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梦醒，黄泉渡！
大梦道人。</p>
听到这四个字，顾寒哪里还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p>
“老爷子，那……”</p>
“别问，救不了，也不能救。”</p>
老人似知道他想问什么，摇摇头，直接回绝了他。</p>
顾寒微觉失望。</p>
“老爷子。”</p>
转而，他收拾了心情，看了一眼老人头上的汗，又看了一眼那条断腿，苦笑道：“你既然是世外高人，又何必消遣我，这些……都是装的吧？”</p>
他觉得。</p>
老人的演技特别好，跟冷雨疏一样好，根本看不出真假来。</p>
“难得遇见一个后辈。”</p>
老人摆摆手，淡笑道：“和你个开玩笑，不介意吧？”</p>
顾寒摇摇头。</p>
他当然不介意。</p>
不提老人间接帮他宰了灵涯，这点肚量他还是有的。</p>
“原来。”</p>
他转而又是感慨道：“这里不是灵涯的梦境，也不是我的梦境，而是老爷子你的梦境……怪不得灵涯无法自由操控这里的一切，他原来也活在旁人的梦里？”</p>
“梦？”</p>
老人摇摇头，“你怎么知道，这里便真的是梦？”</p>
“不是吗？”</p>
“你亲嘴儿的时候，感觉是梦吗？”</p>
“……”</p>
顾寒的脸又黑了。</p>
这真不是他肚量小，实在是大梦老道没羞没臊！</p>
“片面！”</p>
老人教训道：“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p>
“老爷子。”</p>
顾寒一愣，也顾不得生气，若有所思道：“你是说，真真假假，其实只是在我如何看，我若以为真，便是真，以为假，便是假？”</p>
“肤浅！”</p>
老人继续道：“南柯一梦终须醒，浮生若梦皆是空。”</p>
顾寒：……</p>
他觉得，和这个大梦老爷子说话太累了，到底是真是假啊！</p>
很明智的。</p>
他跳过了这个话题，“可我刚刚听说，灵涯是几十年前来这里的……”</p>
“迂腐！”</p>
老人又教训起来了，“所谓一梦沧海，一梦桑田，一梦百万年，一梦弹指间……”</p>
“所以！”</p>
顾寒额角青筋直跳，果断又换了个话题，“灵涯的梦道神通是……”</p>
“错！”</p>
老人纠正道：“是长生功！”</p>
“长生功！”</p>
顾寒咬牙道：“不知到底有何神异？”</p>
“别问！”</p>
老人一摆手，“你学不会！”</p>
“为什么？”</p>
“你睡觉吗？”</p>
“不睡。”</p>
“那学个屁！”</p>
老人冷笑，“长生功首要一条，便是能睡，所谓吃好睡好，康健到老，你连觉都不睡，学个哪门子长生功？”</p>
顾寒：……</p>
他快交流不下去了，他觉得还是刚刚那个装疯卖傻的大梦老道好相处一些。</p>
乌龟王八能睡。</p>
岂不天生是修炼长生功的料子？</p>
“老爷子。”</p>
他实在有点待不下去了，“还请告诉我，离开这里的办法。”</p>
“要走了？”</p>
老人有些遗憾，“老道跟你挺投缘的，不再聊会？”</p>
“不了不了。”</p>
顾寒连连拒绝，“不敢打扰老爷子清修。”</p>
“好吧。”</p>
老人也不多劝，“其实要离开这里，有两种办法。”</p>
“哪两种？”</p>
“第一。”</p>
老人想了想，“在这里按部就班，修炼到天劫之境，自可出去，当然，前提是老道我不干扰的情况。”</p>
顾寒暗暗点头。</p>
天劫境，似乎也不算太难。</p>
“对了。”</p>
老人又道：“这里没有灵机。”</p>
顾寒：……</p>
“那第二条路呢？”</p>
他连忙虚心求教。</p>
“第二么。”</p>
老人笑了笑，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p>
顾寒狐疑地走了过去。</p>
他也不怕老人对他不利，单就以老人的能力来说，想碾死他，跟碾死一只蚂蚁也没什么区别。</p>
看了顾寒几眼，又看了一眼腿上绑的很结实的两根树枝，老人突然叹了口气，“罢了，临别之前，老道送你份礼物。”</p>
礼物？</p>
顾寒眼睛一亮，“老爷子敞亮！”</p>
老人也没理他，弯腰在地面上划拉半天，才找到了一片有些枯黄，上面还有几个虫眼的树叶，随手递给了顾寒，“拿着！”</p>
