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青春年华芳华篇 第一百二十章 歪歪肠子
第一百二十章歪歪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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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得冷清的道路，差不多半个时辰前白凤娇刚走过，此时又迎来了三皇子专门出行所用软撵的大驾光临。那一顶白色带着金边的硕大软撵格外引人注目，
极度虚弱的三皇子歪靠在一边的软枕上，闭目养神，想到白凤娇的那点儿打算，他不由的就翘起了嘴角。
护在软撵外的陆雄，隔着老远就看到了远远站立的身形，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年纪轻轻就得到了威远将军的称号的上官云凌，这个封赏让朝中有的人觉得欣慰，也让有些人觉得不服，但不管是说他靠祖上功荫也好、还是背后有家族背景也罢，他，在军中对于那些新生年轻士兵还是有着不小的影响力的、而且手上也的的确确的掌握着兵权。
陆雄不着痕迹的靠近软撵窗边，隔着帘子轻声传话至三皇子道：“殿下，上官将军已经在远处贮立多时，要不要停下，候着他过来？”
“不用！”三皇子已经没有多大力气说话了。从轿内传出的话语仿佛如游丝一般，也只有陆雄这种耳力的人也能听得清楚：“他那性子，只能靠慢慢的磨。”
陆雄听得懂三皇子的话中之意，顿时恢复正常状态，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走去。
上官云凌就这样久久的站立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三皇子的软撵自眼前行过，却怎么也没有勇气挪步追上去，刚才那好不容易积聚在心中的打算，随着他离三皇子苑越来越近，也在渐渐的消失，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与母亲，想到了慕容世家、想到了上官家族，他犹豫了，可是又不甘心就此离去。
就这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考虑了很久，也没有个最终打算，就这样，当三皇子一行人也从眼前行过时，他突然开始唾弃起自己来，为何他会有如此多的背负，为何原本好好的、幸福的一家，会突然遭受那样的变故，他恨柳家，可是当柳家之间断了根基、顷刻之间从云端贬为烂泥、甚至就此失去踪影时，他又没觉得自己的重担就此卸了，自己原有的那些个烦恼依然还是存在。
明明是午间。阳光照射力度在一天中是最充足的，可是他却越来越冷，纵使是身怀内力也抵御不了那从脚尖处一点点往上传、自心间一点点往外透的寒气。带着满腔挣扎、懊恼之苦的他，深深的吸了口冷气、又闭了闭眼，听到身后快速向自己移动的脚步声，他猛的转过头去，向那儿迎了上去，远远的就看见沈七的身影，沈七已经停在离他几十远的地方，就这样看着上官云凌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接近着自己，随着距离的接近，他看清了上官云凌脸上的不愉，本就紧张担心的情绪不仅没有放松下来，反而还有一点心痛，他是看着他家的少年从稚龄孩童长到如今英俊健壮的少年，虽然他从小都是习惯以小大人的样子自居，可那时终究还是个小小少年、多少还是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可是现在已经成年且立了功勋的少爷，满脸满身所透出的却是从其心底发出的那种繁重心事的老成与疲态。
“她怎么样了？”已经走近的上官云凌调整好情绪，随着沈七一同往安置慕容小雪的偏殿走去。随口问道。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沈七收起自己的担忧，想到那寸步都不离的慕容英就皱起了眉头道：“慕容英一直在一旁陪着，任郡主如何发作辱骂，就是捧着汤药不肯离开。”
闻言，上官云凌也神色凝重起来，两人沉默了片刻，倒是很有默契的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再无任何交流，当到达慕容小雪的偏殿浣花宫时，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从里面传出慕容小雪的气急的叫嚣声，还有慕容英又是哄又是求的软声软语，忍不住环顾了一下四周，还好这个偏殿本就是给新进秀女暂居的地方，因着近几年皇上体弱，那充盈后宫的事也就耽搁了好几年，这儿如今除了几个普通的宫女与太监快闲得发霉之外，平日时作为被遗忘的角落，也没有什么人会接近。否则两人这般吵闹，还不得立时将太后她们给引了过来。
