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是来陪四妹妹
宋云初越往后说，宋老夫人的脸色也就越往下沉。
她特意咬重了喜轿二字。
宋家姑奶奶宋雅听出大侄女言语里暗暗的提点。
眸光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跪在母亲宋老夫人身旁，开口道，“母亲，是呀，柳儿在咱们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虽然名分上头不能弥补，可这陪嫁形式上，总不好再委屈了柳儿。”
宋雅微微抬眸，见老夫人面色松动，似有缓和。
心下暗暗窃喜，挤出两滴泪来。
继续道，“母亲，不如就让永安侯府备上一顶大红红椒，将柳儿风风光光抬进门去，我也好同夫君和婆母解释。”
“妹妹，这怎么能成！”
宋大夫人皱起眉，厉声打断。
宋雅睨了一眼大嫂，旋即又望向老夫人，“母亲，女儿这些年未曾求过母亲什么，这一次，求母亲能答应，女儿到底是嫁出门在婆家讨生活。”
宋雅满腹委屈，宋老夫人看在眼中，满眼委屈心疼。
忙掏出帕子俯身为女儿擦泪。
“婆母，妹妹这要求太过荒谬，京都里就连小门小户都没有抬妾进门用正妻的规制的道理。”
宋大夫人见婆母面色松动，心中暗道不妙。
这些年同婆母相处，眼下婆母一个眼神，她都能揣测出婆母七八分的心思来。
宋雅瞪了一眼大嫂扭头继续同宋老夫人哭诉，“母亲，女儿就求您这一次……”
紧随而至的便是贺柳那愈发放大的哭声。
“老大媳妇，你就帮帮你这妹妹一次，权当是卖我这个老婆子一个脸面。”
宋老夫人不忍心看女儿继续哭，开口为女儿同大儿媳讨要人情。
她见大儿媳不愿松口，继续劝道：“老大媳妇不过是一顶轿子罢了，何必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左右贺家小姐进门，日后都是低云皎一头。”
宋大夫人黯然。
没想到能从婆母口中听见这样一句话来。
在婆母眼里，她生的和婆母生的，孰轻孰重，今日到底还是分了出来。
既然婆母选了站在小姑子那一边。
那她今日自然也要为了自己生的女儿考量一二。
她垂下眸子，压下心底波涛汹涌的骇浪。
深吸了几口气，缓缓睁开眸子。
唇角微微扬起，面上带着和善笑意，“婆母，不是我不愿答应，实则这事儿，说到底都要看永安侯府的意思。”
“永安侯府到底不似平常人家，若做出这等不分尊卑的事情来，只怕即便王夫人答应了，永安侯也难答应。”
“毕竟永安侯脸面，就连老爷也是不能插手的。”
宋大夫人刻意咬重“不分尊卑”几字，明里暗里都在嘲讽婆母同小姑子。
现下她们这般逼着她，可说到底，贺柳都是抬进永安侯府，又不是抬进她成安侯府。
既然婆母这么想随了小姑子的心意，那就让婆母自个儿去永安侯府讨没趣儿。
她可不想去碰一鼻子灰。
宋老夫人斜楞了一眼大儿媳，心下明白，她这是不肯答应。
“好，我这就命人往永安侯府送了帖子去，老大媳妇，此事，你也就莫要再插手了。”
宋老夫人哪里看不出来大儿媳心中的盘算。
既然她要搬出永安侯府来，那她这老婆子就亲自出面。
宋大夫人一噎，想要再开口，老夫人摆了摆手，“此事，莫要再提。”
老夫人正了正面色，扶起女儿宋雅，又示意婆子将贺柳也给扶了起来。
“云初，你当真不知今日事情？”
宋老夫人再度开口，“你今日若是不如实交代清楚——”
“祖母，我真的不知道。”
宋云初摊开手，满是无奈。
宋老夫人冷冷一笑，“那你便去陪着你四妹妹一道儿吧。”
她忍不住在心底暗暗翻了一个白眼。
除了祠堂就是祠堂，还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她起身朝着屋里的一众长辈见了一礼。
“你、”
宋老夫人见她这般被气的狠了，还想再斥责上两句。
宋云初一副疑惑，“这不是祖母的意思吗？”
宋老夫人暗暗咬了咬后槽牙，一拍桌子，“滚！”
宋云初熟门熟路去了祠堂，阿柔跟在后头忍不住抱怨，“每回都去祠堂，这成安侯府难不成再没有别的地方？”
还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宋云初想了想，“估计是侯府太穷了，供奉不起两个祠堂吧？”
阿柔听了一笑，哪里有一家供奉两个祠堂的说法来。
守在祠堂门口的丫鬟见大小姐来了，面色一僵。
“祖母吩咐让我来同四妹妹作伴。”
丫鬟小心翼翼恭敬行了一礼，方才打开祠堂的门。
宋云如一个人跪在祠堂里，这还是头一次，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
她万万没有想到能这么快在祠堂同大姐姐相遇。
“大姐姐怎么来了？”
宋云如哑然起身。
“祖母叫我过来给你作伴。”
宋云初耸了耸肩，一副漫不经心。
她熟练地从地上拿起两个蒲团走到窗边坐下。
祠堂里从常年弥漫着香火，浓厚的香火气味同陈旧的木头夹杂在一起。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味道，故而每次都喜欢坐在窗边。
也只有这个地方味道能稍稍淡一些。
“大姐姐。”
宋云如跟上前，“我可不可求你帮我？”
这件事情，祖母早晚都能查到她头上，她不想连累父母。
听说二婶如今恢复的愈发好了，若是那一日回府，那她还能如何？
她知道，大姐姐怕是已经知晓了所有事情。
“你想让我怎么帮？”
宋云初靠着墙壁，忽然来了兴趣，眼下正是无聊。
先前宋云如已经求她放过她表弟，她答应了，眼下她还想求什么呢？
宋云如凄然一笑，摇摇头，眸底满是失落无奈。
她还能求什么呢？
她今日开口，本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可若是不开口，那她连最后的希望也就没了。
她不能连累父母。
三房在侯府本就诸多不易，这些年若不是父亲护着母亲，母亲的日子哪里能好过。
只因母亲无子，祖母这些年没少刁难她母亲。
即便二房也没有嫡子，可祖母只会一味责怪三房。
“大姐姐，想必二婶回来，我在侯府只怕要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