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青春年华芳华篇 第七十二章 被折的海棠花
第七十二章被折的海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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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云凌也挺有心思的。他让统管婆子与那一块儿买菜的小侍先在厨房里净菜、切配、生火，都收拾妥当后，才和我俩人一起进的厨房，这几天他都是便装，没有再穿那一身带着铠甲与披风的衣饰，面对着满台子的准备好的菜品，他挽起了袖子，我好笑的看着他反问道：“你干什么？”
他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指了指一盆青菜道：“那些个复杂的菜，我不会，可是这炒青菜，我可以帮上忙的。”
“就这么一口锅，是你先炒菜呢，还是我先。”我突然间觉得他很有意思、于是故意指着那一口大大的炒锅、然后又指了一旁的香菇对他道：“还有这盆香菇你打算怎么办？”
“香菇？”他皱皱眉毛道：“以前在昆仑山经常吃炒青菜、还有炒笋片，反正都是单炒的，后来到了军中也是常吃这些，不过却是多了道红烧肉，我看过那些个火头军烧过，倒是没听说过炒香菇的。”
我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的大笑起来，想着他过去的三年正是长身体发育的大好时机，却只吃那些个简单的菜肴，也难为他长成这个个子与身板了。这全都要归功于习武也有这样的强健体魄，不知道是不是女性骨子里的温柔、还是一种天生的母性，我突然对今天晚上的亲自下厨多了一点异样的豪迈，于是二话不说收紧袖口，笑意呤呤的取过他手里的青菜道：“你就在一旁当个小工吧，一会儿给你尝几个好菜。”
他见我如此轻松、黑色的俊脸也带出一抹淡淡的愉悦神情，却是不语的站至我的身后，保持的距离还真是精准，即不打扰到我忙碌也可以看到我整个烧菜的过程。
在前世里，我是独生子女，从小也算是娇生惯养，直到参加工作后，无意间发现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白发横生的在厨房里忙活，不禁觉得有些心酸与感慨，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经常帮着家里干活，没事的时候还会与母亲一起研究菜谱，不知不觉得，就有了一些烧菜的经历与心得。
想到父母亲心里就是一酸，手里捏着炒菜铲子半天也没回过神来，若不是上官云凌对那盆青菜情有独钟，此时正递着菜奇怪的看着我，并且提醒我炒锅的油已经烫得直冒油烟了。我估计可以一直就这样发呆下去。
经过长时间的努力，总算完成心中预期，必竟这么多年没有动手实践了，多少是有些生疏的，不过，还好。成品出来也没算丢脸。而且那不熟的手势与过程，反而打消了上官云凌满肚子的疑惑，也相信了我是无意中从厨娘那儿、还有杂书上学过来的说法。
没过多久，饭菜就已经被摆至我的屋子，我与上官云凌心情都挺不错，净手整衣坐至桌边。‘莲仙子’来得真是巧，正当我满心欢喜的拿着筷子、与上官云凌一起待尝菜肴味道时，她轻盈的推门进来，随意的打量了整个屋子一遍、最后瞄了我们一眼、嗅了嗅鼻子、半眯着眼睛、丝毫没有了上午考校时的清冷模样，我因为见怪不怪，也没当回事，这段时日来，上官云凌尽管略听我提到过，但仍旧是初次见到她如此模样，还是有点不能马上就接受的，他的微讶落入了‘莲仙子’的眼里，并没有被当回事，‘莲仙子’仍旧我行我素、若无其事的不请自行落了座、并且大大方方的与我们一起享用了眼前的‘美食’。
一边吃还一边希罕的赞叹着，那模样比上官云凌吃得都要心醉与开心。尤其是那一盆酸辣鱼，真是出乎我的预料，她如此淡洁高雅之人。吃起辣来根本就是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也没有被这种麻辣给刺激到。相反倒是上官云凌吃得眼泪与鼻涕共存、吃得纠结与，看他的样子每一次入口都是万分后悔，可每一次那筷子又是忍受不住、万分纠结的再次伸向那盆鱼肉。这模样让在一旁的莲仙子看得禁不住轻笑出声。
门被推开，香儿捧着一个托盘进来，将盘上的酒盅与三只酒杯摆上、每人倒了一杯酒后恭敬退出，我眉毛一挑，淡瞄一眼酒杯不作理睬。莲仙子也只是美目含笑的将我的一切尽收眼底，就将手中的酒杯转至上官云凌面前，两人举杯示意一干而净。
“‘莲仙子’好酒量。”上官云凌将杯子放回桌面，伸手执起酒盅再次于两人满上，状似无意道：“外间传闻自。。。不当尽信。”
