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谢妍知道李立是来捣乱的,索性将手术室的门帘拉开,玻璃窗外,一群人都紧紧盯着谢妍的一举一动。
手术台无影灯滋啦作响,钨丝灯泡在谢妍头顶摇晃。
她将贵宾犬轻轻放上铺着蓝格床单的台面,染血的运动服裹着的小狗轻得像团棉花。
诊室铁皮柜里,青霉素针剂和地塞米松还是上半年批号的存货。
“汪!“
沾着泥的泰迪突然暴起,犬齿咬穿谢妍的橡胶手套。
鲜血顺着她虎口滴在搪瓷托盘里,和狗血混成诡异的螺旋。
门外传来李立尖利的嗤笑:“哟,谢家闺女连狂犬疫苗都省了?“
谢妍反手扣住狗的下颌骨,拇指精准卡进犬齿缝隙。
这手法是前世给藏獠接生练出来的,只是八岁的手劲还欠火候。
刘家二老从看到谢妍的那一刻就打电话通知了谢建华。
谢妍远远地看见了谢建华,她一脚踹开药品柜,玻璃门震得碘酒瓶东倒西歪:“爸!准备2戊巴比妥钠!“
诊室帘子猛地被掀开,谢建华提着沾满鸡粪的胶靴愣在门口。
他目光扫过狗颈间的18k金铭牌,瞳孔骤然收缩——“港商郑“三个繁体字在血污中若隐若现。
“静脉注射,快!“谢妍已用止血钳夹住箭杆尾羽。
这是支自制弩箭,倒刺上锈迹斑斑的三角铁片,分明是农机站报废的犁刀碎片改制。
麻醉剂推入的刹那,贵宾犬紫黑的舌头耷拉出来。
谢妍额头的汗珠砸在手术刀柄上,他们乡镇诊所没有x光机,她只能靠触诊判断箭镞位置。
指尖探入伤口时,黏腻的触感让她心下一沉——是脾脏破裂特有的温热。
“开腹探查。“她将手术刀在煤油灯焰上划过,焦黑的刀刃切开苍白的犬腹。
浓稠的血浆涌出来,混着胆汁的腥臭瞬间充斥诊室。
窗外看热闹的村民发出干呕声,李立捂着红纱巾还在嚷:“郑老板的狗你也敢剖?等着赔掉裤衩吧!“
谢建华突然举起接生用的扩阴器,不锈钢器械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再说半个字,我帮你检查口蹄疫。“
人群哄笑着退开两步,却仍抻着脖子往里瞧。
腹腔内的情况比想象更糟。
箭镞穿透空肠,三角铁片勾住脾门静脉,每一次心跳都有血泡从血管破口冒出。
谢妍的手突然开始发抖——前世她就是在类似情况下误切动脉,被狗主人打断了一根肋骨。
“持针器。“她声音带着不属于八岁的冷厉。
谢建华默默地陪伴在谢妍身边,静静的看着谢妍的动作,连他都有些震惊。
谢妍的操作明显就不是八岁孩子该有的操作,熟练中带着冷静自若。
他震惊地递来穿好羊肠线的弯针时,才发现女儿竟用上了显微外科的缝合手法。
那些精密的花式打结,根本不该出现在乡镇兽医的知识体系里,因为他都没有见过,只有在上学的时候在导师的示范下见过一次。
忽然,贵宾犬的心跳监测仪发出刺耳鸣叫——这是用收音机改装的简陋设备,此刻指针正在“危“字区域疯狂摆动。
谢妍猛地撕开狗的前腿静脉,暗红的血溅上她发黄的的确良衬衫。
“爸爸,这狗需要直接输血!“
“输血?”谢建华听到谢妍的描述瞳孔地震。
在那个1999年,动物输血技术尚未普及,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谢建华,也对这一概念感到陌生与震惊。
他愣在原地,看着女儿谢妍那双急切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输血。旺旺的血型和这只贵宾犬可能匹配,我们必须试试。”
谢妍已经迅速在脑海中回顾了所有关于动物输血的知识,尽管这些知识来自她原本所属的未来世界。
谢建华虽然满心疑惑,但看着女儿那不容反驳的眼神,他选择了信任。
他立刻转身,快步走向诊所外,呼唤着旺旺的名字。
旺旺是谢妍捡回来的流浪土狗,捡到它的时候,也跟这只贵宾犬一样,身受重伤。
谢妍将旺旺治好,然后一只收留在诊所。
平日里与谢妍形影不离的土狗,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摇着尾巴,乖乖地跟了过来。
谢妍亲自安抚着旺旺,用温柔的声音与它沟通:“旺旺,乖,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救这只小狗一命,可以吗?”
旺旺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安静地坐在了谢妍指定的位置。
在众人的注视下,谢妍开始了这次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动物输血尝试。
她先用酒精棉球消毒了旺旺和贵宾犬的采血与输血部位,然后小心翼翼地连接好了输血装置。
随着血液的缓缓流动,整个诊所都陷入了一种紧张而肃穆的氛围中。
窗外的村民们,包括那些原本来看热闹的人,此刻都屏息凝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被震撼在当场。
李立的嗤笑声在此刻显得尤为刺耳,但谢妍没有理会,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手术台上。
输血过程并不顺利,谢妍需要时刻监控着贵宾犬的生命体征,调整输血速度和量。
她还要处理贵宾犬体内的箭伤,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战斗。
谢建华还来不及思考,暗红的血已经顺着橡胶管流进贵宾犬体内。
窗外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
“哇!给狗输血!”
“这是我第一次见!”
“真稀罕啊!”
“这丫头的医术,比多少兽医,甚至比她爹还强!”
“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
最后一针缝合完毕时,煤油灯芯突然爆出个灯花。
谢妍瘫坐在满是血污的砖地上,看着输液瓶里的血滴渐渐与狗的心跳同步。
土狗旺旺腕上还粘着输血管,恍惚间想起前世宠物医院长期供血的弃养狗狗阿月。
“活了!真活了!“
最先叫起来的是猪肉铺陈老三。
众人挤在玻璃窗前,看那贵宾犬尾巴微微颤动。
谢建华却盯着女儿衬衫下摆——那里洇开的血迹,让他觉得眼前的一切像一场梦境一样。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八岁的女儿,能够在没有外科手术基础的情况下,完整地做好难度如此高的手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