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4章 民意
在他心里,这就像是一场必须要打赢的战争,是对城市秩序的扞卫,是对正义的坚守。
在他的记忆里,这些家伙在城市早就盘踞很久了。
他们的势力如同一张巨大而复杂的蜘蛛网,悄无声息却又无处不在地渗透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那一张张罪恶的网,从阴暗的小巷子延伸到繁华的商业街背后,从破旧的居民楼缠绕进高档的娱乐场所,把这座原本充满生机的城市紧紧束缚,让它喘不过气来。
他记得三年前第一次参与行动时的场景,那画面就像一场永远无法抹去的噩梦,时常在他脑海中浮现。
那是个暴雨夜,天空像是被捅破了一个大窟窿,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向地面,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之中。
雨水混着血水在柏油路上蜿蜒成河,那暗红色的液体仿佛是城市在痛苦地哭泣,每一滴都诉说着无尽的罪恶与苦难。
当他们冲进赌场时,里面的场景乱作一团。
巨大的水晶吊灯在密集的枪声中轰然炸裂,无数晶莹剔透的碎玻璃像冰雹般铺天盖地地砸在赌客们惊恐的脸上。
那些赌客们,平日里在赌桌上挥金如土、耀武扬威,此刻却像一群受惊的鹌鹑,有的瘫倒在地上,双手抱头瑟瑟发抖;有的则四处乱窜,试图寻找一个可以藏身的角落。
律贼们戴着粗大金链子的手指还死死地扣在扳机上,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疯狂与绝望,仿佛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绝路,却还要做最后的挣扎。
黑手党的打手们则从后门如潮水般涌出,他们一个个面目狰狞,手持着各种凶器,像一群被惊扰的毒蝎,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那一刻,朱赫夫闻到了恐惧的味道——不是来自那些尖叫的赌客,而是来自他自己握枪的手。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枪管在黑暗中微微晃动,仿佛也在表达着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冷汗顺着他的脊椎滑进腰带,湿透了里面的衬衫,让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喉咙里泛着铁锈般的腥甜,那是紧张到了极点,身体做出的本能反应。
他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仿佛要冲破胸膛。
从那以后,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夜晚。
那些家伙的势力像藤蔓般在城市地下疯狂蔓延,它们的根系深深地扎进赌场的老虎机里,那闪烁的灯光和刺耳的铃声背后,隐藏着无数人的血汗钱被掠夺;扎进妓院的弹簧床里,每一张弹簧床都承载着无数女性的痛苦与无奈;扎进毒品交易的塑料袋里,那一个个看似普通的塑料袋,却装着足以摧毁无数家庭和生命的白色恶魔。
他们甚至有自己的“生态链”:小混混们就像一群贪婪的寄生虫,给毒贩看场子,靠着一时的凶狠和蛮勇换取一点微薄的报酬;毒贩们则像狡猾的狐狸,把毒品伪装成各种普通物品,在城市的各个角落进行交易,再给律贼交保护费,以求得在罪恶世界中的一丝生存空间;律贼们又像贪婪的恶狼,再给黑手党上供,依附于更强大的势力,继续在这座城市里为非作歹。
就像森林里的腐食动物,他们啃食着城市的活力,把原本光明、温暖、充满希望的地方变成阴暗、潮湿、充满罪恶的巢穴。
日光灯管发出病态的嗡鸣,灰尘在光束中狂舞如失控的蝗虫。他蹲在铁皮柜前翻找卷宗,指节被锈迹染成暗红色。
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群老鼠在天花板里开会。
当鲍里斯队长抬头时,只看到通风口滤网上的蜘蛛网在轻轻颤动——那上面还粘着半片真丝领带的碎片,是局长接待“顾问团”时掉落的。
他想起很久以前在局长办公室看到的场景:那几个穿阿玛尼西装的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袖扣是冷冽的铂金材质,每颗都嵌着方形的蓝宝石。
当他们转动茶杯时,指节上的戒指出现在灯光下——骷髅头造型的银戒,眼窝里镶着两颗红宝石,随着动作闪烁如野兽的眼睛。
