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6章 不讲武德的大梦老道！
“师父。”</p>
梅运看得一脑子雾水，“你跟谁说话呢？吃什么呢？”</p>
“你别管！”</p>
老道恶声恶气道：“丫头片子，算计到老道我头上来了，做梦！没门！休想！”</p>
梅运觉得。</p>
自家师父大抵是脑子出了问题。</p>
“师父，你没病吧？”</p>
“病个屁！”</p>
老道没好气道：“那片叶子，你别要了！”</p>
“谁稀罕？”</p>
梅运翻了个白眼，“那玩意，满世界不都是？”</p>
他说话百无禁忌。</p>
行事也是一样。</p>
说话间，也不顾形象，紧贴着老道蹲在了墙根下。</p>
“师父。”</p>
摸了摸崭新的石墙，他好奇道：“我记得咱家的墙都快塌了，怎么又成新的了？”</p>
“遇见了个傻小子！”</p>
老道满不在乎道：“帮师父干了一个月的活儿！”</p>
“是么？”</p>
梅运眼睛一亮，“那他人还怪好嘞！”</p>
“好个屁！”</p>
老道直嘬牙花子，“我给足了工钱的！”</p>
“净骗人！”</p>
梅运半点不信，“师父您穷得叮当响，连件像样的新衣服都买不起，哪来的钱？”</p>
“混账东西！”</p>
老道被气得面色通红，破口大骂，“好不容易见回面，你真想气死我？”</p>
见他真生气了。</p>
梅运果断闭嘴。</p>
一时间。</p>
气氛变得安静了起来。</p>
一师一徒。</p>
一个脑门淤青，一个满脸鞋印，二人并排而坐，画面十分和谐。</p>
一坐。</p>
就是大半个时辰。</p>
期间。</p>
师徒二人一言不发。</p>
似在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光。</p>
落日余晖轻洒而下，师徒二人身上俱是蒙了一层淡淡的金光。</p>
“师父。”</p>
梅运犹豫了一瞬，突然轻声道：“其实，我发现了一个秘密。”</p>
“什么？”</p>
“小时候。”</p>
梅运喃喃道：“他们都叫我怪物，扫把星，说我不是人，我以为他们是在骂我，可现在我发现……”</p>
说到这里。</p>
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苦涩，“他们可能是对的，我可能……真的不是人。”</p>
这件事。</p>
给他造成的打击不小。</p>
老道瞥了他一眼，“重要吗？”</p>
“怎么不重要？”</p>
梅运有点着急，“我要连个人都不是，活着的意义在哪？”</p>
“……”</p>
老道突然沉默了下来。仟千仦哾</p>
“傻孩子。”</p>
半晌之后，他转头看向一脸落寞的梅运，轻声道：“长得像人，不一定是人，披着人皮的，也不一定有人性。”</p>
“纪元起落。”</p>
“岁月更迭。”</p>
“若你都不是人，那兆亿生灵之中，能称得上是人的，又有几个呢？”</p>
梅运没听懂。</p>
只是觉得老道花里胡哨，安慰人都安慰不到点子上。</p>
“唉。”</p>
老道轻声一叹，不再劝解，浑浊的眼光里闪过一抹深邃之意。</p>
“怪事。”</p>
梅运没有城府心机，伤感来的快，去的也快，挠挠头，奇怪道：“这次的梦，怎么那么长啊？”</p>
“长，不好吗？”</p>
“很好啊。”</p>
梅运喃喃道：“我都忘了，上次跟师父晒太阳是什么时候了。”</p>
他很喜欢晒太阳。</p>
以前还在道观的时候，被欺负了，跌倒受伤了，高兴了，不高兴了……都会晒太阳。</p>
从小到大。</p>
都是如此。</p>
每次，老道都会陪着他一起晒。</p>
不同的是。</p>
小时候是老道抱着他晒，长大了以后，师徒俩一起蹲墙根晒。</p>
“师父你说过。”</p>
“晒太阳会赶走霉运，会有人味儿。”</p>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得很开心，很轻松，笑得没心没肺。</p>
“可是。”</p>
“师父您没了以后，再也没人陪我晒太阳了。”</p>
说着说着。</p>
他眼里的光就黯淡了下来，一如那即将落山的斜阳。</p>
“傻徒弟……”</p>
老道心里很不是滋味。</p>
他有点后悔。</p>
后悔不该算计这个脑子缺根弦儿的徒弟，让他跟顾寒相遇。</p>
“尽情晒。”</p>
他轻声道：“这次，想晒多久，就晒多久，师父都会一直陪着你。”</p>
等你晒完了太阳。</p>
一切尘埃落定，也都结束了。</p>
这句话。</p>
他却没说出来。</p>
“那可不行。”</p>
梅运想了想，认真道：“师父，我不能做太久的梦，我还得出去帮顾寒呢！没有我，他打不过那个女人的！”</p>
“听师父一句。”</p>
老道摇头道：“那小子的事，以后你别掺和了，这次，也别回去了。”</p>
“为什么？”</p>
“我是为你好。”</p>
“师父。”</p>
梅运想了想，义正辞严道：“我拒绝。”</p>
老道嘴角一抽。</p>
刚刚提起来的那点师徒温情，荡然无存。</p>
“我命令你！”</p>
他面色一肃，淡淡道：“不准你去！”</p>
“那我也得去！”</p>
“不行！”</p>
“我就要去！”</p>
“你敢！”</p>
老道勃然大怒，“我打断你的腿！”</p>
“先顾好你自己吧。”</p>
梅运一点不客气，指了指老道的断腿，“您的腿还没接好呢！”</p>
“你你你……”</p>
老道气得直哆嗦，“孽徒！孽徒啊！老道我一生心境平和，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个徒弟？你……真想把我气死啊！”</p>
“师父。”</p>
梅运惊讶道：“我刚刚才看了，你的坟头草挺茂盛的，你不会还以为你活着吧？”</p>
“要是把您气死。”</p>
他想了想，一本正经道：“我就再做个梦，再梦一个师父出来。”</p>
老道：“？？？”</p>
“师父。”</p>
梅运得意道：“你了解我的，打小我就没怎么听过你的话，这次也一样。”</p>
“你要死了怎么办？”</p>
“死就死！”</p>
梅运大手一摆，豪气干云，“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贪生畏死？”</p>
说话间。</p>
他瞥了一眼老道，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p>
“师父！”</p>
“你怎么跟那个树苗子一样？那么怂呢？”</p>
“学学夏老头跟云老头！”</p>
“那才是铁骨铮铮的老前辈！”</p>
一时间。</p>
他满嘴都是‘人比人得死’‘师父你太怂’‘不但怂还穷’这类让捅老道心窝子的话。</p>
“别生气。”</p>
说话间，他大大咧咧站起身，摆摆手道：“下次梦到您，我再跟您道歉！时候不早了，师父，我走了啊！”</p>
四处看了看。</p>
他准备找块石头，给自己脑门来一下，把自己砸醒。</p>
“那是什么！”</p>
老道突然抬手指向远处，一脸的匪夷所思。</p>
“什么……”</p>
梅运一怔，下意识转头看了过去。</p>
砰！</p>
老道趁机抄起手中拐杖，狠狠地朝他后脑勺砸了过去！</p>
梅运懵了！</p>
“师父。”</p>
他愣愣地看着老道：“你……不讲究……”</p>
“讲究个屁！”</p>
老道似乎觉得不解气，抄起拐杖又来了一下。</p>
“我让你去！我可去你的吧！”</p>
砰！</p>
梅运头破血流，应声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