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沈姐姐
许凉芩进了厢房，眼神一转，那家伙正拿着一本书半靠在榻边呢看，张嘴想催他快点去制作袖箭。
话到嘴边又连忙咽下去，若是把人惹烦可就不妙了，她冷哼一声，去了床铺另一边睡下。
跑路之前，得先好好养精蓄锐，也就是睡觉，这床褥子似乎被秦嬷嬷拍打过，软和得紧。
她迷迷糊糊想着，就要进入午睡的梦乡了，可外头巷子里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动，以及大声叫喊。
这些都是城中百姓跑路的动静，自她回来，就时不时听到一阵。
“睡不着，干脆趁着还没入夜，咱们现在收拾东西，继续逃荒罢？”许凉芩坐起来，望向正移去窗边看书的人。
她都有些佩服了，在这种环境，沈越贞竟然还能看得进书。
瞧见她眼神的古怪，沈越贞放下手中的书，揉了揉太阳穴，“再等等，我在想如何对付那些刺客。”
他很清楚，许凉芩虽一身蛮力非常人能及，但并无武功，遇到高手很容易被解决掉。
他突然道：“二丫，你可以去白叔那里学功夫，我已吩咐过他了。”
许凉芩斜眼觑他，“折腾了半天，我现在得休息。”
“你不是说睡不着？”他反问。
许凉芩想说自己现在只想在松软的榻上躺平摆烂会儿，但脑中又窜出来之前见到的画面。
啊啊啊，那么多刺客，一人一刀，若是她对上，岂不是要被扎成刺猬？
许凉芩深知菜就要多练，无奈只得点头，从空间里翻出那几本讲武功的本子，去了堂屋找白叔。
巷子外太动荡，她没有开大门去相对开阔点的外面空地，而让白叔就在桌边开始教习。
简单展示了一下在自学的拳脚功夫，白叔眼神有些诧异，点头道：“是个好面子，可惜学的有些晚了。”
许凉芩没吭声，要是没有大力，她根本完不成自学武功的基本动作好么？！
白叔也没说什么，正襟危坐地翻看起那几本武功图谱，她准备歇息会儿，就被一旁的秦嬷嬷见缝插针地给拉住了。
秦嬷嬷放轻了声音，似乎是唯恐被不远处的白叔听到，“二丫，你学功夫是好事，不过啊，阿嬷还是要跟你多说一句，要注意分寸。”
许凉芩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分寸？”
这村姑怎么这么不懂事，秦嬷嬷笑容淡了，“你毕竟是嫁给了贞哥儿的，除了他，任何人都要注意着些，这啊，叫做妇道。”
“那夫道是什么？”许凉芩不由得纳闷了。
秦嬷嬷脸都有点绿了，她真没见过这样呛声的女子，不免拉下脸来。
“莫要问这些，贞哥儿做什么，自有他的道理，你只管以夫为天，任何事听他的便是。”
“哪有什么以夫为天？”许凉芩翻着白眼不屑的呸了了一声，“在这南下逃荒路上，都是我护着他，应该‘以妇为天’才是。”
她说完，心里越发觉得畅快，往后太平了，说不定自己还能改编一下这路上的故事，写个话本子什么的。
名字她现在想好了一个，就叫《以妇为天：霸道村姑的阴湿小相公又毒又甜》。
“糊涂啊你！”
秦嬷嬷差点跳起来，她活了三十来年，还真是不知道，京城之外，竟有如此粗俗无礼，狂妄无知的丫头！
不过，她也越发深切地意识到，这二丫是个硬茬子，不能指望二丫像正经闺秀那般懂规矩知礼数。
只要稍微懂些，伺候好贞哥儿就成！
等到贞哥儿大事已成之日，他必定会休了二丫，压根不用担心这粗俗丫头污了他的清白名声。
“二丫别再说那些糊涂话。”秦嬷嬷摆手，顺了好几下呼吸，
她声音压得越发低了，直白地道：“白护卫毕竟是男人，后面他教你比划拳脚的时候，就……”
秦嬷嬷眼神闪烁地拿手比划了下，那意思很容易懂，是让她注意距离呢。
她很想发笑，忍着也跟着将声音压得极低，道：“阿嬷，你就甭操这个心了，我相信白叔比我更知道这个分寸。”
这一句，让正要出口继续管教的秦嬷嬷立刻哑火了，她脸色从绿变成了黑。
她的表情很复杂，但最终没再说话，因为白叔已放下了书，交代两句，要正式教习武功了。
许凉芩从秦嬷嬷跟前走开，全神贯注的开始学习起来，压根不给那婆子一个眼神
两个时辰过去，她汗流浃背，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白叔确实比她更有分寸，全程都保持着距离呢。
外面天色开始擦黑了，许凉芩练完一套拳法，顶着秦嬷嬷的死亡视线，就大喇喇坐在外间休息。
“白叔。”
房门里传来沈越贞吩咐的一句后，白叔答应了一声进去了，好久都没有出来。
不知道他们再干嘛，但肯定是在搞事情，沈越贞这人不会无的放矢。
许凉芩好奇，直接几个跨步要进屋里瞧，这可让秦嬷嬷急了。
秦嬷嬷立刻放下针线活，脸一拉就要去扯她，“二丫，或许贞哥儿在给白护卫治外伤，非礼勿视！”
到底是许凉芩先快一步拉开门，咔地一声，门开了，跟过来的秦嬷嬷即将要说的话也卡在了喉咙。
许凉芩睁大眼睛，缓了一下，艰难地开口问道：“沈越贞，白叔，你们这是在上妆？”
屋里的两个男人，衣裳外面都裹着一袭粗麻布裙，乍一看都有些惊悚。
沈越贞自己顶着一张涂抹过的蜡黄脸，在给白叔化妆，白叔的脸在层层灰白的脂粉下，像是病恹恹的老妪。
她惊了，沈越贞什么时候会妆容打扮了，画得还不错，真是脸上贴花黄，焉知他们是男儿郎？
白叔一直板着的脸露出尴尬，而沈越贞仅仅是手顿了下，又继续给他上妆起来。
他道：“只是一些乔装打扮。”
许凉芩语塞，真是不知道那些化妆的脂粉哪里来的，她想起来了，沈越贞自己平时在摆弄一些瓶瓶罐罐来着。
“……贞哥儿，你和白护卫平白地，怎么忽然乔装？”还这么的怪异。
秦嬷嬷望着屋里的一幕，震惊得直接忘了要继续教训谁来着。
沈越贞咳嗽了声，没说话。
倒是白叔受不了老伙计奇怪的眼神，解释道：“为了出城顺利些，城里那些刺客还在找贞哥儿行踪，我身上还有伤，很容易辨认。”
化完妆，白叔像是臊的慌，飞快地出去了，秦嬷嬷更是不想小主子尴尬，关上门隐蔽退下。
她们一走，屋里只剩下许凉芩和沈越贞，许凉芩瞅了眼，现在他在收拾着包袱，好似无事发生，如果忽视他那性转风打扮的话。
“相公，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姐妹了？”许凉芩心中微微一动，笑了一声，“你比我高，我得喊你沈姐姐。”
沈越贞额头上有青筋浮现，他继续收拾包袱，“这只是一时之举。”
许凉芩一秒入戏，纳闷道：“沈姐姐，你怎有着男人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