上官云凌与沈七再次对视一眼，正打算抬脚走人至太极殿用午膳，门里传出瓷碗落地的声音，伴随着慕容小雪怒极的尖叫声，又是一阵‘恍当’声，好像有谁将桌子给掀了。
两个一个急步快速冲进屋子，当打开门时，正好看见慕容英满身汤药、水渍的自地上爬起，脸色带着悲伤看向慕容小雪，而慕容小雪则一手扶着床框，一手抚着胸口猛喘着气，那样子好像是不能再受刺激。否则又要犯病了。
见着了上官云凌自门口跨步进来，慕容小雪没头没脑、不顾一切的向他怀里冲，嘴里还不忘记一直重复呢喃着：“你走，你走。”出于本能，上官云凌一边稳住自己的身形、一边顺势的拢住慕容小雪并扶住她往下滑的身体，感觉到慕容小雪的无力与微微的颤抖后，上官云凌怜惜的将她抱起，往床边走去并且当着慕容英的面轻声安慰着她，直到慕容小雪犹如崩溃似的呢喃渐渐小了下去。
慕容英看向他们的眼神越来越阴冷、还有偶尔眼底迸发出的苍凉，见慕容小雪在上官云凌的轻声细语下情绪缓缓稳定下来，他也不打招呼，恨恨的撩起棉袍，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大步的向外走去。
这一切，都落到了在一旁暗自观察他的沈七眼里，当慕容小雪闭上眼睛、拽着上官云凌的衣袖似是睡了过去时，沈七在上官云凌的眼神示意下，也自屋中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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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的软撵一路前行，随着越来越接近太极殿，远远就能看到殿外一排排的御林军在外守着，而同时站在外边的却没有几个宫人与太监在那儿候着。按照宫中惯例，像今天的大宴席，是不允许有侍卫或是随从跟着入内的。也不允许配着刀剑的侍卫靠近大殿外奉命守护的带刀御林军。女眷赴宴是允许带着一名贴身侍女，臣工只能随机的从外面候着的一排宫人与太监中挑选一人跟随侍候，当然也可以独自一人进入。这剩下的几个明显就是没有被挑中的人，眼瞅着宴席就要散了，估计今儿个是白站了，一个个的也就没精打采，有几个甚至凑在一边小声的说起了话，而不再四处张望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中有一位面目清秀的小太监，却突然间极其欢快的拔腿就往外面跑，等他们回过神来。看清楚情况时，一个个在懊恼的同时也在心里啐骂着他：丫的整一个狗腿子。不过，骂完之后，又是一阵强烈的懊恼，尤其是看到那小太监从三皇子贴身侍卫手指接过银钱时，瞧着他清秀的脸上露出的喜色，就知道那赏钱一定不少。可是他们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然后继续在心里将他一阵狂啐。
当软撵停下时，这个面目清秀的小太监很有眼力劲，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殿门口向三皇子的方向一路小跑，正好赶上陆雄将三皇子从撵轿中扶出来，他赶紧的上前帮助了陆雄以完成任务。
在帮着将三皇子扶下撵时，他借着三皇子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时，俯耳向三皇子说了几句话，等三皇子勉力站直身子时，恭顺的向他叩着头请着安。然后陆雄在三皇子的示意下，将一个大元宝赏给了他。
他欣喜的接过赏金，好似有些沉醉于那握在手里沉甸甸的银子的重量，露出了极其满足的神情，当他将银子揣进怀里起身时，他的动作更加积极了，态度也是极殷勤之所极、万分小心、与尽心的扶着三皇子往殿内走去，那模样真是恨不得将三皇子背在身上，一路驼着进太极殿。
三皇子对这个小太监的赏钱的确是很让人眼馋的，但是如果让周围的人知道那银元宝其实是空心的、而且里面藏着的是一旦就会当场毙命的密令的话，一定不会还在心里面有任何羡慕与妒忌。
不过，人人认为的三皇子之所以肯出手如此大方，一定是对小太监非常满意才会如此大手笔的猜想倒是没有错，小太监的确做了一件让三皇子很是满意的事情，只是遗憾的是没有探查到那传信之人除了暗中接触过白凤娇之外，为何还要进宫！？不过，现在那传信之人死了，至少短时间内，白凤娇是绝没有可能还有什么路子动什么歪脑筋了。
“三皇子驾到！”随着外面的报唱声，殿内的目光正中殿中间白凤娇的身上投注到了三皇子身上。
包括正跪在大殿中央一口回绝太后所言的白凤娇，也是转过了头去，不过她的惊讶远大于殿中的任何人。
只有她是知道三皇子与她俩人并不是大家想象中那样。先前是在皇子苑中颠鸾倒凤，为何才一会儿功夫，怎么就憔悴的让人不忍去看，三皇子本就长得秀美，身体又孱弱，在不说话不耍性子时，俨然就一副柔弱小受的模样，此时他苍白的接近于透明的脸庞，还有越发显得瘦弱的小身板，让人看了怜惜之余，又生出一股对她的不满。