“那是当然，君亦见白小姐本是聪慧之人。”莲仙子浅笑呤呤，并不直接回应上官云凌，而是将话题扯到了我的身上。
“莲仙子妙目，不愧为首席教习。”上官云凌兀自夹起一筷子青菜，放进嘴中缓慢的嚼了起来。
“识人、育人、用人，仅此而已。”莲仙子笑着回道。
“本朝无论圣上、储君、或是皇子均渴才至极，云凌惜仙子乃女儿之身。”上官云凌顿了一下，继续道：“如此大才堪当国之贤助、辨别国之栋梁，只偏于一隅，充后宅之姿，实属良驹困于圈中、翱鹰养于笼中。”
“无妨，我朝并不限制女子为官。”莲仙人自顾答道，依旧优哉游哉：“不过，即为女官也多有限制。”
“看来莲仙子志存高远。”上官云凌好似话中有话，他的表情带着郑重又似含着一些警告或是淡淡的讽意。
莲仙子闻言丝毫不以为忤、笑道：“女官无论盛衰、只负责记录、存史，贤配却可以营造与改变。”
说完，她扭头与上官云凌对视。只是几秒，我却好像看到了一丝丝隐隐的火花在闪动，闭了闭眼睛晃开了那一抹错觉，再定睛一看时，上官云凌爽快的再次举起酒杯道：“请！”
莲仙子也以同样的姿势回应，一杯饮尽，双方皆将酒杯反扣，好似一切都尽在那杯酒中。
我在一旁皱眉看着、总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情不自禁的又往莲仙子的胸部看去，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抬眼却落入莲仙子似笑非笑的目光之中，那目光让我觉得尴尬，总觉得自己一个女儿家，老看另一个女子、而且还是自己那如仙人般教习的胸部，很是猥亵。
一顿饭吃到后面都有些沉默，但是觉得不自在好像就是我一个人，偷眼瞧了瞧上官云凌与莲仙子，两人均是不再言语，仿佛都被眼前的食物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上官云凌仍旧是边擦着鼻涕边吃着酸辣鱼，而莲仙子却已经将筷子伸到另一盆葱爆虾上面了。
莲仙子属于那种吃完就拍拍屁股走人的类型，一句多余的谦词与废话都没有，就如来时那般随意、走时也是那么的‘潇洒’，只挥一挥手、给个满意的笑容。就消失于门外的夜色之中。
上官云凌久久的凝视着她的背影，像是正思索着什么，这种神情如果给不知情的人、或是从前的我看到，一定会有所误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与上官云凌相处这些时日，我能分辩出这种目光，是带着深深的探究。
我也不催促他，手里拿上那份写好的计划书，只等着上官云凌回神，就起程去福满楼找楚天圣。
烛火摇曳中。光影恍得我的眼睛有些个花，索性起身离开走至窗边，看向了院中月影下的花草，让我觉得惊喜的是我最爱的海棠花儿，尽然无声无息的开放了些许，有几朵似要展开枝桠升进我的窗内，我将桌上的烛台举至手中，再次移步窗前，细细的看着那几朵花开似锦的海赏花，欣喜的赏玩着，淡淡的月光下，在轻轻春风中顾盼生姿，花香弥漫的雾气中，月亮在不经意中转过了厅廊，看着看着，让我不自禁的想起苏东坡的一首名诗：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你从小就喜欢海棠，到现在都没变。”温柔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上官云凌不知什么已经转过头看向了我，背着月光的他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我只感觉到那声音所传达的暖意与回忆的美好。
“是啊！”我淡笑以对道：“我喜欢树木花草，花中尤爱海棠花，不过到了秋天，除了秋海棠外，却最是喜欢那满树的红枫叶。”
“那。。。明日，我再让人栽一颗枫树来！？”他温柔自然的语气好像有点变味，道：“你在此需半年时间，应该能看到秋天枫树盛开的场景，而且。。。也可以如那时候一样，在院中惬意的弹奏曲子。”
我偏头想了想道：“这几株海棠是你命人植的！？怪不得我还纳闷呢，这天周朝的海棠花并不为重，怎的‘贵女苑’不载种贵女普遍喜爱的富贵花卉，偏偏种两株不稀罕的海棠花呢！”
我边说边转回身，同时将手中的烛台也移至内屋，与此同时，他轻移向我的步伐却是一顿。不过那张印在烛光下的脸则由放松瞬间变得别扭，正在我疑惑的看向他时，只听‘扑、扑’两声，他的脸色刹那间由别扭转为警惕，随即眼前身影轻恍，已经从窗口中直冲向外。
当我呆愣之后反应过来时，那窗前的几朵海棠花已经连着枝桠折下，我心中大惊，慌忙举着烛火走出屋子、绕至窗外，仔细一看，那枝桠不但像是被人用刀切下、连那几朵花都像是被人在怒意之下而、满泥的花瓣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