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银行梦
车子进入香江,体感温度感觉已经直逼二十度以上。
她们穿的毛衣加风衣时间一长,简直就是活遭罪,孙梅琴和刘文娟不好意思提。
还是吴武实在扛不住了,抹着头上的一层密汗道:“鹏哥,能不能先找个换衣服的地方,我们换件薄衣服,这天儿太热了。”
段鹏扭头,一拍后脑勺:“嗐,怪我怪我,忘了提醒你们,香江冬天的温度可不比京城,要不咱们去商场买一身?”
“不用,我们来的时候带了衣服。”
随便找了家宾馆,仨人换了一身秋季的衣裳,这才觉着舒服不少。
十二月底,当段鹏把电话打回京的时候。
刘文娟韩忠胜是直接有了亲外孙,吴军明和孙梅琴虽然和钱度没有亲属关系,但相处到现在,胜似亲人。
听着信儿后,两家一传,高兴的不得了。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担忧,俩小年轻不在身边总觉得不踏实,可年前单位里大大小小全是事儿,连妇联也能忙活一阵,怎么也脱不开身。
好在新年福利一发,也就闲了下来,两家一商量,干脆让刘文娟和孙梅琴请假一起南下,过来一趟。
吴武则是学校放寒假,从小到大也没去过多远的地方,这次正好能跟着过来玩儿一趟。
进入市区,刘文娟还好些,毕竟这是二次游了,而且距离上一次也没隔多少时间。
吴武瞅着车窗外的参天大楼:“度子不会住的就是这种高楼吧?”
段鹏笑道:“这里是中环,香江的金融中心,这种大厦一般是企业办公的写字楼,钱度住的地方比这里好多了。”
车子穿梭在街道,好巧不巧路过街边一家高档咖啡厅。
可惜的是咖啡厅二层里的人没有站在玻璃边往下探一眼,车里的人也看不见一墙之隔的钱度。
“钱先生您好,我叫邹正豪,是为东在香江大学的同学。”
“你好,一直听班为东说起你,今天终于见面了。”
邹正豪两只手伸过来,握着钱度的手,笑道:“能让钱先生记住,是我的荣幸。”
面对钱度,虽然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同龄人,可他一点不敢托大。
细心注意到钱老六发家史的人,仔细了解后,只会觉着不可思议,让人惊叹。
一次原油期货,一次做空美股,两次豪赌,直接让自己的小学弟,摇身一变成了香江最年轻的资本新贵。
时至今日,身价早已过亿,手里管理的资产更是大到只有让他羡慕的份。
而背后的钱度,却一直名声不显,在香江几乎没有任何过多的报道。
邹正豪对钱度除了好奇,就是崇拜,几乎近于绝对的崇拜。
敢于豪赌,关键是两次都押准了别人想都想不到,甚至是不敢想的,人生哪怕遇一次都难得的机会。
第二次做空美股,前期的融资还是他亲自帮忙做的财务报表。
资本的积累速度堪称恐怖,他可以算是钱度崛起的亲眼见证者。
作为一个银行人,钱老六的经历和成就,简直是他做梦都不敢梦的画面。
邹正豪来之前,和班为东打电话的时候,刚得知钱度喜得一子,不过俩人初次见面,却不好用这个由头展开话题。
拿着菜单点完咖啡甜点,他还没有开口,钱度却道:“非常感谢邹先生之前的帮助,如果不是你做的财务报表,我们不可能融到那么多资金。”
“钱先生您太客气了,我这撑死算是锦上添花,您名下深海集团的几个地皮项目,都是良性产业,就算没有我,也能在银行融到足够的钱。”
钱度听着笑道:“你比我还谦虚,没有你的锦上添花,我不知道得少赚多少个亿的美金,所以说是雪中送炭也不为过。”
如果没有邹正豪的帮助,钱度当初那几块地皮、楼花的项目绝对融不到五个亿以上的资金。
正常情况下,能融一半就撑死了,银行有人好办事,关键是人家得愿意帮你。
他这绝对是欠了大人情的,不然也不会顺着班为东的话,来赴约。
服务员端过咖啡,钱度端起来想抿一口,却发现烫得很,凑到鼻口一股焦味儿,也谈了喝的兴趣。
只好放下,继续道:“今后如果邹先生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找班为东。”
邹正豪放下咖啡,好不容易见一次面,生怕钱度直接闪人,连忙开口道:“钱先生,不知道您对银行业了解多少?”
“银行业?”钱度
想了想,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一是可以吸纳储蓄金,其次可以给企业放贷,或者把钱拿去别的地方进行投资...”
