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5章 悠悠寒暑四十载！
没人打扰他们。</p>
千夜拥着叶君怡，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人生之圆满，不过这一刻。</p>
不远处。</p>
冷妹子也不理老道，打量着墨尘音，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师姐，充满了好奇。</p>
顾天……</p>
最激动的，反倒是他。</p>
这个儿媳妇。</p>
很好！很好很好很好！自家儿子，绝对是能把握得住的！</p>
还有……</p>
目光一转。</p>
看了冷妹子一眼。</p>
这个。</p>
也是能把握住的。</p>
还有阿傻，还有那个红衣的凤汐，还有那个傲娇的，弹琴的……</p>
都得把握住！</p>
想着想着，心头突然闪过一丝紧迫感。</p>
是不是提前给孙子起一个……不，起十个名字？</p>
唯有老道明白。</p>
让墨尘音出现，并不是他的手段。</p>
“大白天搂搂抱抱，不害臊！”</p>
“老爷子！”</p>
闻言，冷妹子的小脸一臭，幽幽道：“饿了吗？我请你吃鱼？”</p>
“……”</p>
老道身形一颤，老脸也是越来越黑。</p>
小小丫头，可恶可恶！</p>
“清蒸？”</p>
冷妹子还在喋喋不休刺激他，“红烧？水煮？还是鱼汤？老爷子你挑一个……”</p>
老鼻观口口观心，一言不发。</p>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p>
也在此时。</p>
远处突然隐隐传来了一声惨嚎。</p>
“是谁！”</p>
“到底是谁！！”</p>
“哪个个缺德的混账王八羔子！把我师父的坟都挖了！！！”</p>
……</p>
道观后。</p>
梅运半跪在老道坟头，灰头土脸的，一边往那只暴露在外的灌木上添土，一边嚎啕大哭，哭的间隙里也没忘了骂。</p>
在他心里。</p>
老道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亦师亦父，挖老道坟头……哪怕是在他以为的梦里，都不行！</p>
“唉……”</p>
身后。</p>
老道轻轻一叹，突然觉得有徒如此，之前就算被浮生客打得再死一次，都值了！</p>
“别嚎了，起来吧。”</p>
“诶？师父？”看书溂</p>
梅运一愣，回头看了过去，顿时懵了。</p>
身后不止老道。</p>
顾寒，千夜，冷妹子……还有顾寒手里拎着的胖娃娃树苗子，一个不少！</p>
“你们怎么都来了？”</p>
他还以为这是自己的梦。</p>
比他更懵的。</p>
是顾寒这些人。</p>
“梅教习。”</p>
顾寒一脸的茫然，“你说的那个师父……竟然是老爷子？”</p>
“一直是啊。”</p>
梅运边给坟头添土便回道：“我没说过吗？我师是个老道，活了八十多岁？”</p>
顾寒嘴角扯了扯。</p>
他自忖。</p>
别说他，就算是冷妹子，也猜不出来！</p>
“原来如此。”</p>
叹了口气，他突然反应了过来，曾经老道口中的那个不肖徒弟……就是梅运！</p>
一番解释。</p>
梅运更迷糊了，“师父没死？这怎么可能？他可是我亲手埋的……”</p>
说着说着。</p>
他意识到不对劲了，思路也是极为清奇，“师父，你是不是嫌我吃得多，故意装死骗我，好给你省粮食？”</p>
老道很心累。</p>
对这个脑子缺根弦的徒弟，他一点办法都没有。</p>
不止梅运。</p>
这也是其他人心里的疑问。</p>
“生和死。”</p>
老道摇摇头，叹道：“哪像你们以为的那么简单？”</p>
说着。</p>
又看了梅运一眼，“起来吧，破坟头而已，有没有都没什么区别！”</p>
众人面面相觑。</p>
就连冷妹子，亦是想不通，明明老道活生生站在面前，会跑能跳，还讨厌吃鱼……怎么可能死了？</p>
反倒是梅运。</p>
从坟头边上站了起来，走到老道身边，仔仔细细看了几眼，若有所思。</p>
“梅先生。”</p>
冷妹子惊讶道：“你听明白了？”</p>
梅运沉吟了半瞬，“一个字都不懂！”</p>
