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尸人（三）
“哦？你说说看。”袁维平示意他继续。
“第一，”杰伸出一根手指，“目前为止，关于这个‘怪物’的目击者，只有王文俊一个人。也就是说，除了他的口述，我们没有第二个人能佐证这东西的存在和样貌。孤证不立，我们不能仅凭他的一面之词，就完全给这个‘怪物’定性。”
陆小川忍不住插了一句：“是啊，万一是他看花眼了呢？或者……夜深人静的，自己吓自己，添油加醋了也说不定。毕竟，院子里有东西啃鸡，听着就够吓人的了。”
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第二，‘怪物’袭击人的事件，目前只发生了葛所长这一起。王文俊当时可就在窗户后面看着，如果那东西真像视频里表现得那么凶残，攻击性那么强，区区一扇窗户能挡得住什么？它为什么单单放过了王文俊？这不符合一个失去理智的‘怪物’的行为逻辑。”
杨楠若有所思：“除非，它当时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王文俊。”
“没错，”杰表示赞同，“这就引出了第三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葛所长的配枪。′墈?书·屋_ ·哽*欣^醉-全¨如果枪真的丢失了，那这起案件的性质恐怕就不是单纯的‘怪物杀人’或者‘丧尸袭警’那么简单了。很有可能，这个所谓的‘怪物’，是人为伪装的，其真实目的，就是冲着葛所长的枪去的。”
“人为伪装……”袁维平轻轻重复了一句，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了敲。
“但这里面又有矛盾了，”杰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如果真是人伪装的，那葛所长身上的那些撕咬伤怎么解释？法医的尸检报告明确指出，除了葛所长本人的dnA，现场和尸体上都没有检测到任何有效的第三方生物信息。总不能是穿着一身道具服，还能咬出那种致命伤，并且不留下任何皮屑、毛发或者其他痕迹吧？这伪装的技术含量也太高了，几乎不可能实现。”
袁维平缓缓点头：“不错，这些也正是我的疑问。所以，基于目前的情况，我们还不能对这起案件的性质轻易下结论。”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陈天乐：“案发之后，那个‘怪物’就再也没有出现过？C市那边，再没有接到类似的报案，或者其他的监控探头捕捉到它的踪迹吗？”
陈天乐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疲惫：“袁教授，您是不知道，案发后C市那边几乎是把地都翻了一遍。+j.i_n?w-a!n`c~h/i+j/i?.^c?o!m!市局的弟兄们连轴转了好几天，后来省厅也协调了武警支援，对案发地周边的玉米地、山林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就差掘地三尺了。结果呢？别说‘怪物’了，连根可疑的毛都没找到。”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除了王文俊那一次报案，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关于‘怪物’的目击报告，也没有任何监控拍到过类似的东西。它……它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然后又凭空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一首没怎么说话的方语，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会不会……跑远了？或者躲到什么我们根本想不到的犄角旮旯里去了？”
陈天乐摇了摇头：“难说。但当时动静那么大，如果它还在附近区域活动，理论上多少应该会暴露一些线索。现在这样，反而让人觉得……邪乎。”
杨楠一首安静地听着，此刻才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袁教授，既然目前关于‘怪物’本身和目击事件都陷入了僵局，不如我们换个思路，把重点先放在葛所长丢失的那把配枪上。”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杰和陈天乐：“刚才杰提到，如果‘怪物’是人为伪装，那么目标很可能是葛所长的枪。这里面，我就有两个想不通的地方。”
“第一，这个‘伪装者’，或者说幕后黑手，他是怎么精确判断出葛所长在接到王文俊那个听起来有些荒诞的‘啃鸡’报案后，就一定会携带配枪赶赴现场的？按常理推断，处理这种警情，民警未必会荷枪实弹吧？”
陆小川也附和道：“对啊，听着就像个……半夜打骚扰电话的，或者谁家小孩恶作剧。葛所长带枪，确实有点出乎意料。”
杨楠继续说道：“第二，更蹊跷的是，他又是如何判断葛所长会一个人只身前往现场的？万一葛所长当时带了同事，或者呼叫了支援呢？那他的整个伏击计划不就落空了？这种对目标行动的精准预判，未免也太神了点。”
袁维平意味深长地看了杨楠一眼，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陈天乐，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释。
陈天乐揉了揉眉心，显然这些问题在C市那边己经被反复研讨过多次了：“杨楠，你提出的这两个疑问，我们之前也进行过详细的分析和推演。”
他继续说道：“关于葛所长为什么会带枪。根据我们对报案人王文俊的询问，他在报案电话里，确实把那个‘怪物’描述得相当恐怖，什么‘咯咯咯’的怪笑声，生啃活鸡，人形轮廓等等。葛所长从警多年，经验丰富，当时他可能嘴上说着不信邪，但心里对这种离奇的报案内容，还是存了一定的警惕。出于老警察的职业本能，以及对辖区偏僻地段夜间安全的考量，他选择带枪防身，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尤其是在农村派出所，偶尔会遇到一些难以解释的怪事，民警加强戒备，随身带枪也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至于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前往，”陈天乐叹了口气。
“根据我们核实的情况，案发当晚，葛所长他们派出所只有他和另外一名民警张志明两人值班。接到王文俊报案的时候，张志明正好在外处理另一起警情，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葛所长可能是觉得，一个‘啃鸡’的小事，不至于有多大危险，自己先去现场看看情况，了解一下再说，没必要非等着张志明回来。而且，崎丰路那段路确实偏僻，平时治安也相对平稳，估计他也是没想到，会碰上这么个……这么个要命的东西。”
杰立刻追问：“那个张志明呢？他的出警记录和不在场证明都核实清楚了吗？有没有可能……”
陈天乐斩钉截铁地回答：“核实得非常清楚。张志明当晚确实有明确的出警记录，处理的是一起邻里之间的口角纠纷，有完整的处警报告、现场照片以及双方当事人的签字确认，时间上也完全吻合，他没有任何作案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