顾寒：？？？</p>
老爷子这份礼物，过于别致了！</p>
“不要？”</p>
老人眉头大皱，“我徒弟都没你这待遇！”</p>
“要！”</p>
顾寒忙接了过来。</p>
他怕再不要，对方一气之下把他留在这里作伴，就很不好了。</p>
“老爷子。”</p>
他随手把树叶揣起来，忙问道：“第二种办法，到底是什么？”</p>
老人想了想，“有点疼。”</p>
“老爷子说笑了。”</p>
顾寒摇摇头，“我倒也经历过一些生死战，小小疼痛……”</p>
啪！</p>
话未说完。</p>
却见老人扬起大手，用一个和之前完全不相符的速度和力量扇在了顾寒脸上！</p>
想叫醒一个人。</p>
最快的办法，其实就是打醒他。</p>
这一巴掌。</p>
蕴含了大梦老道八十年的长生功力！</p>
顾寒被打懵了。</p>
疼！</p>
钻心的疼！</p>
火辣辣的疼！</p>
刚要开口，他的身形瞬间化作了一道白光，消失不见。</p>
“嘶！”</p>
顾寒刚走，老人脸上的淡然全部消失不见，老脸瞬间扭成了一团，“脸皮真厚！”</p>
他疼得眼泪直流。</p>
一会对着手掌吹个不停，一会抱着断腿龇牙咧嘴。</p>
半晌之后。</p>
疼痛稍减。</p>
他才看着顾寒先前站立的地方喃喃自语，“唉，自封于此，苟延残喘，能给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p>
说着。</p>
他冷汗流个不停，艰难站了起来，一瘸一拐朝道观后方走去，口中喃喃自语，“这事儿不怪老道我啊，是他自己闯进来的，他帮老道接了断腿，老道送他点东西偿还因果，不过分吧……”</p>
说话间。</p>
他已是来到道观后方，对着一个小土包骂了起来。</p>
“兔崽子！”</p>
“没良心！”</p>
“白养你那么多年了！”</p>
“这么久了，也不回来看看老道我！”</p>
“……”</p>
若是细看。</p>
那小土包其实就是一个坟头，不过似乎因为少人打理的关系，坟头草……赫然已经长到了好几丈高。</p>
……</p>
虚寂内。</p>
刷的一下，顾寒猛地睁开了双眼！</p>
左手捏着菩提子。</p>
右手握着黑剑。</p>
就连修为，也回到了身上！</p>
对面，灵涯的身体已是崩解了大半，眼中神光早已寂灭，死得不能再死了。</p>
轻轻的。</p>
他抽出了黑剑，灵涯的尸身瞬间化作了齑粉，再不复存。</p>
“真的……是梦吗？”</p>
他盯着那颗菩提子，语气有些怅然。</p>
也在此时。</p>
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自右脸传来，疼得他龇牙咧嘴。</p>
菩提子内。</p>
被不朽意包围的墨尘音，虽然双目依旧紧闭，可嘴角却微微勾起了一丝弧度。</p>
外间。</p>
顾寒也不顾脸颊疼痛，开心地笑了起来。</p>
不只是梦这么简单！</p>
虽然有些遗憾，可自己……真的和她见了一面！</p>
这一巴掌。</p>
挨得很值！</p>
正想着。</p>
一片枯黄，满是虫眼的落叶缓缓飘落在了他面前，他左看右看，发现……就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树叶。</p>
犹豫了一瞬。</p>
他还是收了起来，只当是个纪念。</p>
轰！</p>
刚收起树叶，本来就幽暗无比的虚寂内，突然又出现了一道更为阴森的黑影！</p>
一棵树！</p>
很大很大，比天南界还要大了不知道多少的树！</p>
虽然相隔极远。</p>
可那树实在太大，他只觉得似乎近在咫尺一般，不仅能清晰地看到那树的形状，还能感受到那树上传来的一道道阴冷邪恶的气息，以及……那遮天蔽日的树冠之上，一颗颗密密麻麻的人形果！</p>
坏了！</p>
他心里猛地一沉。</p>
这颗邪树，比灵涯可是厉害太多太多了！</p>
只是。</p>
不待他有所行动，一道黑光，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直接冲破那邪树的封锁，黑白二色光芒瞬间合在了一处，一道怒喝声也随之传到了他耳中。</p>
“黄泉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