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抱憾终生（上）
也在此时，葛明身形再次落下，面色不善道：“原老儿，你无故……”</p>
“你闭嘴！”</p>
原正阳瞥了他一眼，“我跟鸡爷叙个旧，稍后再跟你算账！”</p>
轰！</p>
话音落下。</p>
他手中那柄阔剑瞬间落下，斜插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磅礴剑意瞬间笼罩在了场间！</p>
“欺负了鸡爷！”</p>
“都得死！敢走的，不妨试试看！”</p>
瞬间。</p>
葛明不说话了。</p>
其余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p>
成名之后。</p>
原正阳便热衷于闭关破境，已是极少出手了，可众人对他的忌惮，丝毫不少！</p>
剑修！</p>
自在境巅峰！</p>
就代表了极大的威慑力！</p>
景丰要说什么。</p>
却是被他身后的两名护道者用眼神制止。</p>
“门主。”</p>
反倒是剑无尘，自认为在原正阳心中颇有地位，淡笑道：“其实，今日的事……”</p>
“你聋了？”</p>
面对剑无尘，原正阳自然又是恢复了玄剑门主的气度，不悦道：“我让你说话了？”</p>
“……”</p>
闻言。</p>
剑无尘的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p>
印象中。</p>
这还是原正阳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p>
“鸡爷。”</p>
原正阳也不再搭理其余人，犹豫道：“您怎么到这来了，剑首……他还好吗？”</p>
七界联盟。</p>
不过是偏远小域。</p>
距离那繁华的玄天大域，距离近乎无尽，别说自在境，就是逍遥境，也根本到不了，他当年去往玄天大域，也只是因缘际会，在那里待了不到百年，便被玄天剑宗的人送回到这里，到了如今，已是过去了数千年的光景。</p>
故而。</p>
玄天剑宗的变故，他半点不知道。</p>
“……”</p>
闻言，重明目光一黯，突然沉默了下来。</p>
咯噔一声。</p>
原正阳心里猛地一跳。</p>
“没了……”</p>
半晌之后，在他忐忑的目光里，重明轻轻叹了口气，“玄天剑宗……没了，所有人……都没了，小云……也没了。”</p>
“什么！”</p>
原正阳如遭雷击！</p>
“不可能！”</p>
“绝对不可能！”</p>
他瞬间失态，连忙走进，语无伦次道：“鸡爷……您骗我的对不对？这玩笑开不得啊！没了？我不信！前辈的剑……他怎么可能……这世上有谁是他的对手？”</p>
“……”</p>
重明没再说话，看了一眼顾寒。</p>
“……”</p>
顾寒心头微沉，也没说话，将裂纹遍布的半截红尘剑取了出来。</p>
他已经明白。</p>
原正阳。</p>
就是重明口中那个被云剑生指点过的，剑道资质很差的人。</p>
“红尘……”</p>
原正阳面如死灰，喃喃自语，“真的是红尘……断了……怎么会断呢……”</p>
红尘剑。</p>
七界联盟的人自然不认识，可玄天大域里的剑修，没人不知道！</p>
他面如死灰双手颤抖，想要触摸一下红尘剑身，却又不敢。</p>
唉……</p>
顾寒暗暗叹了口气，将红尘剑送到了他面前。</p>
剑身雪白。</p>
裂纹密布。</p>
看着红尘剑。</p>
恍惚中，原正阳似又忆起了当年那一幕。</p>
数千年前。</p>
他九死一生，因缘际会之下来到了玄天大域，也知晓了世间竟然有这么一个地方，有如此多的天骄，如此多的剑修，感染之下，他自然也立志成为剑修，不求有多出色，只求有人能看得起。</p>
只不过。</p>
碍于资质，他虽然看到了剑碑，所得却极为有限，被人嘲笑痴心妄想，根本不配成剑修，他心灰意冷，又想到自己遭遇过的种种苦难，不由悲从中来，找了个角落偷偷哭泣。</p>
哭得很伤心。</p>
“哭什么呢？”</p>
正伤心得难以自持，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p>
他下意识回头。</p>
却见一名剑眉星目，丰神如玉的白衣年轻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p>
“剑首！”</p>
他大惊失色，连忙行礼，“参拜剑首！”</p>
纵然只是远远见过一次，可他记得很清楚，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便是玄天剑宗有史以来最惊艳的九代剑首，云剑生！</p>
一个让无数剑修仰望的存在！</p>
一个让无数天骄黯然失色的存在！</p>
“打扰了剑首，我……我这就走……”</p>
他以为惹了云剑生不喜，惶恐不已，便要离开。</p>
“不忙。”</p>
哪知道。</p>
云剑身却丝毫没有剑首的架子，更没有半点看不起他的意思，反倒是在他身旁坐了下来，笑道：“堂堂七尺男儿，却哭得如此伤心，必是遇到难事了，今日正好无事，若是你不介意，不如……跟我说说？”</p>
“我……”</p>
他心中苦闷已久，此刻见了云剑生，自然是尽数倾诉了出来。</p>
“这么珍贵的观摩剑碑的机会，被我浪费了。”</p>
“剑首……”</p>
“我是不是很笨？”</p>
末了。</p>
他一脸希冀地看着云剑生，似乎想从他这里找寻一些安慰，哪怕云剑生亲口说一句‘你也不是那么差’之类的话，他便能重拾信心。</p>
“的确笨。”</p>
云剑生却是坦言告之，“你天赋平平，悟性平平，纵然花费旁人十倍的时间，可能都没有他们一半的收获，若是走其他的路子，可能会有所得，只是剑道一途么，我的建议……你趁早放弃算了。”</p>
当时。</p>
这句话几乎彻底浇灭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火苗。</p>
“我懂了。”</p>
他目光黯淡，万念俱灰，朝云剑生行了一礼，“多谢剑首指点……”</p>
“重要吗？”</p>
眼见他浑浑噩噩离去，云剑生笑着问了一句。</p>
“啊？”</p>
他愣愣回身。</p>
云剑生笑道：“我的意见，还有旁人的意见，对你很重要吗？”</p>
“不重要吗？”</p>
“重要与否，取决于你。”</p>
云剑生失笑道：“你到底想不想成为剑修。”</p>
“我……”</p>
他脸色涨得通红，到了嘴边的放弃二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我想！”</p>
“刚刚的话不是试探你。”</p>
云剑生摇摇头，“你的资质，真的不怎么样，有可能耗费了无数光阴，到头来只是白忙一场。”</p>
“那……也想！”</p>
“想，便去做。”</p>
“……”</p>
“我问你。”</p>
见他不说话，云剑生缓缓起身，声音铿锵有力，“何为剑修？或者……对剑修而言，什么才是重要的？”</p>
“天赋？”</p>
“不对。”</p>
“悟性？”</p>
“也不对。”</p>
“根骨？”</p>
“更不对。”</p>
云剑生看向远处，洒然一笑，“天赋，悟性，根骨……只是手中剑，而身为剑修，最重要的，是心中剑。你只需记住，剑修者，一往无前，向死而生，仅此而已！其余皆是外在，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