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我也想他
盖勒特紧紧盯着窗外那张熟悉的脸，城堡外风雨交加，昏暗的光线搭配上糟糕的天气，给盖勒特一种阿斯特拉来找自己索命的奇怪感觉。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
阿斯特拉会来找他索命吗？
显然不会。
那么窗户外那个家伙是谁？纽蒙迦德是什么人能进来的地方吗？禁制呢？那几头龙呢？天天熬夜不睡觉爬墙的维多利亚呢？
盖勒特最终总结。
一个不要命的家伙。
“盖勒特叔叔，是我。”
就在盖勒特打算动手时，窗户外传来熟悉又模糊的声音，汤姆的脑袋从那个和阿斯特拉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旁钻过来敲了敲窗户。
盖勒特的大脑短暂停运。
汤姆这小子，玩代餐？！
看来他有必要听听这个不敬长辈的小兔崽子究竟能狡辩什么了。
看着一个个从他房间的窗户跳进来的小辈们和不明人员，盖勒特的胡子抖了抖。
多大人了，走什么窗户？
追求效率的盖勒特直奔主题，询问年纪最大的安德鲁。
“这个，哪里搞来的？”
显然说的是“阿斯特拉”。
安德鲁抹了把脸，声音干涩。
“汤姆用复活石带来的。”
盖勒特瞬间抓住了关键词，几乎是瞬移到汤姆身边将手扣在他的脑袋上，语气听不出好坏。
“你把阿斯特拉的坟墓挖开了？”
汤姆沉默点头。
“呵！”盖勒特冷笑一声，被气的松开手：“他还真是找了个好儿子。死了也让你搅和得不安生。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复活石很危险不要动这个心思？死亡圣器是你能驾驭的吗？你要真的用复活石让阿斯特拉回来也就算了，旁边那个是个什么东西？”
汤姆知道这件事确实是自己的错，低着头道歉。
“对不起。是我意志不坚定，在拿到复活石的那一刻没有经受得住诱惑。至于他……他也叫阿斯特拉。算是我哥哥。是爸爸活着的时候偶然创造出的炼金产物。”
安德鲁站起身走到汤姆身前隔绝了他和盖勒特的对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一旁的“阿斯特拉”偶尔补充。
“汤姆年纪还小，我也没有尽到陪伴他的一份责任，这件事也有我的错。可当务之急不是争论这件事的对错，而是商讨解决办法。”
安德鲁放低了姿态，乞求问道：“格林德沃叔叔，我知道你研究死亡圣器最久，对这些有一定的了解。汤姆是用了复活石，等他死后，灵魂会被死神带走。你对这些有什么了解吗？”
盖勒特神色复杂，在安德鲁期待的目光中无情摇头。
“我确实研究这些东西，但关于复活石。”盖勒特笑了一声：“了解的也都是怎么利用那东西制作阴尸的方法。至于许愿复活的人，我承认自己没这个本事。更何况，相比于我，你们应该询问那边那个被复活石带来的家伙不是吗？”
这些话的意思很简单，盖勒特是个活人，活人死后去哪干什么，他插手不了。基本就是认命了。
安德鲁深吸一口气，知道事情没有转还的余地，也没再说什么。
盖勒特倒是若有所思地盯着“阿斯特拉”。
“我很好奇，这个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都是小叔叔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的。”安德鲁轻声道。
事到如今，再怎么计较“阿斯特拉”的来历和归处都没用了，既定事实他们改变不了。
盖勒特让三人干脆留在纽蒙迦德城堡休息一天，明天再说这件事。
把人都打发走后，盖勒特躺在床上尝试重新进入梦乡。但只要一闭眼，曾经和阿斯特拉相处的记忆和近期与阿不思在一些问题上的争执瞬间涌入脑海，烦的他睡不着觉。
翻来覆去近一个小时，盖勒特决定去书房写点计划书。
说起来维多利亚能不能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胡言乱语一下？这样自己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实在不行，维利耶和玛吉也行。
“我真是疯了，应该把阿不思摇起来让他看看阿斯特拉养的小崽子闯了多大的祸……”
