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咱不能没苦硬吃
真的是风餐露宿，后面的时日，二人甚至走烂了那三双草鞋，十天后才终于到了下一站，宣夷城。
许凉芩远远地看见城门那儿空空荡荡，并没有守卫的兵卒，应是一座空城，但不是一个人没有，白天时她能看见附近生起的的炊烟。
在城里，她也没什么粮食物资，但衣裳鞋子是有的，不合脚的也穿，穿坏了直接扔。
可总归这儿不适合藏匿粮和水给村里人，因为终日有人四处翻捡，她没有耽搁，直接带着沈越贞继续赶路，最后选在城外一处破庙
她花了一个时辰用铲子刨出个大坑，也没让沈越贞出去，就在他眼皮底下，变出空间里预留给村人的部分。
用木板盖好坑口后，又盖上破庙里四处杂乱摆放的佛龛，
做完这些，她又对着佛像鞠躬拜了拜，小声念叨着：“神灵在上，千万不要计较小女子的冒犯。”
沈越贞是不信鬼神之说的，但第二次亲眼看到村姑的神通，他静默在旁边，无言以对。
许凉芩本想就此离开，看他立在一旁，将人牵到近前，道：“好相公，你过来也拜拜。”
她必须要将自己的异能归属于神佛赐予，不然，她觉得未来自己可能会被因未知而恐惧的古代人当成怪物烧死。
“嗯。”
沈越贞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不过他没反对，利落地跟着躬身拜了几拜。
他不管许凉芩神通从何处来，只确认许凉芩不是坏人，他能得到她的庇护，这便足够了。
“走了，带你进山寻些吃的。”许凉芩出了破庙，望向不远处的大山。
整体来看植被较为茂盛，还有些火红的枫叶，而山脚附近树的主干光溜溜的，树皮都被扒了。
她走向最近的山脚那处，这才看清那些树的树皮的确被扒光，可在附近，她又看到一些咀嚼杂碎物，全是褐色的纤维。
“这就是捣碎后的树皮吗？”她瞥一眼身侧的沈越贞，忍不住问道。
沈越贞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眉头紧拧道：“嗯，捣碎后应该还煮沸过。”
逃荒的难民会饥不择食，吃草根吃树皮吃泥土，还会卖儿卖女，甚至是……人相食。
在都城，饥荒的问题只是百姓口中的传闻，只是亲历了才知，其间的悲惨，是无法言语的。
他还在盯着那团东西，“今夜我们便吃树皮。”
许凉芩严词拒绝：“不行。”
“为什么？”
“不是，沈越贞你是不是魔怔了？山里有野味，山鸡野兔你不想吃吗？再不济还有菌子或者野菜。”
她又摇摇头：“小沈啊，咱真不能没苦硬吃。”
没粮食才叫苦，但她有粮啊，最难吃的野菜饼都掺了不少糙米呢。
即便是山里真的一点吃的都没有，她空间还有自己的存粮呢，不至于抠到去吃树皮折磨自己的程度。
“快走吧，天黑之前我们要下山。”她折了根枯萎的粗木枝当棍子开路。
一进山，步子快到像是要飞起，不忘交代，大声道：“你记性好，到时候带我下山哦。”
沈越贞忙追上：“知道了。”
正午的阳光十分刺目，且山路颇为陡峭，十分不好走，饶是许凉芩也觉得吃力。
咚地一声，后面传来一声闷响，然后就再没有跟随的动静了。
不好，沈越贞没跟上。
她赶紧折身去寻，好在不到半个钟就找到了他，此时他趴在一处草丛里，看样子是摔了。
“沈越贞？”
此话一出，沈越贞抬起头，露出一张俊美无双的脸，“什么？”
“你能自己起来吗？”许凉芩不确定他的伤势，冲他走去，“不行的话我扶你。”
沈越贞眼神里带着迷茫，刚刚他眼前发黑，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他又看了看这片草地，慢慢自个爬了起来，道：“不用扶。”
想来是他晕倒了，好在这里是草地，摔下来有缓冲，没让身上被磕碰到。
许凉芩看他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顿时眉头皱得很紧，“沈大公子，你看起来很虚弱。”
沈越贞走向她，心平气和道：“勿叫公子，如今我只是一布衣书生罢了。”
“那你刚才怎么……”
许凉芩话没说完，就听到对面人的腹部传来咕咕的声音，她笑了，“嗐，干嘛忍饥挨饿，直接跟我说啊。”
她突然回想起这一路上，沈越贞从未主动向她要过吃的，都是她先问，或者吃的时候分给他。
她拿出几块掺了白面的细粮饼子和水壶，拉他在旁边岩石上坐下，“快吃，你这是低血糖犯了。”
沈越贞尴尬地接过，低头闷闷的吃着，让他主动伸手要吃的，总归不好……
“这样，我把咱们每天的口粮提前拿出来给你背着，你饿了渴了就直接拿，我空间里还有好多呢。”她手里突然出现一只大包袱，放在两人中间。
她觉得，粮食能省则省，但万万不能压抑吃喝的生存需求。
“别省着，吃饱了才能更好的赶路。”
此话一出，她明显感觉沈越贞听进去了，因为他之前吃东西是很优雅的，一举一动十分讲究。
这会儿，他简直是狼吞虎咽起来，嗯，回归大自然本真了！
他这一变化让许凉芩很受用，她喜欢听话的美人。
自然而然地，她变殷勤了起来，将牛皮水壶放他口边，温声道：“来，喝水，可别噎着了。”
看他汗流浃背，又用宽大的袖子给他扇风，这衣裳是城里搜来的，细棉布，料子不错。
前几日她还觉得只是透气，行动没有粗布短打方便，这会儿是悟到了有宽大袖子的好处。
沈越贞接过，喝了。
咕嘟几大口喝下，他道：“二丫，谢谢你。”
这话听在许凉芩耳中，真是觉得他被水滋润过喉咙发声都不一样，嗓音如玉珠落盘，悦耳得很。
她道：“不用谢，你可是我的好相公，疼你是应该的。”
沈越贞嘴角一抽，选择无视这句，他背起包袱起身，“我们继续走吧？”
“不用，你就在这儿等我，我去附近打猎，完事后咱们下山。”
“好。”
沈越贞点头。
他想，若是许凉芩今后能一直这样妥帖，未来解决运河案后，他便带许凉芩回沈家，抬她当房里的妾室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