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被逼出宫
怎么前脚才打发了羽洛公主和雪溶云,后脚又有禹政的事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
“巴大人,你的纯阳之气不是能保护皇上百鬼不侵吗?怎么挡不住禹政那个鬼物?”
巴颜突摇头:
“禹政的恶鬼之气能生成黑尸斑,不过这黑尸斑,是它每次托梦给皇上的时候,直接种到皇上身体里的。这几年,我一直帮皇上处理黑尸斑,但是每次都处理不干净。如今这黑尸斑借着皇上的阳气有了生命,恐怕以后会侵占皇上的身体。”
我更纳闷了:
“既然那黑尸斑能借着阳气长出生命,那你为什么还要给皇上纯阳之气?你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巴颜突还是摇头:
“没办法,如果不给皇上纯阳之气,那黑尸斑就会用最快的速度吃掉皇上本身的阳气。现在皇上有了纯阳之气护体,虽然会让黑尸斑长的更快,但是也能让皇上没有那么快……呃……让皇上龙体安康的久一点。”
巴颜突不敢在皇上面前说那个“死”字,只能换个说法告诉我真相。
我懂了,这分明就是饮鸩止渴的法子。
我看向皇上,他一直都在情绪稳定地听着巴颜突说话。似乎巴颜突说的那个会死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一样。
虽然皇上的境遇很糟糕,但我还是不会同情他。
毕竟这所有的孽,都是他先起的因,才召来后面的果。
不过,我再次知道了皇上为什么那么看重巴颜突,为什么把巴颜突的宅院,用不合乎规矩的形式建在自己的议事殿旁。
原来换个角度看,那就是没有巴颜突,就等于没有皇上了。
现在想想,皇上没有在我踩死巴颜突的瞬间,就扑上来一刀捅死我,也真是我福大命大了。
我把手里的铜环递给巴颜突,问他道:
“巴大人,这个活的黑尸斑,就没有办法杀死吗?”
巴颜突说:
“除非那个禹政死掉,这个黑尸斑自然也就消失了。”
我感觉眼前一黑。
我的老天,怎么会这样啊?
咱就是说,这件事就必须这样玩吗?
要知道曲如屏带禹政走的时候,我可是逼着她不准再让禹政露面,不准她们娘俩再回到京城。
现在好了,如果我想救皇上,我就得杀了禹政,可是我现在要去哪里才能找到禹政?
更麻烦的是,除了禹政的黑尸斑,羽洛公主和雪溶云也可能随时回来,皇上等于要同时面对两种要命的威胁。
巴颜突说了杀死黑尸斑的方法,我沉默不语。我知道皇上在看我,但是我不敢抬头看皇上。
我怕皇上要我去杀禹政,结果……皇上果然要我去杀禹政了。
皇上脸上笑着,说话的口气也像是商量一样。但是在他开口的瞬间,我就知道,这件事我推脱不了了。
“南宫师,听说白云观的众弟子们,就是禹政那个孽障杀的,如今这孽障又来害朕。南宫师,朕从现在开始,就命你和胡宫师为一品宫师。不管你们要人手还是要法器,只要朕手里有,朕都给你。”
皇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才说到:
“南宫师,你去杀了那个孽障。一来为了保护朕的安危,这二来嘛,也好要那个孽障,不再去祸害白云观的安危。”
我本来想说,白云观现在只有玄清道长一个人。以禹政的本事,它还不可能有能力杀了玄清道长。
可是话到嘴边,我又猛的咬住了舌头。
想想,皇上以白云观弟子们的死开头,又以白云观的安危结尾。这分明就是告诉我,如果我杀不了禹政,那白云观就真的要考虑自己的安危了。
禹政不是玄清道长的对手,那皇上呢?如果他要灭了白云观,他要杀了玄清道长,又有谁能抵挡的住?
此时此刻,我突然有了一种,大禹国可能真的要完蛋的感觉。
皇上没有子嗣,唯一的一个儿子和女儿还都是鬼。鬼当然不能做大禹国的王,可是皇上这样的品性,他就有资格吗?
我晃神了一下,连皇上问我话都没听见。直到胡为民用胳膊肘戳了我一下,我才反应过来:
“什么?”
胡为民低声说:
“皇上问你,什么时候去杀禹政?”
真要命,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去?禹政又不是地里的菜,乖乖等着我去摘。
但是一想到年事已高的玄清道长,再想想自己还是玄清道长的入门弟子,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
“皇上,禹政如今不知去向。如果真要杀它,我和胡为民只能出宫去找。可是,羽洛公主和雪溶云也会随时上门,我担心……”
我话没说完,但是我的意思很明显了。
我不知道禹政和曲如屏在哪里,我想让皇上派人去找禹政,等皇上的人找到禹政和曲如屏再说。
可是,皇上却不愿意:
“南宫师,如今真正能威胁到朕的,就是那个孽障给朕种的黑尸斑。至于那两只女鬼,朕现在有纯阳之气护体。只要朕派人保护好巴大人,她们就伤不了朕。”
我叹了口气。
皇上说的没错,只要巴颜突不出事,羽洛公主和雪溶云就抓不住对付皇上的地方,皇上也就不需要我和胡为民的保护。
但是,胡为民不这样看:
“皇上,羽洛公主和雪溶云,那可是鬼啊。她们来无影去无踪,如果只是派一些人保护巴大人,恐怕没用。”
皇上没有说话,而是转头去看巴颜突。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想说,巴颜突自己有办法保护自己?
