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江山染夕遥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前途漫漫,道阻且长

边章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又道:“我在空芯道长的相助之下,问出了有关孔鹤臣暗中的阴谋,直气得汗毛发炸,便求空芯道长帮我,一同前往那剑痴和刀狂的住处,先杀了他们,为我兄弟报仇雪恨”

“可是空芯道长却摇头拒绝,我心中不解,问他原因,空心道长说,他乃修道之人,本就在神前盟誓,不再踏足红尘,亦不多管红尘之事前几番相助,他见我未曾动杀心,这才一直选择帮我,此番若要杀人,他自然是不会出手的”

“我听他这样说,却是明白,那剑痴刀狂皆是江湖杀手,若没有空芯道长的帮忙,我定然是杀不了他的于是我跪在他的面前,苦苦哀求”

“空芯前辈最后答应了?”苏凌问道。

“并没有然而空芯道长功参造化,一番话说完,却让我受益匪浅”

边章顿了顿道:“空芯道长对我说,若只为私仇,这些人都可以杀可是,边施主,你逞一时之快,就算将这些人全部都杀了,你兄弟一家和你的大仇就真的报了么?你此生也就算圆满了?”

“我疑惑不解,空芯道长又打稽首说,边家血案,早已经不是一人或者一门之私仇,其轰动程度,十分空前,整个大晋的百姓都知道,便是稚子孩童,也能多多少少说上两句,所以,边氏血案,已经上升成为了公仇这里面,牵扯到了许多大晋重臣,而如边忠等六人,不过是执行者而已,非是主谋”

苏凌点点头道:“空芯前辈的确真知灼见”

边章继续道:“空芯道长说,你杀了这六人,私愤虽泄,但主谋未除,你边家叛逆之名,冤屈仍不足以昭雪,那些算计过你的朝中重臣,依旧可以堂而皇之地站在朝堂之上边章啊,贫道问你,你真的愿意你家天大的冤屈,就这样了结不成?”

边章叹了口气,又道:“空芯道长说到这里,我已经哑口无言了,他又继续说道,现在杀了他们,乃是一时之气,大丈夫者吗,当远谋深虑,边施主,你不妨想一想,贫道答应你,杀了剑痴刀狂,岂能不会被孔鹤臣发现?一旦孔鹤臣发现他们死了,顺藤摸瓜,岂能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到时候,必然还会暗中派人杀你一家三口”

“道长看着我,正色说,若是你身上的血仇主谋未死,你一家三口死了,这冤屈何人替你洗刷?你此时死了,那边赋一家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呢?”

苏凌点头,感叹道:“空芯前辈,字字句句,金石之言啊”

边章叹息道:“唉!我虽然知道空芯道长所言乃是至理,可是我还是不死心,放过那剑痴刀狂,我问他,既如此,我边氏的大仇,就不报了吗”

“空芯道长却打稽首摇头说,自然要报,但不是这样报,这样报仇,只是一时之快,真正的报仇,不但要杀了参与的六个人,更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背后的主谋无所遁逃,还要将你边氏受到的冤屈大白天下就算朝廷不明旨宣布边氏无罪,在天下人心中德尔那杆秤上,你们边家也是清白的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报仇!”

“我泪流满面,恳求空芯道长明示与我,空芯道长却只言,留得有用之身,韬光养晦,静待时机,脱出樊笼,洗刷冤屈言罢,他遂飘然远去了”边章感慨万千道。

“我失魂落魄回到家中,并未将这些事情告知蘅君,但空芯道长临别赠言,我记得清清楚楚,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都在苦苦思考他的话,终于,我觉得我该振作起来了,再不做点什么,就算孔鹤臣不会暗中对我不利,我也会被这平淡生活逐渐磨平我复仇之心既然要韬光养晦,那便不显山露水,忍常人之所不能忍之事,我于是时常到孔鹤臣府上与他相见,谈笑自若,麻痹于他,让他根本不知道,他针对我边家所有的计划其实已经全部被我所知晓了,我装作一无所知,言辞上更加对他谦恭,就算心里对他恨之入骨,可是嘴上还会跟他称兄道弟”

