
魏无羡拽着他的袖子晃啊晃，"大不了我们子时前就回来，不在那棵树下凑热闹..."
他眨眨眼，"还是说...含光君怕花神娘娘不祝福我们？"
蓝忘机最受不得他这般模样，终是无奈点头："只许看灯。"
"好好好！"
魏无羡雀跃地往前跑了几步，突然回头，"蓝湛，你说要是当年在云深不知处，我这样缠着你，你会不会用避尘抽我？"
"会。"蓝忘机答得干脆。
魏无羡大笑起来，惊起枝头几只山雀："那现在呢？"
蓝忘机快步上前，在他唇上轻啄一记："这样。"
桃林渐渐稀疏，前方出现一个小镇。
青瓦白墙的民居错落有致，家家户户门前都种着桃树。
镇子中央有棵需三人合抱的老桃树，枝干虬结，想必就是少女口中的"姻缘树"了。
"先找间客栈？"魏无羡东张西望，"咦，那家'醉桃居'看起来不错！"
客栈老板娘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见二人进门，眼睛一亮："两位公子也是为花朝节来的？可不巧，只剩一间上房了..."
"正好。"魏无羡抢着道，掏出钱袋，"我们就要那间！"
蓝忘机轻咳一声，耳根微红。
老板娘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个来回，突然会意一笑："明白了~这就带二位上去。"
客房比想象中精致。
雕花木窗正对着那棵老桃树，窗前摆着张矮榻，铺着绣有桃枝的软垫。
魏无羡一进门就扑到榻上打了个滚："舒服！"
蓝忘机放下行囊，走到窗边打量街景。
夕阳西沉，镇上渐渐热闹起来，各色灯笼逐一亮起。
"蓝湛，快看！"魏无羡不知何时凑到身边，指着远处一个卖糖画的摊子，"那个老伯画的凤凰好像啊！我们去买一个？"
不待回答，他已经拽着蓝忘机冲下楼。
夜幕降临的小镇比白日更加热闹，街边摆满了各色摊位。
有卖桃花糕的，有卖蜜饯的，还有现场酿桃花酒的。
魏无羡像只撒欢的兔子，在每个摊子前都要停留片刻。
"尝尝这个！"他举着一块粉色的糕点凑到蓝忘机嘴边，"说是用桃花瓣做的呢！"
蓝忘机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小口，甜腻中带着淡淡的花香："尚可。"
"老板，包两份！"魏无羡豪气地拍出铜钱，转头又发现新玩意，"蓝湛！那边有卖同心锁的！"
摊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前摆着各式精巧的铜锁。
魏无羡拿起一对雕着桃枝的："这个好！可以在上面刻名字吧？"
老者笑眯眯点头："公子好眼力。刻上名讳挂在姻缘树上，保管二位白头偕老。"
蓝忘机本想拒绝，却见魏无羡已经兴致勃勃地在纸上写下两人的名字。
他眸光一软，终究没有阻拦。
刻好锁，魏无羡迫不及待地拉着蓝忘机来到老桃树下。
树上已经挂满了各式锁具，在灯笼映照下闪闪发光。
他踮起脚，将铜锁挂在最高的枝桠上："这样花神娘娘一眼就能看见！"
蓝忘机仰头望着那枚小小的铜锁，心中某处悄然柔软。
魏无羡突然转身，双手捧住他的脸："蓝湛，我有没有说过..."
"魏公子？"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他。
转头看去，竟是白日里赠花的少女，"真的是你！花神祭要开始了，你们不来看看吗？"
魏无羡遗憾地咂咂嘴，还是被好奇心打败："去瞧瞧？"
祭坛设在那棵老桃树下。
十二位身着桃色纱裙的少女手持花枝，围着篝火翩翩起舞。
镇长模样的老者吟唱着古老的祝词，将桃花酿洒向树根。
"据说这棵树已经活了八百年，"
身旁的少女小声解释，"每一对在它见证下结缘的恋人，都会得到永生永世的祝福。"
魏无羡突然觉得掌心一热。
低头看去，蓝忘机不知何时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紧扣。
子时将至，祭典达到高潮。
镇长邀请有情人到树下许愿，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魏无羡正想拉着蓝忘机离开，却见对方站着不动。
"蓝湛？"
"既然来了。"蓝忘机轻声道，耳尖在灯笼映照下红得滴血，"...不妨一试。"
魏无羡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了树下。
四周响起善意的哄笑，他的脸突然烫得厉害。
蓝忘机却神色如常，只是握着他的手微微发颤。
"闭眼。"蓝忘机低声道。
魏无羡乖乖闭上眼睛。
耳边是人群的欢呼，鼻尖是桃花的芬芳，唇上是爱人温柔的触碰。
在这一刻，他忽然相信，或许世上真有花神庇佑这回事。
回客栈的路上，魏无羡异常安静。
直到房门关上，他才突然开口："蓝湛，你许了什么愿？"
蓝忘机为他解开发带："不说才会灵验。"
"小气！"魏无羡撇嘴，"那我也不告诉你我的。"
他眼珠一转，突然扑上去，"不过我可以用别的法子知道..."