不可能吧,如果巴颜突真有办法保护自己,那他刚才在群萃殿,就不应该被羽洛公主和雪溶云控制吧?
不过,皇上去看巴颜突,我也只能去看巴颜突。
巴颜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他看我的眼神,却有一丝尴尬和不服输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南宫师,这次是我大意了。我用纯阳之气保护了皇上,自然也有办法保护自己。南宫师,你尽可以和胡宫师去杀禹政,宫里的事不用二位宫师担心。”
我无话可说了,因为我不可能追问巴颜突保护自己的方法是什么。
即便我真的问了,巴颜突也说了,又能怎么样?
我总不能给巴颜突保护自己的办法找出漏洞,然后强行留在宫里,说自己就要保护巴颜突,同时也保护皇上吧?
没办法,眼下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和胡为民离开皇宫去找禹政,然后杀了禹政。
胡为民也看出我们只能这样,他低下头,用极低的声音对我说:
“走吧。”
我微微点头,然后和胡为民辞别了皇上。
我和胡为民走出皇宫的时候,天色已晚。我们两个人站在西华门外,心情……很茫然。
禹政在哪里?我们又该去哪里找他?
假如,我和胡为民真的找到禹政了,那我和胡为民有能力杀了禹政吗?
别忘了,挡在禹政前面的,可是千年善鬼曲如屏。曲如屏不可能眼看着我和胡为民要杀禹政,还能袖手旁观。
西斜的日头已经快看不见了,一阵阵的寒意让我和胡为民都瑟缩了一下
身子。
胡为民问我该去哪里,我想了想,说:
“哪里也不去。”
胡为民惊了一下:
“哪里也不去?那我们怎么杀禹政?”
我说:
“都不知道禹政在哪里,怎么杀?”
胡为民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
“山桥,你是不是发烧了?就是因为不知道禹政在哪,我们才要去找它啊,如果不找到禹政那个祸害,我们怎么杀它?”
我摇摇头:
“可以去找,但是我们唯一能找禹政的地方只有渡莱山。但是我估计,曲如屏不可能带着受伤的禹政回去那里,所以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地方再去找她们。”
胡为民不信邪:
“曲如屏和禹政就是从渡莱山出来的,她们不回哪里,又能去哪里?”
我没说话,胡为民又苦口婆心地劝我:
“山桥,既然是找,那我们好歹去看一眼再说。如果真的没有,我们也好做别的打算啊。”
我知道自己说不动胡为民,虽然心里明知道会白跑一趟,但还是答应了胡为民。
渡莱山就在京城,我和胡为民既然决定上山,也就连夜赶路过去了。
不过,我和胡为民不是走路过去的,而是把吞天藤拉出来帮忙。
要知道渡莱山虽然就在京城,但是两个人如果走着去,估计也得一天一夜的脚程。
但是有吞天藤就不一样了,我和胡为民可以趁着夜色,要吞天藤带着我们飞过去。
吞天藤也不拒绝,这小东西每次遇到这种事情,都显得极为兴奋。
这次也一样,我这边才说清楚了想法,吞天藤“嘶儿”一声,我和胡为民就在半空中了。
我和胡为民都没有制止吞天藤的鲁莽,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天黑的像锅底烧的黑灰,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一路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我和胡为民很快就到了渡莱山。
这地方吞天藤来过,它知道我们要去的是山顶的行宫,又一路带着我和胡为民飞腾而上。
很快,我们两个人再加一个东西就到了行宫。
行宫里黑灯瞎火,没有人。残冬的冷风和满地的枯叶,充斥在行宫的每个角落。
胡为民一把推开正殿的大门,一股长久不通风的霉味扑鼻而来。
胡为民捂着口鼻跨步进去,一连喊了好几声“曲娘娘”,里面都没有回应。
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大哥,我们去旁边的侧门里看看。如果那里也没有曲如屏和禹政,那就说明她们不在这里。”
旁边的侧门进去,就是曲如屏的卧房。还记得那个卧房的顶上有一片如月亮一样的白光,我准备去那里看看。
可是,让人失望的是,侧门和卧房都在,但是卧房顶上没有月光,曲如屏和禹政也不在那里。
我和胡为民站在行宫的最顶端,吹着迎而来的冷风,两个人的心再次死了。
这里没有曲如屏和禹政,那我们该去哪里找她们?
这时,胡为民突然对我说:
“山桥,你刚才在皇宫门口说我们哪里也不去,是什么意思啊?”
好家伙,胡为民这会想起我刚才说的话了。
不过胡为民是我大哥,我就算陪他白跑一趟,也不是什么大事。
“大哥,我刚才说那句话的意思,是我们就在皇宫门口等着,等雪溶云出现。”
胡为民本来是并排和我站着,也和我一样,眼睛看着远处的黑暗。
但是,我刚才那句话出口以后,胡为民的大脑袋一下子就戳到了我的眼前。
他用一种尖利的,急促的,甚至有点慌张的口气问我道: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