“就这样,我忍了近半年的光景”

说到这里,边章看了一眼苏凌,声音低沉道:“苏凌啊,这样的日子,你没有经历过,自然无法感同身受可是,一个人明明知道仇人就在眼前,却还要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还要装作每天都过得很开心真的太难太难了没有人知道,多少个夜晚,我在梦中梦回沙凉,与我兄弟边赋一家相见,他们一家三口满身血污,他们说,哥哥,为何不接我们回家,他们说,哥哥你要为我们报仇!”

“梦醒之后,独对孤月,泪落无声”

边章说到这里,身体和声音都变得明显颤抖了起来。

“师叔”

苏凌想要出言安慰,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低低地唤了一声师叔。

边章使劲地甩了甩头,神情虽然依旧凄然,但声音已经恢复如常道:“期间,我曾不断地寻找机会,在孔鹤臣面前多次要求要为清流和天子做些事情言辞恳切十分恳切,那孔鹤臣似乎被打动过几次,可是每次都是话到嘴边,却还是叹息说,时机不到啊,文允,再等等,再等一等”

“孔鹤臣那老小子,定然还是对你放心不下,不敢让你参与清流一派的事情这个人,果然够谨小慎微!”苏凌道。

边章点头道:“苏凌你说得不错,我亦看出来,那孔鹤臣还是对我不放心,虽然心如火焚,但嘴上还要讲着对他的关心和照顾感激涕零这些话你知道,这有多难么?”

忽地,边章抬头望天,感叹道:“终于终于,天可怜见,天可怜见啊!那苍天总算是睁眼了,我经过半年的蛰伏和等待,终于让我等来了一个难得的机会!”

“那日,我跟蘅君、瑾儿用过午饭,门外响起叩门声,我开门去看,却是孔鹤臣来了这半年间,孔鹤臣最初多来我这里走动,渐渐地便来得少了,到最后,往往是我去,他却不曾来,今日却突然到访,我心中蓦地一动,难道我苦等的机会要来了么?”

“我按捺着心中的激动,装作很随意地笑着,让了孔鹤臣进客厅,孔鹤臣从袖中拿出一件小玩意,递给瑾儿,瑾儿很开心,孔鹤臣便对蘅君言说,让她带着瑾儿去院中玩。我心中更加确定,孔鹤臣此次来找我,定然有要事!”

“蘅君也看出不寻常,偷偷与我对视,我以目示意她放心”

“待蘅君领着瑾儿出了客厅,我命人上茶,我与他品了几卮茶后,他便话锋一转,看着我,笑眯眯问道,文允啊,你来龙台,多久了啊”

“我赶紧拱手道,已然半年了他似有所思的点点头道,竟然已经过去了半年了,过得可真快啊然后他口打哀声,似有难事,我趁机相问,他便说,如今清流一派那里,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可是一时之间,他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所以想要听听我边章的意见”

“我不动声色,问他什么重要的事,不如鹤臣兄说出来,文允帮着参详一二。”

“他点头,言说,当今大晋,势力割据,虽然明面上都奉天子,可是实际上却各怀鬼胎以萧元彻此僚最甚”

“他做出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情又说,天子近来时常诏他入内宫,以此宴之名,谘以国事,更是痛哭流涕,言说受萧元彻欺凌,苦不堪言,望他这清流名臣孔鹤臣想个办法,扶天子,诛萧逆”

苏凌冷笑道:“这个孔鹤臣,张口就是替天子分忧,受天子重托,这种做派,果真讨厌!”

边章道:“我因不知他是不是有意相试于我,所以为敢轻易出言,只是眉头紧锁,一副忧心神态。”

“孔鹤臣看了我一眼,方又道,文允啊,你可知如今天下割据之中,除了萧元彻,势力最大的是谁呢?”

