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臣服,或者,死

她惨白着脸,看着在地上抽搐的苏摩,眼中满是泪水和绝望。

“别过去……你们救不了他……只会害死他……”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陈云此刻动用的,是母符对子符最残酷的惩戒。

只要陈云一个念头,与子符深度绑定的苏摩,就会立刻爆体而亡,神魂俱灭!

这,就是背叛母符的下场!

陈云冷漠地看着在地上哀嚎的苏摩,就像在看一只蝼蚁。

他没有下死手,只是维持着一个让对方痛苦到极致,却又不会昏死过去的力道。

“我再说一遍。”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臣服,或者,死。”

“我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

“三。”

冰冷的倒计时,像是死神的催命符。

“啊……啊……”苏摩的惨叫,已经不成声调。他的意识,在无边的痛苦中,渐渐模糊。

“二。”

陈云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苏摩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口中涌出带着内脏碎末的血沫。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着他。

他不想死。

更不想以这种屈辱的方式死去。

但是……他没有选择。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尊严、骨气,都显得那么可笑。

“一。”

就在陈云即将吐出最后一个音节的瞬间。

“我……我……答……应……”

苏摩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了这几个字。

话音刚落。

那股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云,收回了力量。

苏摩像一条脱水的鱼,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屈辱,交织在一起,让他那张苍老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石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门口的两名守卫,已经彻底吓傻了。他们看着自己的大长老,如同看着一具尸体。他们心中的神,崩塌了。

苏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她知道,黑石寨,完了。

从大长老说出“我答应”那三个字开始,这个传承了上千年的古老寨子,它的脊梁,就被人……彻底打断了。

陈云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他喜欢听话的人。

他走到苏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很好。”

“现在,带路吧,大长老。”

“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下一个,去谁家?”

苏摩的身子一软,差点又瘫下去,却被一只铁钳般的手臂粗暴地提了起来。

“大长老,别在地上躺着了,不体面。”

陈云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听在苏摩耳中,却比九幽寒冰还要刺骨。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站稳。

丹田气海虽然不再被搅动,但那种被硬生生撕扯过的后遗症,让他的经脉一阵阵地抽痛。每呼吸一次,胸口都像被钝刀割开。

“走吧。”陈云松开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随意地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

那份从容,那份淡漠,是对苏摩最大的羞辱。

苏摩低垂着头,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遮住了他眼中翻涌的怨毒和杀意。

他像一具被抽走了魂魄的行尸走肉,机械地迈开脚步,带着陈云走出了石室。

石室外的阳光有些刺眼。

沿途的石板路,他走了数十年,熟悉得闭上眼睛都能描绘出每一条裂纹。可今天,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

消息,已经像风一样传开了。

当他们走到寨子中心的广场时,道路两旁,已经站满了闻讯而来的黑石寨族人。

男人们手持着弯刀、石斧,肌肉贲张,脸上写满了愤怒和难以置信。

女人们抱着孩子,躲在男人身后,眼神里是纯粹的恐惧和茫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两个人身上。

一个是闲庭信步,仿佛在自家后院散步的陌生年轻人。

另一个,是他们往日里敬若神明的,此刻却像犯人一样,跟在那年轻人身后的……大长老。

“大长老!”

一个性子火爆的年轻猎人终于忍不住,怒吼一声,提着斧头就要冲上来,“你被他挟持了吗?我们跟你拼了!”

“对!跟他拼了!”

“杀了他!保卫寨子!”

人群开始骚动,愤怒的情绪迅速蔓延,像一点火星掉进了火油桶。

苏摩的身子猛地一僵。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看似随意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像一把刀,抵在他的后心。

他知道,只要自己稍有异动,或者默许族人的行为,那个年轻人会毫不犹豫地引爆他体内的子符。

到时候,他会死。

而这些冲动的族人,也一个都活不了。

“都给我站住!”

苏摩猛地抬起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

他的声音不再洪亮,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但其中蕴含的威严,还是让冲动的族人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整个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他。

苏摩强行挺直了佝偻的腰背,尽管这个动作牵动了内腑的伤势,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扫视着一张张熟悉又焦急的脸,喉咙发干,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

“这位陈云公子,是……是寨子的贵客。”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

“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议事大厅和后山禁地!违令者,按族规处置!”

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往常一样不容置疑。

但他说完这番话,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脸色又白了几分,额头上冷汗涔涔。

人群中,一片死寂。

贵客?

有这样对待贵客的吗?

有让大长老像奴仆一样跟在身后的贵客吗?

没人是傻子。

他们看着苏摩苍白如纸的脸,看着他那身狼狈的衣袍,再看看他身后那个神情自若的年轻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屈辱,笼罩了所有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