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 心情不佳
青冥一角，炮声轰鸣不断。
这里是一边荒芜丘陵，界域还没有扩张到这里，因此被设为靶场，专门测试各种火炮枪械和法宝之用。
此时靶场上太初宫诸修几乎全部到齐，就连张生也从幽寒界赶了回来，想要看看这前所未有的蟾式天启战车究竟是什么东西。
此时在靶场上，蟾式战车正纵横来去，不断发出震天轰鸣，气势非凡，它一边走一边开炮，将一里外的炮靶周围炸得碎石纷飞，然后炮靶安然无恙。
连打十几炮之后，许文武就是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大汗淋漓。他道力不济，蟾式战车凭空消散。卫渊赶紧给了他一颗补气丹，片刻后才算缓过气来。
一睁眼，许文武就兴奋地说：「这感觉太奇妙了，就像是有两个自己，一个坐在这里，另一个自己变成了战车，就是有点忙不过来——」
不光忙不过来，准头也有点欠佳-卫渊腹诽一句。
接下来就是太初宫诸修评议了。许文武的式战车虽然也是前所未见的道基，但当初卫渊道基初成，就直接得到万相殿认可，评为天下无双。而许文武这古怪道基还得细评。
众人沉思许久，还是余知拙首先开口：「不会飞的道基，倒也少见。」
许文武的心刷地就凉了半截，这句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张生又道：「你这开炮的准头有些玄妙。你且把那个，战车，内部具现出来看看。」
许文武手忙脚乱地操作了半天，在众修指点下，才算把战车外壳剥开，露出内部。
只见那蟾趴在座位上，两只眼晴一只盯着瞄准具，一只盯着观察窗，双手分握操纵杆。要开炮时，炮塔内会自动生成一发炮弹装填进炮膛，然后蟾用力一踩踏板，就是一炮轰出。
如此复杂流程，把众修看得都沉默了。
最后卫渊忍不住道：「那个，文武，这是你的道基，不是真的战车，你大可以不用搞得这么复杂。比如这个观察窗和瞄准具，就完全没有必要，你可以直接用炮管看，那个比较靠前。」
众修打开了思路，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大意就是这战车里面啥都不需要，完全可以作成实心，只要给蟾留个位置就行了。外形也不需要这么复杂，履带、负重轮什么的都可以去掉，连炮塔都用不着。
既然这道基主要功能就是开炮，那么变成了根炮管就行了，蟾可以绑在炮管上，这样还可以飞。
许文武一一反驳，坚持不接受。
蟾的眼中也全是愤怒，对于挂在炮筒上的结局十分抗拒，反应颇为激烈，两颗浑圆的眼珠子快要爆出火来。
卫渊叹一口气，心道反正也不需要许文武上阵杀敌，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再说这战车炮的威力确实挺大的，一炮相当于地阶道基修士的全力一击，问题是它有两根炮管，威力还要翻倍。
许文武初成道基就能连发十几炮，看来这道法还相当节省道力。不管怎么说，这道基自带攻击道法，道法威力品质都是上佳，卫渊觉得怎么都应该是天基保底，大概率仙基。不过他资历尚浅，见识也不够，因此没有说话。
最后是冯初棠道：「这只蟾已然自生灵性，光是这一点，就可列入仙基。其次这个-战车，虽然操控复杂，处处都是画蛇添足之举，但在防护一道上颇有新意，难得的是攻防一体。只可惜虽然号称两栖，但实则只能在水上，不能在水下.....」
许文武嘟囊道：「水下那叫潜艇！」
冯初棠笑容不改，道：「战车也好，潜———那个艇也罢，这道基本来足可列入仙基，但是灵性躲在外壳里，有失体面，故而略降一等，评为天基，各位以为然否？」
卫渊就不以为然，这分明就是强行压等。
张生突然头顶冒出一缕剑气，喝道：「冯、初、棠！当初点评我青丝雨的那斯原来是你！我说怎么始终找不到那人是谁。你我那时同为道基，你有何资格点评我的道基？！定是你背着冯元仙君，偷偷用他权限做下的好事！」
冯初棠脸色一变，忙道：「这个都是当年的事了，还提它作甚？再说青丝雨要不是天基，你重修也修不成啊！」
张生冷笑不已，道：「此事定要明祖师，跟你家冯元真君好好说道说道！
」
冯初棠脸色数变，小声道：「看在我给你徒弟出了不少力的份上，这等小事能不能就此算了？我平白落了不少业力，少说也得十年才能清理干净。」
张生却不买账：「休来卖惨！你在青冥好好待着，用不了一年业力就解了。
要是再想快点，就跟宝丫头一样任个职，弄些人道气运，用不了几个月就能消尽业力。」
冯初棠苦笑：「人道气运可不是谁都能沾的。你徒弟和宝丫头原本就是气运之子，用起来自无问题。可是我天生气运不足，哪敢碰那东西？」
卫渊心中一动，月中阴影就吐出一道天外气运，示意算是借他的。