白凤娇实在想不明白，这脸色差还有可能是吃了某种药物，但是这身板怎么说缩就缩了呢？在她的认知里，好像还没有哪一种药有这种威力的，难道是传闻中的缩骨功？也不对啊！这缩骨功她也只是在某此武侠小说中看到，自穿越以来，也没听到有这么一种功法呀！又或者是她孤陋寡闻了？
看着白凤娇眼里的惊讶与迷惑，看着颤颤微微进来的三皇子心中有些直乐，她难道不知道这种反应是不应现下的景吗？真是连作戏都不会，还和他来动什么歪歪肠子。
转过眼神、故作不解的三皇子立时顿住本就艰难前移的脚步，还未有请安就先声询问起满脸怒容的太后道：“这是怎么了，娇儿哪儿惹到了皇祖母，怎地让她跪在殿中央？”
后面那一句话更像是指责，这让在场的所有人很是有为之撅倒的冲动，都这时候了，您这三皇子即使再宠爱自己的嫡妃，也不能在大厅广众之下，来这么一出吧！
这下可好，大多数原本就战战兢兢的众臣子此时更是将头垂得快低至胸膛，一个个开始聚精会神的数着太极殿的地砖到底有几块，有几个不觉的神色极为凝重与正经，好像数地砖也是一个非常难的数学题，要认真对待！
“这成什么样子！”太后当场怒道，脸上已经不少的皱纹更是皱得让人觉得更加多了，她气极的用手指着三皇子，想继续发作下去，却好似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只能气得扭头看向一边赶着要劝慰的皇上道：“皇上，你看看，你把他宠得像什么样子？”
“母后息怒！”皇上连忙安抚着太后道：“三皇儿也是不了解情况，才会如此！”
太后听到皇上如此说，更觉得是火上加油，这偏袒的也太不像话了，刚想训上两句，环顾了一下四周，大部分臣工已经直接将数地砖的头颅、垂到可以数着自己膝盖处的前衣下摆上的花纹了，为了皇族的脸面，她也觉得不好当着众臣面前发作的太厉害，于是只能忍气噤声，兀自让一旁的宫人为她安抚后背顺气，等气顺着两口之后，沉沉的开口道：“也罢！皇后，你就将方才一事与他说上一说。看看，哀家是不是欺侮了他那心爱的嫡妃、口中念念的娇儿了。”
“皇祖母息怒！”三皇子扑通一声，也许体力不支，他一手推开扶着他进殿的小太监，直接跪在白凤娇的身侧，垂下头请着罪道：“孙儿也是一时担忧才会如此失礼，皇祖母勿要怪罪！”
说完，好似硬撑着，身体左摇右晃的对着太后与皇上的方向，叩了三个头。
“好了，好了！”太后的怒气被他的三个叩头很消了不少，对着扶三皇子进门、此时也一并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道：“快扶着三皇子殿下起身入座吧！”
三皇子再次推开那小太监，有些倔犟的非要跪在那儿不起身，只是对着太后语气微弱道：“多谢皇祖母！”
太后见他如此，脸上怒容再起，索性也不再说话，转过视线不看他，并且望向了皇后，示意她还不快将刚才之事说个明白。
皇后脸上表情极是担忧与着急，她在接收太后的怒目视线时，缓缓的、端庄的、万分为难模样的开了口，说话当中还不禁瞄了一眼珍贵妃道：“皇儿莫要鲁莽，太后也是一番好意，瞧着你身边就一正妃一侧妃，想着那侧妃珍氏虽然美艳，却自小娇惯不懂规矩，不得皇儿喜欢，这上官氏才德品貌皆是上佳，就属意将上官氏许配给你为侧妃，一方面可以帮着白氏照顾于你，另一方面也可以起个‘范样儿’给珍氏瞧明白了，以后也能学着知书达礼些。”
皇后的一番话让珍氏情不自禁的就皱起了两条柳眉，也让坐在下面的珍氏一系顿觉脸上无光与心中气恼，却是不能当着众人之面给反驳回去。众人面上均是面无表情，当然除了吕氏一系。
而皇上的表情也是没有什么波澜，这珍氏与吕氏的矛盾好像自他上位就一直存在了，甚至已经针锋相对到不知道隐藏、白热话到表面上，而且还延续到了一些小事上。他，听着听着，就已经很习惯了！
皇后顿了一顿，见殿中央的三皇子没什么反应，于是拧着眉毛、加重语气道：“可是三皇子妃白氏却口出妄言，当殿表示不允许皇儿再纳妃妾，激怒太后实是不该。”
三皇子跪在殿中听完皇后的话后，突然再次叩头，仿佛费尽所有力气、提高自己的音量当殿道：“皇孙司马宣不想再纳妃妾，恳请皇祖母成全。”
众人一下子被三皇子的态度给弄瞢了，一时间殿内更加安静了，白凤娇也没想到三皇子会如此做，跪在那里愣愣然的看向身边满脸严肃的三皇子。
还不待众人回神，三皇子又扔出了一句犹如深水炸弹的一句话道：“皇孙司马宣恳请皇祖母开恩，许皇孙将珍氏族女珍芙自行另配他人。”
顿时满殿哗然，没有人会想到三皇子会提这么一个要求，真正是太不像话了，不迎娶上官氏虽说也是落了大家的面子，可是毕竟在吕氏与珍氏集团之间，还有个利益制衡，后续问题不大。
可是，将珍氏族女另行配于他人，先不说会不会得到皇族同意，也不谈是否会对珍芙本人造成怎样的后果，就现下，对在场的珍氏整个一族来说，却是完完全全的侵犯了珍氏一族的面子，叫他们如何能接受。
不等珍氏一门武将开口，珍贵妃一声暴怒的娇喝声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