床帐轻摇，窗外飘进几片桃花瓣，落在交叠的衣衫上。
月光透过窗棂，将纠缠的身影投在墙上，与院中那棵老桃树的影子渐渐融为一体。
烛火轻轻摇曳，将床帐内的空间映照成温暖的橘色。
魏无羡懒洋洋地趴在蓝忘机胸口，指尖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圈。
方才的缠绵让两人都出了一层薄汗，空气中弥漫着桃花香与情事过后的旖旎气息。
"蓝湛..."魏无羡突然支起下巴，眼睛亮晶晶的，"你刚才在树下许的愿，真不能说？"
蓝忘机的手指正梳理着他散乱的长发，闻言顿了顿："嗯。"
"小气鬼。"
魏无羡撇撇嘴，突然翻身压住他，"那我猜猜看——"
他故意拖长音调，手指不老实地往下滑，"是不是希望我天天这样...唔..."
话未说完就被一个吻堵了回去。
蓝忘机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乌黑的长发垂落，与魏无羡的黑发纠缠在一起。
分开时两人都气息不稳，魏无羡的唇瓣被吮得嫣红。
"不是。"蓝忘机低声道，声音比平日沙哑三分。
魏无羡眨眨眼："那是什么？总不会是希望我少闹你些吧？"
"希望..."
蓝忘机突然俯身，在他耳边轻语，"年年如今日，岁岁常相见。"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魏无羡只觉得心尖一颤。
这样直白的情话从蓝忘机口中说出，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人心动。
他鼻子突然有些发酸，赶紧用调笑掩饰："含光君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莫不是偷看了我的话本子？"
蓝忘机不答，只是轻轻吻了吻他泛红的眼角。
窗外传来夜风吹拂桃枝的沙沙声，几片花瓣飘进窗棂，落在锦被上。
魏无羡捻起一片把玩，突然道："其实我许的愿是..."
他凑到蓝忘机耳边，坏心眼地吹了口气，"希望每天晚上都能..."
蓝忘机耳尖瞬间红透，一把捂住他的嘴："不知羞。"
魏无羡笑得浑身发颤，趁机舔了舔他的手心。
蓝忘机触电般缩回手，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枕边："蓝二哥哥，咱们都这样那样了，你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
烛火噼啪作响，将蓝忘机泛红的俊脸照得更加明显。
他别过脸去，长睫轻颤："...胡闹。"
"就胡闹！"魏无羡得寸进尺地跨坐在他腰上，俯身去咬他的喉结，"我还要更胡闹的..."
床帐再次摇晃起来，这次比之前更加激烈。
魏无羡仰着头喘息，视线模糊间看到窗外那棵老桃树在月光下摇曳生姿，像是也在为这场欢爱羞赧。
云雨初歇，魏无羡像只餍足的猫儿蜷在蓝忘机怀里。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对方胸口的太阳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噗嗤"笑出声。
"笑什么？"蓝忘机捏了捏他的后颈。
"想起咱们第一次..."
魏无羡仰头，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含光君那时候可凶了，我稍微碰碰你，你就..."
蓝忘机突然捂住他的嘴，耳根红得滴血："不许说。"
魏无羡在他掌心亲了一下，蓝忘机这才松开。
他坏笑着凑近："怎么，现在不凶了？"
"你..."蓝忘机难得语塞，最终只叹了口气，"...惯会胡闹。"
"那你还不是由着我闹？"
魏无羡得意地晃着脑袋，发丝扫过蓝忘机的下巴，"蓝二哥哥，你老实说，是不是在姑苏第一次见面就喜欢我了？"
蓝忘机沉默片刻，突然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话多。"
魏无羡还要再问，却被新一轮的攻势堵住了唇。
在意识模糊前，他恍惚听见蓝忘机在耳边低语：
"...是。"
晨光熹微时，魏无羡从梦中醒来，发现身边已经空了。
他揉着眼睛坐起身，锦被滑落，露出满身暧昧的红痕。
"蓝湛？"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蓝忘机端着托盘走进来。
他换了身月白常服，发梢还沾着晨露，想必是刚去镇上买了早点。
"醒了？"蓝忘机将托盘放在床边，上面摆着桃花粥和几样小菜，"趁热吃。"
魏无羡却不急着用餐，而是拽着蓝忘机的衣领把人拉到跟前，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口："我家道侣怎么这么贤惠~"
蓝忘机无奈，只得坐在床边喂他喝粥。
魏无羡一边吃一边不老实地用脚蹭对方的小腿："今天去哪玩？"
"随你。"
"那..."魏无羡眼珠一转，"我们去找找那个花神娘娘的传说？山民说桃林深处有座废弃的花神庙..."
蓝忘机舀了勺粥送到他嘴边："好。"
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魏无羡突然想起什么，从枕下摸出那枚铜锁："蓝湛，这个我们带着吧？"
"嗯。"
"挂在庙里也不错..."魏无羡把玩着铜锁，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昨晚在树下...花神娘娘肯定看见了..."
蓝忘机手一抖，差点打翻粥碗。
魏无羡见状大笑，差点被粥呛到。
"慢些。"蓝忘机轻拍他的背，眼中满是无奈与宠溺。
魏无羡笑够了，突然凑上前舔掉蓝忘机唇边沾到的粥渍："蓝二哥哥，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已经把……？"
"魏婴！"
"哎呀害羞什么嘛~"魏无羡笑嘻嘻地躲开他伸来的手，"咱们都..."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两人警觉地望去，只见一支桃枝落在窗台上，上面还系着条红绸。
魏无羡好奇地取来一看，红绸上绣着两行小字："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
"这是..."他抬头看向窗外，那棵老桃树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向他们致意。
蓝忘机接过桃枝，指尖抚过娇嫩的花瓣："花神...赐福？"
魏无羡突然扑进他怀里，笑得眉眼弯弯："看来我们的愿望，花神娘娘都听见啦！"
晨光中，两枚刻着名字的铜锁在桃枝上轻轻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