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6章

 
俞丽华把女儿搂进怀里,柔声道:“你看你这脸,都晒红了,明天就在家好生养着,等好了再玩。”

范成达和俞丽华向来不娇惯孩子,话说到这份上,范静仪也知道出门的事泡汤了。怔怔地望着俞丽华发间那支金钗,忽然冒出一句,“母亲,将来我遭了难,你会带着金钗来救我吗?”

她知道俞丽华的金钗不只是一件装饰,也是一件武器,只是不知是否有王母划出银河的威力。

这问题太突兀,不像是个小娘子能问出来的。俞丽华摸了摸女儿的头,问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范彝在旁边蹦蹦跳跳,“是段将军讲的故事!牛郎织女的!”

范成明趴在榻上,脑子里翻来覆去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个故事中何处有金钗。

范静仪把段晓棠讲的故事学了一遍,连牛郎偷羽衣、织女织粗布的细节都没落下,小嘴巴叭叭的,比说书先生还带劲。

小姐弟俩没听过原版,一屋子大人却都清楚。

他们从小听的版本里,牛郎和织女本是天上的星宿,一个放牧,一个织布,因勤劳深得天帝喜爱,就为他们赐了婚。可两人成婚后如胶似漆,把工作都荒废了。天帝大怒,让喜鹊传旨,只准他们每七天相会一次,结果喜鹊传错了,说成了每年七夕一次。至于喜鹊后来脱毛,也是因为传错话受的惩罚,罚它们用羽毛搭桥。

说白了,就是小夫妻婚后懈怠工作,被老板兼家长制裁了的寻常故事。

什么老黄牛说话、穷小子牛郎偷盗羽衣,那都是段晓棠的自由发挥。

但她的那些道理放在整个故事背景中,能说不对吗?那可太对了。

任何有儿女的父母都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谁家父母不担心孩子遇人不淑,被人用歪心思骗了去?

好故事就该是这样,发人深省。

范成达歪靠在迎枕上,捋了捋胡子,慢悠悠道:“真遇到那样的混账,‘种种花’也不是不可以。”

范成明立刻反对,拍着榻沿,“太便宜他了!”

范彝在旁边听得着急,‘告密’道:“姐姐还说要嫁给段将军呢!”

他的小算盘打得精妙,范静仪若是嫁给段晓棠,作为姐姐坚定的小跟班,他也能跟着去混吃混喝。就像俞家的小舅舅还有各个表亲家的舅舅一样。

范成达陡然换了一副严肃面孔,“她怎么回的?”

范静仪笑嘻嘻地说道:“她让我常回家看看。”

这回答实在太高明,既没伤了孩子的面子,又悄悄把 “家” 的分量刻在了她心里。

范成达原本还有点担心女儿被外面的好处迷了眼,这会儿倒放了心,甚至有点想笑,自家这丫头在不懂得婚姻的真谛之前,怕是真能做出 “换家吃饭” 的事来。

这事儿经孩子们的小喇叭一吹,再发酵一晚上,第二天几乎人人都知道,段晓棠险些成为范成达的“乘龙快婿”。

两人年纪身份天差地别,答应或拒绝都容易生怨,偏偏段晓棠不走寻常路,连范成达这个当事爹都生不出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愤懑之情,反而要担心自家的猪会去拱别家的白菜。

换一家“吃”,这是一个小娘子该有的想法吗?

范成明忽然想起什么,从袖口摸出个荷包,上面绣着只老虎,威风凛凛的,递给刚进营门的庄旭,“昨天大娘从六郎手里诓来的,嫂子让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