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能忍

宁安的医术很好,又有上等的伤药,止住了血,但伤口还疼。

宁安一直守着纪暖,直到她醒过来。

纪暖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宁安,天色不早,你快回去休息吧。”

她此时还在虚颜阁,虚颜阁后院里有几间房,平日是给师傅们休息用的,其中一间,即是办公的,也放了一张小床,纪暖就躺在这张床上。

外面天早就黑了,屋里点了灯,光线并不刺眼。

“我不累。”宁安本打算今晚在这里陪她一晚的。

“你累了。”纪暖坚定的道,哪有不累的道理,她摸了摸自己的颈间,绑着纱布,绕了好几圈。

她也上过药了。

失血过多一时之间也补不回来。

“这里睡得不安枕,厉寒呢?”她还记得昏迷之前,他就在她身边。

“在外头呢,大皇子也在,他们好像在商量事情。”宁安指了指虚颜阁大堂。

“你去叫厉寒进来。”

林明达就在小院里候着,闻声立刻道。

“我去叫。”

他去大堂唤了厉寒,厉寒听闻纪暖醒了,匆匆过来。

“大皇子先回吧。”说完这句话,他便转头走了。

大皇子倒也没急着回去。

厉寒进屋,宁安靠边了些,他一脸担忧的看着纪暖,她的小脸苍白,是不健康的白,今日失血过多,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补得回来。

他在战场杀敌,血流成河也不怕,可见到纪暖流的血,就觉得刺眼极了。

“醒了就好,很痛吗?”他目光落在她原本细嫩的脖颈上,如今缠上了厚厚的纱布,他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在隐忍。

“还有点疼,不过可以忍受。”宁安用的药很好,伤口处凉凉的,隐着阵阵微疼,她原就是个娇气的人。

好在,真不算太疼。

能忍。

“若是痛了,一定要告诉我,大皇子手里,有宫中御赐的良药,回头,让他拿过来。”厉寒道。

“大皇子有宫里御赐的药?”宁安双眼一亮,宁家人的医术,那是有品皆碑的,宁家也不想进宫里当御医。

但能进宫的那帮御医,一个个都是医术了得的。

宁安还是十分向往宫里御医的医术,若是有机会,还想向他们讨教一番。

现在大皇子手里有治伤的上等伤药。

若是能拿到手,她还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对比一下,看看是宫里的伤药好,还是宁家的伤药好。

或许是宁安的眼神毫不掩视,纪暖瞧见了,轻轻的笑了,不敢笑得太张扬,会扯动伤口。

“一会让大皇子给你留点,让你好好研究。”纪暖道。

宁安大喜,上前挤在厉寒身边握着纪暖的手。

“还是纪姐姐懂我,厉大哥,回头你跟大皇子说一声,一定要给我留一点。”平日她也不太好光明正大的找别人要御赐的药。

“好。”厉寒应下了,目光又落在纪暖身上,“你想吃点东西吗?我让明达去买。”

“喝过汤药,暂时还不饿,厉寒,你送我回府吧,这里上小床拥挤,睡得不安稳,明日一天,铺子还要开门做生意,吵闹。”

“也好。”厉寒看向宁安,“宁安,暖暖这样可能移动?”

“可以,只要小心就好,伤口问题不大,有上等的伤口,两天就收口了。”没有大碍。

厉寒听她这么说,才稍稍放下心来,上前小心翼翼的抱起纪暖,林明达上前吹灭了烛火,关上门。

晚上有专人守夜的,也住在后院,林明达去知会了一声,让吴叔起来关门。

出了虚颜阁,宁家的车夫已经回去了。

是宁安让他回去的。

她本是打定主意要留在这里陪着纪暖的。

厉寒将纪暖抱上车,小心安置好,“宁安,你也上来,我们先送你回宁家。”

“哦——。”宁安应了一声,正要上车。

却被大皇子唤住了。

“厉兄,厉夫人受了伤,不好继续在车上颠簸,你先送厉夫人回去,至于宁小大夫,我顺路将她送回宁家。”

宁安闻言,觉得也有些道理。

马车前行,动起来会让纪暖的伤口不适。

她也不是多讲究的人,大皇子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厉大哥,你先带纪姐姐回去吧。”宁安没上马车,“纪姐姐,我明天去侯府看你。”

纪暖觉得不太妥当。

大皇子和宁安一个未娶,一个未嫁的,同乘一辆马车,会落人话顶。

宁安与她不同,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有些事情,她或许是在意的。

“宁安,还是上我们的马车。”

大皇子闻言倒是朗声笑了出来。

“厉夫人这是不放心我吗?”

“岂敢,大皇子人品身份皆贵重,只是不敢劳烦大皇子。”

“并不烦,宁小大夫,上马车吧。”大皇子道。

既然大皇子都开了口,纪暖也不好说什么,说多了驳了大皇子的颜面,反倒不好,人家好歹是皇子。

宁安便上了马车,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虽然从小跟着祖父走了很多地方,跟着兄长长了不少的见识,但她本性还是很单纯的。

只识医理,草药。

大皇子亲自扶她上马车的,她还有些受宠若惊。

现在皇亲国戚都这么和善的吗?

不都是高高在上的?

大皇子随即也上了马车。

天色黑了,车前挂着灯,车内是没有灯的,往前行,隐隐街上有灯火的地方会照射进车内。

宁安正襟危坐。

毕竟,大皇子的身份摆在那儿呢。

“宁小大夫不必紧张,将我当成厉寒一般的人就可以。”大皇子说道,声音还挺和善。

宁安很单纯,自然就信了。

跟厉大哥一样,那她可就随意多了。

“大皇子,你人真好,谢谢你跑一趟,宁家在清平坊。”

赶车的车夫应了一声。

从虚颜阁到清平坊,也不算远。

“宁小大夫客气了,你医术好,当初我喝醉了,还劳你扎了两针。”大皇子道。

宁安眨了眨眼,一道光进来,隐隐能看到她如扇般的睫毛。

“大,大皇子不必客气。”她隐隐觉得扎两针,好像不是什么好话。

“别紧张,我没怪你,是当真在谢你,我虽身为皇子,却是个不受宠的,你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