局长说话时,那些人的嘴唇几乎没动,声音却像从地底传来的:“有些脏东西,得定期清理才能保持生态平衡。”
第二天行动前,他发现配枪的膛线被人动过。
弹匣里的九发子弹,有三发的底火被涂了润滑油——这是行内人才能做出的手脚,目的自然是让最为关键的时刻,让子弹哑火,而在需要开枪的场景当中,哑火就代表着持枪者的生命被交了出去。
更诡异的是,行动路线图上突然多了个用红笔圈出的咖啡馆,而那里本不在原始计划里……这白白浪费了他们不少的时间和力气。
当他带队冲进去时,毒贩头目正坐在落地窗前喝卡布奇诺,看见警察的瞬间,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像是早就排练好的戏码。
墙上的“优秀警员”奖状开始泛黄卷边,那是去年端掉跨省贩毒团伙时得的。
现在想来,那个团伙的头目被捕时,手腕上的劳力士表带里藏着微型摄像头——而拍摄的画面,此刻应该正躺在某个市政厅的保险柜里。
监狱监控室的夜班警员打了个盹,再睁眼时,关押黑老大的单间已经空了。
铁门上的锁完好无损,但地面有道拖拽的痕迹,直通通风管道。
更诡异的是,三天后的尸检报告显示,死者是“突发心脏病”,而法医在他指甲缝里发现了只有市政厅电梯才用的地毯纤维。
“他们管这叫‘自然死亡’。”老刑警把烟头按在卷宗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他注意到年轻人握枪的手在抖,就像二十年前自己第一次发现线人被灭口时那样。那时老队长拍了拍他肩膀:“孩子,有些真相比子弹更伤人。”
不少的老兄弟从那之后就开始做噩梦。
梦里自己是株被种在玻璃花盆里的蒲公英,根系被某种透明胶质缠住。
市政厅的大楼在背后扭曲成巨大的培养皿,穿白大褂的“顾问”们拿着滴管,往土壤里注入黑色的液体。
每当他想挣扎,根须就会传来刺痛——那是被“意外”泄露的行动路线,害得三个兄弟躺在医院里。
水晶吊灯下,那些“顾问”们的袖扣闪着冷光,像极了培养皿边缘的金属卡扣。
这些事情鲍里斯队长克从来没有忘记过。
“如果是以前对他们动刀子彻底消灭他们其实是一件很没有必要的事情。”朱赫夫轻声说道,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无奈。
这确实是一句很丧气的风凉话,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灵魂深处抠出来的,真实得让人无法反驳。
他想起那些年参与的无数次行动。
每一次,他们都像一群勇敢的骑士,手持正义之剑,冲向那些看似不堪一击的黑暗堡垒。
但结果呢?
那些律贼和黑手党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你消灭一批,很快就会有新的冒出来,而且更加狡猾,更加难以对付。
他们就像城市这个巨大机体上的毒瘤,你割掉一个,另一个又会在别的地方悄然生长,甚至有时候,你根本分不清哪些是毒瘤,哪些是机体本身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朱赫夫的目光穿过地下室的铁门,仿佛能看到外面那个繁华却又暗流涌动的城市。
霓虹灯在夜空中闪烁,像是一双双贪婪的眼睛,窥视着每一个角落。
他想起那些隐藏在光鲜亮丽背后的肮脏交易,想起那些在黑暗中哭泣的受害者,想起那些为了利益而勾结在一起的罪恶之手。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压抑和绝望。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鲍里斯队长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朱赫夫猛地回过神来,看到鲍里斯队长正站在他面前,眼神深邃而复杂。
关于这一点,鲍里斯队长哪里能不清楚呢?
他在这个城市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见过太多的风风雨雨,也经历过太多的生死考验。
他深知,在这个充满灰色地带的城市里,没有人可以说自己是绝对干净的。
就连他自己,也时常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和那些线人保持着一种微妙而危险的联系。这种联系,既是他们获取情报的途径,也是他们身上难以洗脱的污点。
朱赫夫看着鲍里斯队长,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是敬佩?是同情?