钱度对银行业还真没有过多的了解,站在他以前的角度来看,就是一个老百姓能存钱吃利息的地方。
不管是企业,或者是个人需要资金周转,都可以去银行进行贷款,除此之外并没有过多的了解。
他前世大学所学的专业跟银行完全不搭边,毕业后月薪三四千的工资,也完全没有了解银行业的必要。
哪怕陪着母亲去银行存死期,工作人员推荐理财产品,更是听都不带听的,一个劲儿的摇头。
邹正豪听着,笑道:“钱先生理解的很通俗易懂,不过那是对香江普通市民,还有中小企业的老板而言,对您就不怎么实用了。”
钱度抬了一下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现在是发现了,这厮见面没有选在别的地方,而是咖啡厅,很精英人士的选择,明显是有事要跟自己谈的。
只是聊到银行,这就有点意思了。
邹正豪得到示意,继续侃侃而谈:“钱先生,银行对标金融,金融的本质是资金的融通和配置,通过银行,或者证券市场这些渠道,可以将社会闲置的资金引导到有资金需求的领域,实现资源优化配置,对您的产业而言,好处很大...”
“就拿风险管理来说,一家企业工厂在生产、经营或者是销售过程中出现了问题,银行能及时提供多种风险管控方案,帮助企业对冲风险,降低不确定性带来的损失...”
“对普通企业而言如此,对您的生意来说这只是最基础的好处,金融市场的交易和价格变动,可以收集企业经营状况的信息,提供及时的信息,有助于您做出合理的决策...”
“同时银行又能使资产在短时间内变现,满足投资者的资金需求...”
钱度和班为东听着他碎碎叨叨一顿说,越听眼神越怪异,许久才停下来。
不等钱度说话,班为东率先开口,不确定道:“你是想...办银行?”
看着这家伙点头,班为东突然有些后悔撮合这次碰面了。
他有想到邹正豪会有所求,可没想到竟然想做银行生意。这感觉比直接要钱还夸张!
瞥了眼自家老板,发现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恰恰让班为东猜不透钱度现在是什么心思。
“...你今天找我是想让我办一家银行?”
“钱先生,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银行,对您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钱度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老实讲在他拥有百亿港币的现金流后,哪怕四处寻找可投资的生意,却唯独没有往银行这上面去想。
主要是思维僵硬,他只知道银行,却没有‘银行生意’这个认知。
现在被这家伙一提,心里还真有点蠢蠢欲动,只是这行业他是真不了解。
香江现在出名的外资银行有哪些?巴克莱、汇丰、花旗,康年,霉国运通,瑞士信贷,日笨三菱,种花农业。
截止八六年底,香江有银行一百四十家,分支机构一千四百家,这还不算各种保险公司,基金公司,信托,租凭,咨询公司以及数以千计的外汇经济商。
香江的金融机构外资占大多数,一百四十家银行里,外资独占一百零一家。
喊得出名字的都是大银行,那些小银行更是不计其数,单单一场股灾就关闭了多少规模小的银行。
之前他一直没有参和银行的念头,从来没有过。
邹正豪见钱度有些心动,趁热打铁道:“钱先生,香江从八十年代初,为了进一步加强对金融业的管理,确立了三级金融制,简单理解就是持牌银行、持牌财物公司和注册财务公司,持牌银行最低实收资本只需要一亿港元,就可以经营一切银行业务。”
“您不用费心思的办一家小银行,再从小一步步经营做大,我建议您直接收购!”
钱度端起那杯苦不拉几的咖啡,已经凉了一丝,抿了口笑道:“合着你这是有备而来啊,都建议我收购了,就这么笃定我会办银行?”
“您的两次出手,短短几年,就奠定了百亿身家,超越了一些家族一代人甚至是两代人的努力,这足以证明您的眼光和能力,如果您的野心没有消失的话,我想一定会的。”
钱度没想到这家伙拍马屁的功夫也这么足,他有野心吗?
答案是肯定有的,而且是随着时间越来越大。
刚开始在京城,钱度只是想着做点小生意
,收收古董,买几套四合院,小日子潇潇洒洒也就够了。
可他的步子,身边的人,像是刹不住了似的,一年一个变化,事到如今已经不是别人推着他走,而是钱度自己主动寻求更大的财富。
他没有顺着邹正豪的节奏,被马屁拍的飘飘然,直接表态。
而是继续想听听这家伙还能说什么,为什么不办,而是直接收购银行,银行有这么好收购的?
