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攻守易形
轰!
屏障应声而碎!
但是,已经晚了。
就在屏障破碎的同一时间,陈云那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他的眼底,没有了之前的虚弱和恐惧。
取而代之的,是两道同样苍白,却冷漠得不带一丝一毫感情的璀璨神芒!
他体内的那股苍白之力,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瞬间覆盖了他的全身!
面对那席卷而来的恐怖吸力,陈云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动作。
他只是缓缓地、轻轻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然后,对着那口石棺,隔空一按!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
但是,那股足以将一座山峰都吸成粉末的恐怖吸力,在陈云这一按之下,竟然……烟消云散!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整个墓室,再次陷入了死寂。
但这一次的死寂,与之前截然不同。
如果说之前的寂静,是猎手在戏弄猎物。
那么此刻的寂静,则是……势均力敌的对峙!
“你……到底是谁?!”
棺材里的声音,带上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警惕。
它问出了和之前同样的问题,但语气和心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云缓缓地从半空中落下,双脚稳稳地踩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他感受着体内那股澎湃汹涌、却又温顺如臂使指的崭新力量,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血魂珠。
那枚陪着他一路走来的珠子,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光泽,表面布满了裂痕,就像一块随时会碎裂的普通石头。
它的灵性,在刚才的守护中,已经消耗殆尽。
陈云伸出手,轻轻地将它摘下,握在手心。
“你不用管我是谁。”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口石棺,语气淡漠得仿佛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
“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从现在开始……”
“攻守易形了。”
寂静,是此刻墓室唯一的主题。
但在这片死寂之下,暗流汹涌。
陈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口石棺内原本如深渊般沉凝的气息,此刻正像一锅即将沸腾的开水,焦躁、暴虐,却又被一层无形的忌惮死死压住,无法彻底爆发。
它在怕。
它在衡量。
它在寻找自己的破绽。
陈云同样在观察。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一寸寸扫过石棺,扫过石棺与地面连接的缝隙,扫过墓室墙壁上那些看似普通、实则可能暗藏玄机的古老雕刻。
贸然进攻是莽夫所为。
他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对体内这股新生的苍白力量还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而对方,是盘踞在此不知多少岁月的恐怖存在,底牌绝对不止刚才那点吸力。
谁先动,谁就可能先暴露弱点。
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体内的伤势还在隐隐作痛,神识之海更是一片干涸,仿佛龟裂的大地。刚才那隔空一按,看似风轻云淡,实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他需要时间。
一念及此,陈云索性无视了那口石棺传来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恶意视线,缓缓盘膝坐下。
这个动作,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仿佛在说:我不急,你随意。
石棺内的气息猛地一滞,随即变得更加狂躁!
陈云却已闭上双眼,心神完全沉入体内。
他开始引导那股苍白的、冷漠的力量,去修复自己这具破败不堪的身体。
这股力量极为奇特,它没有属性,不属于陈云认知中的任何一种灵力。它就是纯粹的、绝对的“存在”,带着一种抹除一切、重构一切的霸道。
当陈云引导着它流向那些断裂的经脉时,奇迹发生了。
苍白之力所过之处,那些破碎的经脉并没有被简单地“粘合”起来。
不。
它们被……分解了!
旧的、脆弱的经脉组织,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冰雪遇上烈阳,瞬间消融,化为最本源的粒子。
紧接着,一股全新的、更加坚韧、更加宽阔的经-脉,在原来的位置上被重新“构建”出来!
新的经脉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玉质光泽,其中流淌的苍白之力,比之前顺畅了十倍不止!
陈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不是修复!
这是……重塑!是进化!
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继续引导着这股力量。
它冲刷着他的骨骼。
骨骼上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出现的细密裂痕,同样被分解、重构。新生的骨骼,密度更高,泛着淡淡的银辉,仿佛神金铸就!
他的五脏六腑,他的血肉皮膜……
所有的一切,都在经历着一场翻天覆地的蜕变!
更让他惊喜的是神识之海。
那片干涸龟裂的大地,在苍白之力的滋润下,不仅迅速恢复,甚至开始向外扩张!整个神识之海的范围,比之前足足扩大了三倍有余!念头通达,神清气爽,仿佛挣脱了某种长久以来的枷锁!
潜力!
这股力量,竟然在提升他的潜力!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造化了,这是夺天地之造化,重塑己身根基!
就在陈云沉浸于这种脱胎换骨的快感中时,石棺里的那个存在,终于按捺不住了。
它不能再等下去了!
它能感觉到,陈云的气息每时每刻都在变强!那种让它发自灵魂感到战栗的“死敌”气息,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复苏、圆满!
再等下去,自己恐怕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装神弄鬼!”
一声夹杂着愤怒与猜忌的咆哮,从石棺中轰然炸响!
嗡——
一缕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阴冷、都要凝练的黑灰色气流,如同一支淬毒的利箭,悄无声息地从棺盖的缝隙中射出,直刺陈云的眉心!
速度快到极致!
然而,陈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在那道黑灰色气流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刹那,他体表自然流转的苍白之力,仿佛被触怒的君王,微微一荡。
啵。
一声轻响,仿佛气泡破裂。
那道足以洞穿金石的阴毒气箭,就这么凭空消散了,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