“我自然知道,便回答他乃是渤海侯,大将军沈济舟”

“那孔鹤臣点头,言说,沈济舟四世三公,更是朝廷名正言顺的大将军,虽然亦有私心,但比起野心勃勃的萧元彻,却是天壤之别,沈济舟更是常怀报国之心,希望能够引渤海义兵,攻入龙台,解救天子所以,沈萧两家,必有一战!”

苏凌点头道:“孔鹤臣虽然人品虚伪,倒也真就有些见地”

边章又道:“那孔鹤臣压低了声音说,萧沈之战,只在这一两年中,所以,天子有意暗中联络沈济舟,与他里应外合而萧元彻身在龙台,沈济舟远在渤海,有关萧元彻的一举一动,还有很多要紧的计划,天子的意思是,想要让咱们清流一派,暗中将萧元彻备战计划还有一些战局战略的谋划,暗中传给沈济舟,好让沈济舟占了先机”

“天子说的?”苏凌一脸的不信。

“在那刘端的眼中,怕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无论是萧丞相还是沈济舟,在刘端的心里都差不多吧,刘端心里真正想的是,萧沈开战,最好两败俱伤,最好永远都不要停下,这样他才能坐稳天子的宝座”

苏凌说罢,毫不掩饰地嘲笑起来。

边章闻言,心中一动,淡淡的看了苏凌一眼,却并未说什么。

边章又道:“我听他这样说,依旧没有表态,虽然心中想着这是一个机会,但是我若显得太过主动,未免会让他怀疑”

“那孔鹤臣见我依旧没表态,有些意外,气氛有些尴尬,等了一会儿,他才干笑两声说,也是,文允与弟妹已经习惯了如今安稳的生活,那渤海苦寒之地,的确是太过艰苦而且给沈济舟传递情报,风险很大,弄不好会暴露算了,是鹤臣考虑不周”

“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直到此时,我终于确定,孔鹤臣是真心想要我应了这份差事,此事若我应了,便能就此离开龙台,逃脱他的掌控,继而在渤海蛰伏,等待复仇时机”

“想到这里,我这才出言将他留住,假装颇有顾虑说,不是文允不言,而是兹事体大,万一文允我不能胜任,或者把事情搞砸了,文允死倒无所谓,若牵连了清流,牵连了鹤臣兄,我便百死莫赎了”

“那孔鹤臣闻言,哈哈大笑说,贤弟多虑了,此次前往渤海,只是有一个大概的计划,只需贤弟在渤海扎根,后面如何传递情报,如何与沈氏联络,那便是下一步的计划了,到时一旦与沈氏联络上,贤弟远在渤海,一者身份隐蔽,二者又有沈济舟照应,自然不会出什么事的万一出事,那也是龙台这边先出事,只要切断联络途径,弃车保帅,你我自然安然无恙”

“切断联络途径,弃车保帅孔鹤臣此言,到底指的是什么,弃的那车,又是何人呢?”苏凌敏感地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边章十分赞赏地朝苏凌点点头道:“苏凌你果然敏锐,一下就发现了事情的关键那孔鹤臣见我亦有疑惑,便又压低了声音对我说,此次虽然实际上是清流牵头,来做这件事,但所用的人,都不是清流的人,至少从表面之上,所用的人,与清流没有什么瓜葛”

“我问他,不用清流的自己人,那是用什么人,轻易用旁人做这样大的事,可靠么?”

“孔鹤臣似乎觉得我在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十分高兴地一笑,压低声音问我,文允兄,可还记得当初我于府上设宴,宴请之人中,有一位特殊的客人所用这人便是他了!”

苏凌心中一颤,脱口道:“难道是丁士桢!?”