卫渊将那天外气运显现在手心，冯初棠瞬间如同饿鬼闻到肉味，转头望来，
却是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这，这是混沌天运！世上还真有这种东西？此物正合我——」
冯初棠话说到一半，就咽了回去，然后看着张生，正色道：「开个价吧！」
卫渊在一旁就郁闷了，东西是自己的，他找张生开什么价？
张生沉吟片刻，道：「你再偷用一次冯元真君的权限，把青丝雨降为人阶，
然后再把能削人道基的特性给去了。」
冯初棠颇为挣扎：「这个明明是弄虚作假还没有这等先例。」
卫渊在旁边问：「青丝雨削人道基的神通可以学吗？」
他当年很是眼馋这门神通，研究了许久也没有头绪，自己私底下捏了几百把青丝雨，没一把能有有削人道基的能力。
冯初棠道：「这是此剑的天生道韵，模仿不来的。」
最后冯初棠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也就答应下来。此举虽然违背原则，但学史的大多身段柔软，作起来也不是特别为难。
扯了半天青丝雨，最终许文武的道基还是被评为天基，如果许文武将来解决了飞的问题，或是炮的威力再大一些，那时可以上调仙基。
接下来许文武需要稳固道基，卫渊就安排他去了药园，在那几株加持了气的宝药旁边多待一待，陶冶身心，体悟天地生长之道。
处理完这边的事，卫渊和张生就一同前往幽冥界，继续挖叔离的根基。
幽寒界中，这段时日过去，又向前挖了两丈。张生一到，韩力和龙无双就迎了上来。张生具现出三把仙剑，二人一左一右在她身旁站定，转眼间布成了一个剑阵。
张生具现出三把幽寒仙剑，挥手掷出，三剑都钉在了面前的冥铁壁上，插入约有半寸。
张生一出手就是非同凡响，不经过法诀炼化，没有真火烧灼，直接就能插入冥铁矿壁，就算是卫渊龙鹰出手也不过如此。
此刻张生修为远没有卫渊龙鹰高，能有这等效果，是她非但对冥铁物性了如指掌，而且这三把剑已经带上了一缕幽寒界本身的气息，于是冥铁在这三把仙剑面前就变得软脆了许多。
此时韩力和龙无双也同时出手，各出一缕道力附着在一把仙剑上。三把仙剑中央出现了一个光圈，光圈越来越亮，推动三仙开始同步缓缓旋转，每转一圈就深了一些，就这样一点一点就切得深入进去。
看他们的进度，居然不比龙鹰那边慢多少。
只是看着三人那配合无间的模样，卫渊心中突然有种说不清楚的别扭。看龙无双和韩力熟练地操作，显然三人配合已经不止一次了。
切削过程中，不时就会有一点难以察觉的寒气被仙剑吸入，于是三把仙剑的本质都会有些微提升。
卫渊感知敏锐，察知到这一点，就知道张生是在以此法来提升道基仙剑本质。眼见地阶的归寂品质还能提升，有望天阶，卫渊就没有说什么。
他也没法说什么，总不能说看自己心相世界里的两个造物不顺眼，让张生离他们远点吧？
卫渊无聊，就在左近转了转，其实这块地方非常狭小。以龙鹰为首的龙卫们占了一个采矿面，张生三人占了另一面，还有一批道基修士搬运的搬运，打坐的打坐。
角落里坐着个清秀少年，垂眉闭目，正在打坐修行。卫渊神识一扫，就知道了他的来历。这是人间烟火中刚刚铸成道基的修士，在所有道基中年纪最小，天赋自然惊人。他还处是固基期，就来到了幽寒界修炼。
卫渊转了一圈，发觉竟然没有自己下爪之处，不禁有些愣然。不仅如此，这个地方颇为狭小，卫渊在这里实在碍手碍脚。
卫渊无奈，只能离开。但在临走时，他看看张生等三人心无旁警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对。
出了幽寒界，卫渊直奔涵阳关而去。他今天心情不好，准备拿许家出气。
但是涵阳关一片安静，关门紧闭，城墙上守军都没有几个。卫渊将合计八千精兵驻扎在这么一个山头阵地上，就在最开始时开了三炮，此后无论怎样挑畔，
许家都是全无动静，不给卫渊任何借口。
一想到韩力、龙无双都在奋勇修炼，卫渊顿时有了点危机感。只不过法相人间烟火已经有心相世界的雏形，修行不再靠打坐冥想，而是要不断完善这方世界，提升灵性。心相世界自己就能从天地间汲取元气，转化成道力，急也没有用。
卫渊想要加快修炼速度，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增加心相世界里凡人数量，间接的办法则是让修士到人间烟火中干活，不，修炼。每一个道基都相当于几十人凡人，一个法相则是相当于近千凡人。
此时最后一战中战死的人族灵魂才开始陆陆续续地转生，让人间烟火的灵性不断提升。但是卫渊发现，蕴神境想要突破，还需要一个契机。
而这契机虽然不远，但从何而来，眼下却是全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