众人：“……”</p>
梅运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p>
听不懂很奇怪吗？</p>
听得懂才奇怪吧！</p>
他的心思简单纯粹，遇到了想不通的事，从来只有一个解决的办法。</p>
不想！</p>
我不想去想，也就无所谓通不通了。</p>
“老爷子。”</p>
冷妹子没忍住，“这里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世界？”</p>
“重要么？”</p>
老道叹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生生死死，都不要用常理去看。”</p>
顾寒一怔。</p>
他突然想到了大梦老道曾经的话——真亦假，假作真。</p>
他曾经以为。</p>
老道在拿他开涮，可现在看，似乎并非如此。</p>
千夜目光一凝。</p>
他曾猜测，老道的境界是不朽之上，现在看来，猜测大概率是真的。</p>
“别想。”</p>
老道瞥了他一眼，“境界对我而言，毫无意义，什么朽不朽的，别看得太重。”</p>
言罢。</p>
他看了一眼叶君怡，想到了青年先前的话，一挥手，将一颗青色的果子送到了她面前。</p>
千夜眼皮一跳。</p>
一张脸微微扭曲了起来。</p>
这果子。</p>
是他心里永远的痛……和酸。</p>
“丫头。”</p>
老道小小作弄了千夜一把，复又正色道：“吃了这颗果子，你便可找回前生识忆，以及和他的种种过往，当然……吃不吃，选择权在你。”</p>
叶君没听懂。</p>
可千夜却是神情一震，拿起果子，对着老道诚心诚意，深深一礼。</p>
“多谢！”</p>
“不用谢我，要谢……算了！”</p>
老道挥挥手，有些意兴阑珊，“都走吧，让老道我清静清静！”</p>
闻言。</p>
墨尘音目光一黯，轻轻握住了顾寒的手。</p>
她明白。</p>
顾寒若是走了，下次相见……便是遥遥无期。</p>
“老爷子！”</p>
顾寒提着手里的胖娃娃晃了晃。</p>
“您坟都炸了。”</p>
“我让阿树给您修修坟头？还有您这道观，我再给您盖个大点的？”</p>
“您放心！”</p>
“这次我一点工钱都不要！”</p>
他说的是真心话。</p>
好不容易见到墨尘音一次，他也不舍得跟上次一样，分别得那么仓促。</p>
“工钱，还是得要的！”</p>
梅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亲兄弟，明算账，我师父虽然穷，可也不能让你白干活！”</p>
老道懒得搭理这个傻徒弟。</p>
“不走？”</p>
看向天穹内的那轮大日，他幽幽道：“你们知道，你们在我这里待了多久？”</p>
顾寒一愣。</p>
和千夜对视了一眼。</p>
“不到半日。”</p>
二人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p>
“不对！”</p>
冷妹子似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不是半日，是……四年！”</p>
什么！</p>
顾寒和千夜心里一惊。</p>
“是四年！”</p>
冷妹子很确定，越说表情越凝重，“记得吗，之前天象变换，寒暑交替……正好轮转了四次！”</p>
咯噔一声。</p>
顾寒和千夜心里一跳。</p>
先前。</p>
他们看到界内草木枯荣生发，在一瞬间交替了多次，只是当时有浮生客的威胁在，谁都没注意到，可如今回想……</p>
不多不少。</p>
正好四次！</p>
也是，四年！</p>
“丫头倒是聪明。”</p>
老道平静道：“我这里非比寻常，你们也见识过了，四年……呵呵，你们还想继续待？”</p>
顾寒和千夜不说话了。</p>
大梦世界和外间的时间流速不同，他们上次来，给老道修坟头修道观，待了一个月，回去之后，外间已经过了将近一年。</p>
而如今……</p>
“外面。”</p>
顾寒涩声道：“已经过了四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