边章闻言,点点头道:“不错,便是那丁士桢不过,苏凌,你不要误会,我曾与丁士桢再后来,有过一次会面,那丁士桢却是不知道孔鹤臣是什么目的的,他答应这件事,也是一片公心”

苏凌闻言,暗中冷笑,丁士桢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是人还是鬼怕是只有自己亲自调查了解之后,才能确定的。

“那孔鹤臣告诉我,这件事用的是户部的人,户部侍卫来搜集萧元彻的动向和情报,然后由丁士桢亲自将这些情报交给孔鹤臣,孔鹤臣辨别是否有用之后,再由户部侍卫暗中送往渤海我的手上,由我联络渤海清流暗桩,交于沈济舟”

边章说到这里,冷笑道:“那孔鹤臣,还得意洋洋说,这样的话,只要你我在整个过程中不参与,却一个在开端,一个在结尾,遥相呼应,不出事,所有的谋划都会正常运转,若出事,户部的问题,户部尚书崔珏,年老体迈,老眼昏花,真出事了,萧元彻也就顺手为他们剔除了一个麻烦,而户部侍郎的丁士桢,则不会暴露,真就问责,也可推说上支下派,毫不知情,待风声过了,户部尚书的缺,还可由丁士桢补上,可谓是一举两得”

“呵呵,如意算盘打的是山响啊”苏凌冷笑道。

“听了孔鹤臣所言,我这才做出一副义不容辞的神色,拱手自荐,要求孔鹤臣让我前往渤海,孔鹤臣还假惺惺地表现出一副难舍难离,不忍我去渤海吃苦的模样”

“见我态度坚决,这才答应我去,他临离开时,告诉我,这几日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少则一两日,多则三五日,便会有人接我,动身前往渤海”

“我害怕他只让我一人前往渤海,却留蘅君和瑾儿在龙台,以掣肘于我,所以便直接以退为进,假意拜托他替我照顾好蘅君和瑾儿”

“这一招可险啊万一你孔鹤臣老小子真就答应了”苏凌吸了口气道。

“当时情形,我也别无选择,只能赌一把好在我赌赢了”边章唏嘘道。

“那孔鹤臣闻言,先是一怔,半晌没有说话,似乎是真的动心了,不过等了半晌,他却抬头,一副与我不分彼此的神色,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文允贤弟,你这是哪里话,你我莫逆之交,患难不弃,今贤弟为江山社稷,前往渤海,若是因此闹得骨肉分离,夫妻相隔,为兄岂不是大罪了么?文允贤弟,鹤臣对你是绝对信任的,你此次去,估计三年五载回不来,要扎根渤海的,所以,把蘅君弟妹和瑾儿侄女都一起带上前路保重!”

“我这才如释重负,心中明白,这也是他拉拢我的手段,示意信任和恩惠,为的就是让我死心塌地,若是之前,我不知他的谋划阴谋,或许早就感激涕零了,可是现在”

边章眼中冷芒连闪,沉声道:“虚伪之人,道貌岸然之徒”

“当然,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我又假装一番感激涕零,不料他竟主动说道,此去渤海,一切先低调行事蛰伏市井,等待机会,待我们想好完全计划,自然会想办法给你一个在渤海的新的身份所以,边赋兄弟一家的尸身,还有边赋兄弟的人头,暂且寄存在我府上,等到贤弟你在渤海一切安定下来,我自会想办法,将他们安全送到渤海,好让你亲自操办,让他们入土为安!”

苏凌闻言,冷笑道:“这老小子还是留了一手啊,将边赋前辈一家人的尸体留在龙台,暗里还是要掣肘师叔,若是师叔以后都按他们要求做事,自然无事,若稍有不顺从,怕是”

边章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自然明白他们的用意,见事已至此,只能先保活人,便就此决定了”

边章声音幽幽,思绪仿佛回到了那日。

“三日之后,那一日早上,朝霞漫天,我站在院中,从来未曾见过龙台的天空竟然如此美丽蘅君站在我的身旁,挽着我的手,瑾儿乖巧地与蘅君拉着手”

“我知道,此去渤海,前途漫漫,道阻且长但是,我边章无论如何,都要护蘅君和瑾儿周全!”