顺着走廊走着，盖勒特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那张还在沉睡的画像。
阿斯特拉还在睡，他就没有醒过。
盖勒特忍不住嘲笑自己愚蠢的想法。
“我在期待什么？”
他又忍不住发牢骚。
“你真该睁开眼睛看看你养的孩子都做了什么。还有阿不思，维多利亚总说我脾气冲，和阿不思交流太固执己见了。你怎么没说过？我说话很冲吗？集会的时候没人这么说。国际巫师联合会的那群人也只觉得我危险，哪有人说我脾气不好。”
“麻瓜那边打仗，你参与制定的那些法规又被拿出来用了。哼，魔法部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也对，像你这样自己有钱还干苦力的傻子也不常见。”
“我也没有和你说过复活石的事？我当初是怎么被你蒙混过去的？还是你的骗术太高超了，连阿不思也没发现？你该不会也瞒了我有关隐身衣的消息吧？”
“我觉得你肯定瞒我了。当初讨论死亡圣器，我拿到了一个，你也拿到了一个，隐身衣的下落不确定，反正阿不思没有拿到，难怪最后跟着我干的人是你。不过阿不思也来了，你又走了。”
“难不成我该把纽蒙迦德建在戈德里克山谷？那里好像有什么奇怪的魔力磁场，我们三个能共存。如果能把山羊小子踢出去，那里确实完美。”
“……去了死神那里还干苦力的傻子。”
盖勒特滔滔不绝，书房也不去了，直接在阿斯特拉的画像前一股脑的把自己睡觉被格林家小孩打扰的怨气怼到阿斯特拉这里。
“你怎么还不醒？我真想骂你两句。”
盖勒特的声音不大，飘荡在城堡里轻而易举就被屋外的风雨声掩盖。
没人能听见最危险的黑巫师几乎吐苦水一样的幽怨声音。
如果维多利亚在这里，看见盖勒特这副靠在墙上轻声和阿斯特拉说话的模样，大概会评价上一句，快六十岁突然文艺深沉了起来。
盖勒特已经能预料到那样的场景了，他嗤笑一声，又抬头盯着阿斯特拉的画像，像是期待奇迹降临。
可一切都没有如他所想，走廊上传来低沉的脚步声，盖勒特突然期待起来，紧盯着暗处。
一抹火光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照亮的却是阿不思那头淡红色的头发和承载着担忧哀伤的蓝眼睛。盖勒特甚至能观察到他眼角的皱纹。
“盖勒特。”
“阿不思。”
两人互相点头，几乎是约定俗成，盖勒特伸出手，阿不思握住，烛光短暂照亮阿斯特拉的画像，又暗淡下去。
阿不思走在前面，盖勒特安静跟在他身后，这位危险的黑巫师很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一直到盖勒特的房间门口，阿不思将他送了进去，点燃烛台，屋内亮了起来。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脉中就这么出现了一抹小小的亮光。
“睡吧，盖尔。”
不同于白天两人因为意见不同的辩论争吵，现在的他们像是回到了在戈德里克山谷相处的那段时光，虽然多了一丝疏离，却还是温情。
盖勒特伸出手，阿不思将额头抵在他的肩上轻声道：“我也想他，盖尔。可我们要学着接受。”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可没人能做得到。
两人的动作并不亲密，更像是一种习惯。比原本的爱人疏离，比现在的朋友亲近，他们想向原本的关系靠拢，但思想的细微差异却隔开了那条路，他们只能照着习惯相拥。
那缕隔阂是被年少的他们忽略的，至关重要的，在他们长大后显现出来。
隔阂是真的，差异是真的，爱也是真的。
这是纽蒙迦德其他人看不到的温馨。
但却是阿斯特拉能看到感知到的，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只是……
站在纽蒙迦德城堡延伸出的台子上的阿斯特拉已经在外面观摩十几分钟的温馨时刻了，他在进和不进之间艰难抉择。
刚和死神商量好，撬了自己棺材出来的阿斯特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
死太久了，忘了自己还能用魔法。
做着思想斗争的阿斯特拉往里挪了挪，突然看见墙上趴着一个黑影，并以忽快忽慢的速度朝自己的位置试探前进。
闪电划过，阿斯特拉看清了。
是维多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