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梦归离 06

“其实，唔……”赵远舟偷偷在茶水中化了酒丸。这种丸子遇水即溶，且无色无味。虽说起效特别快，但是，

……时效很短。

“都说人心险恶，大妖……你的心思也不多承认呢。”文潇悄然落座。

“呵呵，”赵远舟扯嘴角，“这不好笑。”

知道你心情不好，不与你计较。

真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只是裴思婧对于此法仍有质疑，然而赵远舟说：“特殊情况特殊做法。

况且，这东西……就是她做出来的。”但在一天之内，无论吃了多少颗，永远都只有第一颗的功效。

“功效这方面，其实不需要质疑。”

“我们只有半盏茶的时间。”赵远舟遂起身，离远一点。只剩下背影，再看不清那眸光明媚。裴思婧同时，挪开步伐。

文潇握住她的手，注视对方温柔的眉眼，即使是现在的状态，也不减分毫。

“阿宥，……你认识我吗？”

她似在思考，而后坚定道，

“……你是文潇，”却不等文潇欣喜，

“不过……我不是阿宥。”她浅浅一笑，说出的话语却不甚温柔，

“阿宥……”笑容僵在脸上，

“她……已经死了呢。”

文潇见她甚至用一种颇为感慨的语气，“真遗憾……你们总是认错人。”

也颇让人气恼。

“不过确实，我们俩很像。”

似是怜悯，文潇脸上的泪珠被她轻轻擦掉，“如此好看的人，果然在伤心的时候，

……也很漂亮。”她似乎在“觊觎”文潇的皮囊。

握住的手，不放开。

“我想知道，该怎么找到清露？”文潇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但听起来嘛……她的状态确实不是很好，

慢慢柔和了声音，我解释道：

“冰夷族血脉天生亲近水源，

同样……身为水物，

清露也会很喜欢他们。”

裴思婧同时，挪开步伐。她倚着柱子，朝外眺望，俯视街巷，人来人往的人。而在她恍神之际，其中有一个身影悄然不动，

格外吸引视线。抹额……铃铛，长相与卓统领相似，但周身气质截然不同，那个人更加地凌厉、且危险。裴思婧心生警惕，

直到他望向这里，

盯着“齐小姐”和文潇，他似乎是注意裴思婧的目光，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当然岿然不动的也不止他一个，

此时，另一个从屋檐下走出来，却是更加危险慑人，

是离仑的真身来了人间。

慎重考量，

天都城何时来了这么多的陌生人，裴思婧皱眉疑心，

但她也知道，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她转身，看向文潇，

再未言语。在二楼茶歇，一人不动声色般，自在饮茶，

赵远舟凝神，

与那人对峙一眼，

视线一移，不由地思索，

他与乘黄长得十分相似。赵远舟想起，阿宥曾说过的故人，……故人，

呼出一口气息，

果然……还是仇人顺耳一些。

“清露，……会出现在哪里？”但文潇的期待没有换来对方诚实的回答。反而是，她的温柔再没有了温度，眼含着悲哀，

“……你明明知道，文潇。”由那清晰的声调，变成抑制的哭腔，

“你明明知道，文潇。

那里好黑好暗……”

声音变成压抑，“我害怕……”

“你明明知道，文潇。”

变得低蒙，眼眶里蕴着的泪水，似乎是有血珠溢出来，窃喜被收敛得一干二净，

“知道吗？文潇……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文潇心中悸动，她想，

那……阿宥独自去往往生路，

一定会害怕的……对吧？

“我知道的，”文潇的眼瞳泛着金芒，她正在被迷惑，“我会找到……”

有用的办法……救你回来。

“文潇……你冷静点，

别被她骗了！”

半盏茶的时间已然过去，

裴思婧看着精神仍有些恍惚的文潇，撑住对方的身体。

神情忽然地复杂，她问我：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人早已恢复正常，此时此刻，安静地望着远方。闻声而笑，如假面，

亦如木偶，

但偏偏……她是个人，

“我不是说过，清露啊。”眼神降冷，藏着烦躁，“……连续四日，”

随着睁大眼睛，似惊讶的模样，

“赵远舟没告诉你们吗？我还以为，

你们都知道了呢？”

看热闹不嫌事大，拱火的意图很明显。但裴思婧盯着她，

冷静依旧，

仿佛视对方的话为耳旁风一般。

撇撇嘴，没趣儿地站起身，就想离开，去别的地方走走。

路过裴思婧，难得好意地提醒一次，

“对了，裴大人。”看着她谨慎的模样，我也不恼，笑一笑，十年少嘛！

“……这段时间呢，还是最好看紧一点文潇，”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不然……我怕她寻死哦。”

挥开奇怪的念想，

路过赵远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账……我记在你身上。”

赵远舟讪笑，“那我可怕死了。”

“四日……梦解。

我等你们的好消息。”虽觉得无所谓，但见朱厌这副样子，却也觉得十分不顺眼。

一把捶在他的手臂上，赵远舟镇定的表情猛地破功，“你不至于吧。”

“……”

刚想说什么，再刺他两句，看赵远舟，他的眼里饱含着挽留的情愫。我张了张嘴，停顿了一下，此时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一闪而过的茫然，

然而……即便再不知所措，

我也知道离开。

错身踩着台阶就往外走。不管不顾地，自顾自地，丢下这里的所有人，

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