班为东在一旁听着,整个人已经傻了,在他眼里,现在就是邹正豪发了疯的推销自己,自己的老学长也想给钱老六打工。
或者说的更确切些,老学长是想登上钱老六这艘巨轮,实现自己的银行梦!
邹正豪可不管小学弟的震惊,鬼知道他等这天等了多久,你班为东可以从扑街律师摇身一变成为上市公司主席,我为什么不可以拼一把。
邹正豪继续语出惊人道:“钱先生,我建议您直接收购这家,恒隆银行!”
“恒隆...”钱度对其并没有什么印象,问道:“为什么是这家银行?”
大清同治六年,也就是1867年,当时澳门诞生了第一家“谢利圆金铺”。
百年后,也就是八二年,谢利圆开始转型做黄金金融,推出‘千足黄金积存计划’。
市民只要购买一钱重的实体黄金,就可以开一个买卖黄金的账户,按当日金价炒卖黄金。
有报纸记载当时吸纳了足足两千万港元,其风险是,如果金价飙升,户主大量抛售,谢利圆金浦会面临巨大的资金压力。
正如许家奇当初那个神仙梦,买金价跌。
再跌之前,也就是八二年的八月份,国际金价每两急涨1500港元,折合美元两百块钱。
谢利圆金浦资金周转不灵,仅一个月后的九月六号就宣布倒闭,户主们当时就懵了,百年老金店竟然说倒闭就倒闭。
邹正豪侃侃而谈,前面铺垫了一堆,终于进入正题道:“当时第二天,市场盛传恒隆银行的老板和这家金店老板关系密切,恒隆银行的存户们听风就是雨,有一个就有两个,越来越多的人去恒隆银行的分行进行取钱,于是引发了银行危机...”
“恒隆的反应也很及时,先是连忙召开记者发布会澄清和前者没有任何关系,随后又筹集了七个亿的现金来应对,好在顺利度过了这次危机,可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著名的存款公司大来信托又出现了暴雷,而恒隆银行的老板恰恰是大来信托的控股董事...”
“受到大来信托暴雷影响的金融机构众多,直到八三年年底,恒隆银行终于撑不下去,由于恒隆银行当时已经‘大到不能倒’的地步,所以港府不得不介入,动用外汇基金接管了过去。”
邹正豪看着钱度,道:“港府当时动用的资金是三亿,恒隆银行现在依旧处在半死不活的状态,且港府一直在对外挂牌出售,价格一定不会很高,以钱先生您的财力,外加为东的影响力一起出手,这家银行唾手可得。”
钱度摊手道:“然后呢?这么个烂摊子,接手过来,该怎么运营转亏为盈?”
邹正豪听着钱度的话,从手提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自己早就准备好了的简历。
这让钱度和班为东一阵愣神,好家伙,直接跳过面试官,向boss直聘是吧。
前面邹正豪啰里吧嗦说一顿,目的就是一个,说服钱度办银行。
桌上的咖啡已经微凉,钱度喝了一口,比刚才的好喝多了。
接过简历,他边看边思考。
的确如邹正豪所说,自己手里拥有一家银行,好处多多,如果做到足够大,就不用费了劲儿的去融资了。
那些百亿,千亿的顶级富家,手里基本上都会有一家用以配资的银行,或完全持有,或者在其中占很大的股份。
思考再三,钱度合上简历,道:“你的简历先放在我这里,银行的事情我回去会认真思考一下,如果可行会让班为东联系你。”
邹正豪兴奋的眼神里多少有些失望,不过也在情理之中,这个结果早就预料到了。
没有人会在第一次碰面里,因为自己胡乱邹几句话就爽快的办一家银行,甚至是聘用自己。
钱度能从头到尾耐心听完他的话,本身已经够给面子了。
不过邹正豪还是争取道:“钱先生,希望您回去认真考虑一下,目前香江的银行生态正在进行大洗牌,这样的机会机不可失。”
握了握手,看着钱度转身离开,身后桌的高锋两人,麻溜起身跟了上去,邹正豪觉着还
有点戏,起码钱度把他的简历拿走了。
班为东顿了一小会儿,看着自己的老学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实话,有点佩服。
一看邹正豪就是做了十足的准备的,而且这不仅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直面自荐对自身的实力也应该是极度自信的。
他跟曾经的自己何其相似,渴望机会,缺的只是一个大展身手的平台。
“豪哥,你这是何必,我没办法再帮你什么了,老板的心思天马行空我也猜不准,如果这次生气...”
邹正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别怪我就行,我只是尝试拼一把,失败又不会损失什么。”
银行业如果没有家族实力在背后助力,又遇不到贵人扶持,他这种条件混到死也只个分行经理。
本来邹正豪是没什么大心思的,一切的一切还是受班为东影响。
他的成功,不可以复制,但是可以超越!