“门外传来马车銮铃的声音,不过片刻,又有吁的勒马声,我知道,接我们前往渤海的马车来了”

“我打开门,将蘅君和瑾儿扶上马车,告诉他们和马夫稍等,然后转身又回到了这宅院之中”

“我看向这宅院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每一寸土地和每一片砖瓦这里,我度过了人生至暗时刻,也是在这里,时光曾经给过我一丝丝欢乐,妻女承欢,笑语欢声”

“然而,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前方,那个寒冷的渤海,等待着我的是什么,我不知道”

“但我明白,我要好好活着,我们一家三口都要好好活着!”

“做完这些,我转身,再无留恋,走出了这院子,上了马车车夫一声呼号,扬鞭打马,车轮转动,吱吱呀呀,载着我们一家三口,朝着渤海而去”

苏凌闻言,方有些许欣慰道:“不管如何,也不管经历的多少的磨难,师叔你们一家人,总算是离开了龙台,暂时逃离了孔鹤臣的掌控这也算是可喜可贺了”

边章点点头道:“算是吧,虽然没有带走赋弟一家,却也算逃出樊笼了”

“然后师叔您便来到了这里,做了寂雪寺的主持?\"苏凌问道。

边章看了苏凌一眼,淡淡一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我动身之时,所有如何与沈济舟联络,如何传递情报这些事情,都还没有商议明白再说,这寂雪寺修建,也非一日之功啊,我到渤海之后,寂雪寺这周遭,大体上还是一片荒野呢”

“那师叔您到了渤海,经历了什么,怎么成一个普通的人,变成了出家的和尚了呢?又是何时来到了寂雪寺,成为寂雪寺的主持了?”苏凌颇有些不解的问道。

边章神情沧桑,长叹一声道:“我们一家三口,舟车劳顿,在马车上颠簸了十数日,终于进了渤海望海城”

“望海城时渤海第一大城,繁华如梦,熙熙攘攘在沈济舟的治下,到真有一派红尘气象我到望海城后,早有清流一派的暗线,在城门等候,我跟他们对了暗号,确定身份,他们给了马夫一些银钱,打发他离开,便由他们驾了马车,拐弯抹角,穿街过巷,来到一处比较偏僻的小巷之中\"

“马车停稳,我扶着蘅君下了马车,朝前看去,却见前方有一处宅院“说到这里,边章有些气愤,还有些觉得可笑道:“苏凌啊,或许不应该用宅院,应该用人住的地方更合适那是一处三间低矮的泥墙所砌的屋子,有个小院子,周围胡乱地扎了些篱笆,还有半人多高的泥院墙,进入院中之后,除了石桌、石凳和一口井外,再无他物。三间房十分破旧,早无人住,里面东西虽然还算全,但也是破旧不堪这里,只能说是普通,甚至家境比普通人都差上一些的人住的地方”

“我越看心中越发气愤,便质问清流这帮人,为何给我们如此的房子住,那些人面露难色,只说这是孔鹤臣,孔大人的安排毕竟我身份特殊,使命特殊,若是住太好的宅院,未免引人注意。”

“我气恼十分,怒斥,就算不能住好宅院,也总是差不多的啊,这里,如何能住人呢我坚持要他们立刻联络孔鹤臣,为我换一处住所,我无论如何也不会住这里的!”

“那些人十分为难,眼看僵持不下,蘅君却拉着瑾儿的手,柔声说,瑾儿这里是不是还不错有一个院子,瑾儿没事的时候,可以摘些树枝,在院中写写画画啊”

“瑾儿天真烂漫,闻言欢呼雀跃,说喜欢这里我却心中不忍,看着蘅君,十分过意不去说,总不能让她娘儿俩,吃这份苦头\"

可是蘅君却一笑,她对我说,夫君在哪里,哪里就是咱们的家,这里虽然破旧,但是遮风挡雨还有夫君相伴,蘅君觉得这里挺好的\"

“然后她朝那些人一礼,她说,就是这里了,这是我们的家我们就在此处,哪里都不用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