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以历史为食，以因果为食，以命运为食……
但脑海里实则是在飞快消化着谜语姐透露出的这些信息。
他早就知道常世并非是某个虚拟游戏里的数据，而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世界，这一点在于章书费的讨论中也得到了证实，即——
常世是一个有无数选择因果堆叠，而不断循环往复流动的量子世界，根据每个玩家的选择不同而发生交错，从而得出一个最优解。
再结合谜语姐说的话。
实际上是常世预感到了整个世界的崩塌，从而不断地轮回，想要寻找到一个避免世界毁灭的出路？
世界意志？
天道？
但这没道理啊……陈岁忽然想到了谜语姐身上的天道之诅，如果天道是跟他们站在一头的，那就没道理去针对女帝啊？
除非，天道并非只存在一个？
它们之间也有分歧？
而谜语姐说的话更是让他感到震惊，在佛陀菩萨还未坠入梦中之前，女帝曾与世尊有过一次会晤？
那这样说起来，或许谜语姐会有阿傩、傩神两者之间的关联？
他的命格之谜能解开了？！
然而在他还在思索之际，谜语姐的声音便从一旁传来：“当然，我说的也只是或许。”
陈岁转头看去，才发现谜语姐竟然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那颗巨树的面前。
就在他想着谜语姐怎么走的那么快时，脚下的星河流转，几乎是一个念头，他便已经迈步到了谜语姐的身边。
巨大的树干映入眼帘，像是一堵无边无际的城墙。
那远远望去的树皮纹路和年轮，此刻竟如宽阔的道路一般，在城墙上蔓延，看不出具体的形状。
谜语姐缓缓伸出手来，混沌的指尖划过树干上流转的青铜色纹路，那些宽阔的纹路上忽然泛起细密的光。
随着谜语姐拂过，陈岁这才发现看似粗糙如城墙的树皮表面，竟布满无数指甲盖大小的卦象，正在以某种宿命的韵律明灭闪烁。
“看见这些被吞噬的卦爻了吗？”
谜语姐的眸光闪烁，卦象倒映在她的眼里，像是有三千六百道因果线在她眼中交错坍缩：“每个卦象都是被折断的命运支流——这棵邪木扎根于常世，天道的部分权柄被它取而代之，伐树，也就意味着要与这常世的天作对，而眼下这棵邪木的根系正在穿透因果与时空，将所有平行时空的‘可能性’都虹吸到树身里，成为它的养分。“
“最后会结出什么样的果我不知道，但唯一能确定的是，结果那天定然是整个常世的毁灭之日。”
听着谜语姐的话，陈岁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却也觉得神奇，好奇的学着谜语姐的方式，去触摸眼前的树皮。
随着触碰树皮的一刹那，瞬间有无数卦象浮现而起，刹那间，无数重叠的哭喊声灌入耳膜：修士渡劫时被天雷劈碎的金丹、母亲嚎啕中怀中消散成灰的婴孩、熊熊燃烧的大火、皇宫里彻底破碎的传国玉玺……
所有衰亡的轨迹都在年轮深处，像是拧成了一条又一条暗红色的因果锁链，令人无比窒息！
陈岁顿时有些骇然的缩回手，看向谜语姐。
谜语姐却好似不受影响一般，轻轻抚摸着树皮，缓缓开口叹息道：“所以我才说只是可能。”
“运气好，我们可以在这一节点扭转败局。”
“运气不好，我们就会成为它的养分。”
陈岁这时也跟着反应了过来：“所以其实每一个命中注定的节点都是一处战场，曾经的历史中也有我们这样的时刻，但它们都失败了，所以就成为了这棵通天邪木的养分？”
谜语姐似乎是投来了一个赞赏的目光，可以清楚的看到她下巴微微扬起，略显高傲的模样，却是轻轻点了点头：“可以这样理解。”
“以历史为食，以因果为食，以命运为食，这才是它生长得如此迅速的原因。”
“那些因为疯掉的仙人而凋敝的仙门，那些因为坠梦的佛陀而破败的佛土，那些因为失去了神明庇佑而灭绝的村落，以及因为王朝崩毁而流离失所的凡人，运势的衰减，死亡的侵袭，都被它无休止的攫取咀嚼。”
“而在咀嚼之后的残渣，就被吐到了这时之狭间。”
“所以即便天命在身，也有败亡之险。”
谜语姐静静的看着他，缓缓开口道：“我要提醒你的是，不要因为这一点而高估了自己的特殊性，觉得自己不会真正死亡。”
“因为，世界的命运并非因某个人而存在，当世界将要毁灭，需要‘命定之人’时，那这个不确定的‘命定之人’就可以是任何人，世界意志会抛洒下很多的赌注。”
“在这个毁灭的世界里，无数的平行宇宙，命运并非因某个人而转动，而只是无数可能性中的一种。”
“你我皆在其中。”
懂了。
他们都是替补，候选，并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主角呗？
陈岁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虽然听到谜语姐说他是命定之人后他略微激动了一瞬，就连心脏都跟着剧烈的跳动了几下，但很快他就重新恢复了平静。
他的情绪向来这样，大多数时候很平静，偶尔有特别触动的时候也只是波动很短暂的一瞬，然后就重新恢复了平静。
从小到大他也没觉得自己是什么主角，所以这也算在他的意料之中。
比较重要的炮灰……
陈岁不知道自己这么理解对不对劲。
按照谜语姐的说法，他成为这个命定之人不但没有任何好处，还要承担邪树想要毁灭他的风险。
这不就是炮灰吗？
陈岁顿时就无语了，这还不如当个啥也不知道的普通人活着呢，谁家好人乐意当这个炮灰啊！
等等……
好像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
如果他是被下的注之一，那么这样说起来，他现在走的这条道路，拥有的这个命格，如此迅速的变强……其实都是世界意志为了让他这个炮灰好好干活而给出来的福利？
紧接着，陈岁便再次反应了过来。
他和谜语姐成了命运共同体，他们两个都被系在了这个所谓的命中注定的节点上，那自然就是战友了！
既然如此。
那眼下。
不正是询问谜语姐关于他这个命格最好的时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