邹正豪心里还是有点底气的,如果钱度回去派人跟进,哪怕是调查了解一下,就会知道自己不是胡扯,现在绝对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恒隆银行的暴雷不是个例,八五年六月,香江海外信托银行是由胡建籍马来西牙富商张天明创办,之前是仅次于汇丰、恒生的香江第三大银行。
不过随着八二年张天明的突然去世,这家银行的命运急转直下,踩到了“支票轮”。
支票轮泛指骗徒利用时区的差别,以及各地处理支所需的时间差,利用一张可以兑现的支票提供保证金作交易,但在交易完成后从户口撤走资金。
短短不到一年多的时间,海外信托银行最后也不得不被港府托管。
随着恒隆,海外信托这些大实力银行陆续暴雷,香江中小银行的危机开始蔓延,永安,友联,最经典的就是冯景喜创办的新基宏银行,遭到喜提,不得不出让过半股份给阿拉伯银行,更名为港基。
如今香江银行业的危机调整对头部几个玩家,自然是影响不到分毫,可市场上那些中小银行正是寒冬。
邹正豪相信钱度了解一定的情况后会插手银行业,他相信自己的市场判断,更相信自己所崇拜的钱度这个人。
只是现在看着人离开,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心里难免思绪纷飞,喜忧参半。
钱度这边,前脚回到车上,后脚班为东跟着坐进了副驾驶。
班为东一时间有些不敢说话,他怕钱老六认为自己是收了邹正豪的好处,或者什么允诺,才有了今天这场碰面。
“回去给我送一份香江八零年到现在的银行行情分析报告,还有恒隆银行的调查报告。”
“啊?好的老板。”
车子缓缓驶动,钱度从后面把简历甩给他,继续道:“你觉着你这个老学长,今天说的有没有理,或者靠不靠谱?”
“老板,我事先并不知道这次碰面他会建议您涉足银行生意,不过,我这位老学长在本身的金融行业内,能力和见识还是有的,就是这里面的风险不能靠他嘴上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会抓紧时间收集调查报告的。”
班为东听着钱度的吩咐,说话也大胆了一些。
他突然醒悟过来,自家老板好像最喜欢的就是投钱,生意听着越大,投的可能性就越大,这事儿八成还真有戏!
钱度点上烟,道:“把这个邹正豪也顺带调查一下,看看为人品行怎么样,特娘的是个人才。”
如果换做自己,是绝对不敢直愣愣的借着难得的机会,给大佬推荐自己的。
嘴上喊喊还行,可行动起来的心理压力绝对是巨大的,仅是这份心力,就值得为他所用。
二十一世纪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才,可现在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对于钱度的事业发展来说,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人才!
班为东手里的高层管理人员,痄腮胡的老外有,新加破、印毒和日笨该有的人都有。
只要是真打实干的人才,他是来着不拒,照单全收。
回到家,刚下车,就隐隐听见别墅里传来交谈声和笑声。
起初钱度还没太过在意,可越近听着声儿越不对劲,这两道声音他可太熟了。
一进屋,瞅着抱着钱宝,手里拎着玩具逗孩子的孙梅琴,钱度有些不敢相信。
再看向一旁的刘文娟和吴武,惊喜道:“孙姨,妈您二位怎么来了,你怎么也跟过来了。”
吴武上前朝钱度胸口给了一拳,瞪眼道:“你丫的亏咱们还是烧了黄纸,斩了鸡头的兄弟,
瞒的也太深了,我要不来还蒙在鼓里呢。”
“我可没想瞒,只不过没什么平白说出去的由头,你要是问我早说了。”钱度乐道。
孙梅琴抱着小钱宝怎么也不舍得松手,这孩子也怪,沈桂抱都哭闹,她抱在怀里偏偏不哭不闹的,反而一个劲儿的笑。
刘文娟也不跟她争,反正这是自己的亲外孙,适当让一让还是可以的。
前者看向钱度,埋怨道:“你们两口子才刚结婚,自己都照顾不好,我们那放心让你们照顾孩子,一打商量正好借着过年过来一趟。”
钱度自然是欢迎的,甚至是高兴,韩子童就更不用说了,只是他四周扫了一眼。
“小斐呢?没有一起跟着过来玩一趟?”
孙梅琴听着面色瞬间一挎,一旁有刘文娟在,她也不想多说。
还是吴武应道:“她啊,这丫头现在被那个祁同为迷的神魂颠倒的,说什么非他不嫁,闹决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