还是一种深深的无奈?他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在这个城市里,他们这些警察,就像是一群孤独的战士,手持着微弱的正义之光,试图照亮那无尽的黑暗。
但有时候,他们也会迷茫,也会动摇,甚至会怀疑自己坚持的意义何在。
他们亦是如此……
他明白,鲍里斯队长所说的“他们”,不仅仅是指那些律贼和黑手党,更是指他们这些身处灰色地带的警察。
在这个复杂而残酷的世界里,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和利益而挣扎着、妥协着。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朱赫夫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可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了。“只是知道病根产生的原因罢了,我在警校有进修过社会心理学并且我的课题论文就是罪犯与城市社会生态的作用。”他仿佛又回到了警校的课堂,那明亮的教室里,教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解着各种理论知识,而他在憧憬。
他研究来研究去,后来才发现所有罪犯对于城市来说就是病变的细胞而已。
城市,这个看似繁华有序的庞大机体,其实内部隐藏着无数的隐患和矛盾。就像人体会生病一样,城市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而产生病变。
而那些罪犯,就是这些病变的细胞,他们破坏着城市的正常秩序,吞噬着社会的善良和正义。
而警察就是作为免疫系统将这部分病变的细胞给消灭或者是控制起来。
朱赫夫想起自己每一次参与抓捕行动时的情景,那紧张刺激的氛围,那与罪犯斗智斗勇的过程,都让他感受到自己作为警察的价值和使命。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名勇敢的战士,在城市的黑暗角落里与邪恶势力展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不让那些病变的部分进一步的扩散去伤害到别人……”他心里默默念叨着,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他深知那些被罪犯伤害过或者是控制住的人,就像是被病毒侵袭的细胞,有可能会转化成为另一个病变细胞。
在警局处理的众多案件中,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
那些原本善良无辜的人,因为遭受了罪犯的侵害,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最终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说明白就是那些被罪犯所控制所伤害过的人,转变成为罪犯的概率要远远高于那些没有被伤害过的人。
朱赫夫想起那些受害者绝望的眼神和无助的哭泣,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去保护这些人,让他们不再受到伤害,也要阻止更多的人走上犯罪的不归路。
并未我说的那些罪犯不仅仅只是包括在被关在监狱或者是在通缉令上的那些罪犯还有没被审判的那些。
“确实……不得不承,朱赫夫我以前对你的看法有些偏薄了。”鲍里斯队长感觉自考以前对于这位年轻人的看法有着很大的偏差和歧义,本来以为这就是一个镀金的长长见识的,没想到竟然真是有本事的。
“你说的没错。”
这一点鲍里斯队长也很确定,虽然他称不上学富五车但也能听得懂这个年轻人的意思,因为他以前在别的地方当见习警员的时候,所接触
朱赫夫在心里默默地思索着,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个“川”字。
“我们并不是因为害怕或者是恐惧亦或者不想惹事,因为基本上是谈不上什么收益并且后期的风险还很大的那种。”
“更何况我们到时候要面临各个方面上的阻力。”
律贼和黑手党不会轻易地束手就擒,他们一定会疯狂地反击。
他们会动用一切手段,包括暗杀、爆炸、绑架,来阻止警方的行动。
到时候,这座城市将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无数的无辜百姓将会受到牵连,而他们这些警员,也将陷入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甚至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虽然所有人都要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但能活又会有谁想死呢?
想到这里,朱赫夫不禁感到一阵心悸。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和迷茫。
他深知,作为一名警员,他有责任保护这座城市的安全,维护法律的尊严。
但是,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他也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无力感。
所以一般的警员都不想跟律贼还有黑手党有任何的牵扯。
毕竟,谁也不想把自己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谁也不想在黑暗中与那些凶狠的敌人搏斗。
他们宁愿过着平凡而安稳的生活,也不愿意卷入这场充满血腥和暴力的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