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删掉的内容(5)
“吱呀”一声。
率先踏出一位身着一席黑衫发髻上别着扶桑花的夫人,她瞧见门外的姜楠先是愣神,随后她与她欠了欠身,紧接着侧过身,抬手向外微微一摊。
看模样似乎是送里面的人离开。
出来的是一位戴着斗笠的男子,“这件事就交代给你们了。”
“好。”章扶桑垂眸应道。
目送那人离开后,她缓缓地又与姜楠欠了个身,朝着她慢慢走来,“掌柜的怎么来沁城了?”
姜楠指了指眼前房门紧闭的院子,“我来讨债的。”
“讨债?”章扶桑个子不高,顺着姜楠的视线看向院门,“这家院子的主人是一位姑娘。”
“夫人见过?”
章扶桑摇了摇头,“没见过,但听说过。不过之前住的人,是一位男子。”
“房子的主人是一位姑娘,去年住着的是一位男子,他们是夫妻么?”
章扶桑微微一笑,“不清楚,去年我来到这儿问过他同样的话,他没有回答,却是笑了很久。”
谢弋一直坐在马车上,一手捏着缰绳,另一只手探入怀中。她侧头看着章扶桑出来的院门,透过那方方正正的门口,见到里头的大堂中央正坐着一位同样是身着一席墨衫的白发老翁。
老翁手中捏着茶盏,仿若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便慢慢地抬起他混浊又深沉锋利的眸子,对上谢弋好奇又清澈的双眸。
这人的眸子携着丝丝冰冷的浅浅杀意,就像是诏狱里杀人无数的凶徒,惊地她下意识往后一缩,险些惊扰了马匹。
“吁——”
她赶忙拽紧缰绳,抬手安抚,“没事没事。”
“小弋你没事吧?”姜楠关心问起。
“没关系的姐姐。”谢弋连忙回答。
章扶桑见此,“姑娘,我先回去了。”
走之前她瞥见姜楠腰间的玉坠换了个名字,微微地一怔,随后又不疾不徐地离去。
马匹的声音似乎惊扰了在私塾里秉烛夜读的宋幽。
他放下手中的书,好奇地来到门边。
在小院左边将要关门之际,他将门一开。
他本想抱怨几句。
毕竟自从隔壁的隔壁搬来人之后,他在私塾里面就没睡过一夜的好觉。
隔壁的隔壁实在是太吵了,不是器械声就是有人敲门拜访声。
却不料见到了熟人,“咦,是沈姑娘?你怎么又来了?”
姜楠微微一愣神,紧接着欠身道:“嗯,来讨债的。”
“隔壁还没回来呢。”宋幽说道。
忽而他拍了一下手,“对了,有人给你留了隔壁的钥匙,说你若再来的话,就把钥匙给你。”
说着,他匆匆跑回私塾,又急急拿着钥匙回来。
章扶桑将门阖上之后便沉气靠在一旁听了许久,当她听见隔壁的钥匙留给沈乔时,不由得神色变得疑惑。
“怎么了?”坐在大堂中央的老者低声问起。
他的声音苍劲有力,仿若每一下都在撞击着人的内心。
章扶桑朝着老者几步而去,恭敬道:“隔壁的钥匙,是留给外面的人。”
“那我们守的东西,也是给外面的人么?”老者抚着白须问起。
章扶桑露出不解,“应当不是,外头那人是沈乔,若是留给她,为何绕了这么大的圈子。不过……”
“不过什么?”
“她腰间的坠子,是阿正的……”
老者眉头重重一蹙。
“要不等会儿我们潜进去看看。”一位蒙着面的男人问起。
章扶桑摇头,“沈乔身边有位轻功很好的姑娘,我潜不进去。”
“那就叫弟兄们等会儿一起上?”这个男人又说。
还不等章扶桑反驳,坐在中央的男子当即抬眸,“扶桑,等会儿,你把她请来坐坐。”
章扶桑颔首,“对了,大哥。真要收钱杀阿正的徒儿么?”
“我们是杀手,收钱杀人有何不可。何况阿正那小子也没说保他弟子。”说着,老者抬手轻轻一叩案桌。
当即从后院踏来十几位刺客,老者低声到:“你们去晚迎关守着吧。”
……
隔壁的院子里。
姜楠推开房门,见到眼前的一切,她脚下一怔。
“姐姐,你怎么了?”
还是她身后的谢弋轻轻推了推姜楠的肩,她才恍若隔世一般,回过了神。
她不敢置信的又退出了这座院子,反复的看了一眼外面风景,和门口布置,才坚信这儿是楚国,不是什么魏国的沈一正府上的小院!
……
虽然这儿的植物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修剪,但种植的植物还是一模一样。
石阶亦是同样,仿若连间距也是一比一还原。
一旁甚至还有以昉当年为猫猫狗狗搭建的小木屋。
姜楠抬手一点点抚着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东西,一步步的,缓缓地走到石阶的下方。
她抬眸看着屋檐,好似看到了当年在沈一正小院里,宋廿先生坐在屋檐上盘腿打坐,思考世间万物运行法则的那段时光。
她抬起步子,又慢慢地落下。
她踌躇不前,心中犹豫。
“姑娘?”谢弋关上门,来到姜楠的身侧,好奇地问起。
“小弋,你说曾经有个人一直在伤害你,如今你走进这座房子,将有可能会看到他的内心,你会愿意进去么?”姜楠眉头浅蹙,向一旁的谢弋询问道。
谢弋摇了摇头,“伤害便是伤害,为何我还要关心那人因何目的伤害?分明我才是受害者啊。”
“是啊。分明我才是受害者。”姜楠眼眶里闪烁着泪花,“分明我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还要我去了解他的内心世界呢。”
“姐姐?”谢弋踮起脚尖抬手慌张地擦拭着姜楠的泪水,“姐姐,那我们就不进去了。”
姜楠摇了摇头,她吸着鼻子,“太多秘密藏在里面,我若再不面对,可能会死很多人!!”
混蛋!
混蛋沈一正!!
即使是死了,还是一步步的牵引着她。
就像是自己被他操控着,必须打开眼前的关着沈一正的匣子一般!
“那我引路。”谢弋取出腰间的火折子,吹亮之后,回过头牵起姜楠的手。
谢弋的个子没有姜楠高,挡在姜楠面前时,只能挡住她的下巴为止。可不知为何,此刻的谢弋,就像是姜楠睡觉时候陪伴自己的玩偶。给了她既浓烈又温暖的安全感。
这儿的陈设与十二年前的沈一正小院里一模一样。
“左右我们先去哪呢?”谢弋好奇地问起。
“左边吧。”姜楠轻声道。
因为左边,是她曾经的房间。
里面的陈设依旧如十二年前一样,只不过,多摆了一张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