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6章 借剑一用，如何？
话音落下。</p>
皇甫嵩也不待众人开口，身后那座满是裂缝的石像之上，一道浩然不朽之力陡然间升腾而起，落在了众人身上，将他们送往了别处！</p>
做完此事。</p>
他双手一负，一脸的坦然，立于原地，默默等待着罗万年的到来。</p>
片刻之后。</p>
“大姐头救我啊！！！”</p>
一道鬼哭狼嚎般的求救声突然传来，阿剑手里捏着小树枝，已是第一个出现在了他面前。</p>
身后。</p>
罗万年紧紧跟随，眼中无悲无喜，一脸漠然。</p>
“跑啊！赶紧跑啊！”</p>
见皇埔嵩站着不动，阿剑急得满脑子冒汗，不住地催促了起来。</p>
“跑？”</p>
皇埔嵩摇摇头，淡声道：“关门已闭，此方世界已成囚笼，便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p>
阿剑一愣。</p>
这才反应过来，这片新世界没了苏奕，所有人都是罗万年的猎物！</p>
“这……这可怎么办呐……”</p>
“唯死而已。”</p>
皇甫嵩看着罗万年，一脸的平静。</p>
“他在哪？”</p>
罗万年漠然开口，眼中根本没有皇甫嵩的存在。</p>
“想知道？可以。”</p>
皇甫嵩淡声道：“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p>
“不难。”</p>
轰！</p>
罗万年开口的同时，双目瞬间化作了一片幽黑，无边劫力瞬间升腾而起，又是化作了那条大渊魔龙，咆哮着朝皇甫嵩冲了过来！</p>
轰！</p>
轰轰轰！</p>
同一时间，皇甫嵩身后的石像剧烈震动，一道浩然不朽之力亦是凝聚而来，和魔龙不断厮杀了起来！</p>
砰！</p>
砰！</p>
……</p>
两道近乎截然相反的力量不断碰撞中，虚寂震荡不停，无数初生的界域受到波及，纷纷炸裂破碎，而皇甫嵩身后的石像，亦是承受不住罗万年的劫力，逐渐破碎崩塌了起来！</p>
仅交手不到两个呼吸。</p>
皇甫嵩便有不敌的迹象！</p>
“昂！！”</p>
魔龙咆哮中，眉心的横目一张，丝丝缕缕的劫源不断没入皇甫嵩的浩然之力中，似想要将他浸染同化为劫灵！</p>
可……</p>
出乎意料的。</p>
皇甫嵩神色坦然，眼神平静，面对人人难以抵挡的劫源同化，竟没有丝毫化作劫灵的趋势！</p>
眼中劫力一敛。</p>
罗万年突然停住了攻势，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幽幽一叹：“你，退开吧。”</p>
“你说什么？”</p>
皇甫嵩眉头皱了起来。</p>
“你和大师是同一类人。”</p>
罗万年认真地看着他：“你们这样的人，的确不该死，我破个例，饶你一命。”</p>
“放了我？”</p>
皇甫嵩有些难以理解：“劫主竟然也会有恻隐之心？”</p>
直面罗万年。</p>
他突然觉得，对方和他以往见过的劫主大不一样。</p>
“哎呀你别问了！”</p>
阿剑生怕罗万年反悔，忙道：“人家这么好心，咱们得领这份情，不然也太不给面子了……”</p>
“仅限于他。”</p>
罗万年打断了他的话，淡漠道：“仅限于这一次。”</p>
阿剑傻眼了。</p>
“老哥！”</p>
他看向皇甫嵩，一脸肃然道：“事到如今，咱们退无可退，那便杀身成仁，跟他拼了吧！”</p>
皇甫嵩没理他。</p>
看着罗万年，他认真道：“其他人呢？新世界内未来的生灵呢？”</p>
“没有其他。”</p>
罗万年漠然道：“众生劫来自众生之恶，恶不绝，劫不灭，故而众生本恶，生而有罪，那便不该存在于世上。”</p>
一句话。</p>
已是表明了立场。</p>
“善恶本一体。”</p>
皇甫嵩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如此评价，太过偏激了。”</p>
“杀人放火金腰带。”</p>
“修桥补路无尸骸。”</p>
罗万年认真道：“生灵之善念，渺若沧海一粟，生灵之恶念，大过无垠天渊！良善弱小之人，用各种规矩道德束缚自己，大恶滔天之人，行事往往毫无底线，遵从原始欲望！一个束手束脚，一个无所顾忌，如何比得过？”</p>
“便如觉远大师。”</p>
“他若非为了渡我，若非被他心中的善念所缚，焉有如此下场？”</p>
“再比如你。”</p>
“你若是被心中所谓的正义所缚，执意拦在我面前，你也会死。”</p>
“好人不长命。”</p>
“祸害遗千年。”</p>
说到这里，他语气中突然带上了一丝萧索之意：“若是我早明白这样的道理，我又怎么沦落到今日的境地？”</p>
“你不像个劫主。”</p>
皇甫嵩看了对方两眼，突然道：“倒像是凡间一个饱读诗书的士子，先前你说你叫罗万年……这也不像是一个劫主该有的名字。”</p>
“这不重要。”</p>
罗万年沉默半瞬，又是淡声道：“你到底退不退？”</p>
“不退。”</p>
“……”</p>
罗万年突然沉默。</p>
“可惜了。”</p>
半瞬之后，他缓缓抬手，无边劫力再度凝聚而来，幽幽道：“你终究和觉远大师一样，死在了自我束缚之下！”</p>
“不谈生死，束缚却未必。”</p>
皇甫嵩突然笑了起来，感慨道：“你举的两个例子，太过极端了！事实上，对于世间大多数众生而言，规矩和道德，反倒是庇佑他们的利器！规矩能使上位者慎独，道德能使高位者自省！道德规矩，束缚的从来不是良善之人本身，而是众生心中的恶欲贪念！”</p>
“若是大恶之人呢？”</p>
“何须多言？宰了便是！”</p>
皇甫嵩大笑道：“这便是我和那位觉远大师最大的不同，也是我这种人存在的意义！”</p>
“我！”</p>
“皇甫嵩！”</p>
“七岁踏入修行，两千七百余岁迈入归一，八千岁本源境圆满，一万六千五百岁晋升半步不朽，两万九千七百六十二岁与邪魔大战于世界之外，身陨！”</p>
“我之一生！”</p>
“斩敌三万七千六百五十二个！”</p>
“皆是罪恶滔天，满手血腥，恶贯满盈之辈，生平从未冤杀，错杀一个良善之辈，只为良知道义，只为公理长存，只为心中光明！”</p>
“这份坚持！”</p>
“亦是我之力量之源，不朽根本！”</p>
石像剧烈震动了起来。</p>
他每说一句话，石像之上的浩然不朽之力便会浓郁一分，直至话音落下，已是覆盖了大半个虚寂，映得无穷界域天地昭昭，乾坤朗朗，阴霾尽去！</p>
“小家伙。”</p>
目光一转，他看向阿剑，笑道：“借剑一用，如何？”</p>
阿剑眨了眨眼。</p>
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黑剑。</p>
“借……借哪把？”</p>
“都借！”</p>
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