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云涌雾集
咔哒。
云雀宅的大门缓缓打开又合上，灯光亮起，脚步声从门口匀速移动到厨房。
还没等云雀时淮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就听见后脑勺传来了熟悉的破空声。
下意识低头，转身一个侧踢，踢在了来人护在肋前的浮萍拐上。
感受着自家老哥的低气压：“对不……”
云雀恭弥动作不停，另一只胳膊手腕一翻，以拐为棍狠狠砸向云雀时淮的膝关节。
“对不起我……”云雀时淮见状连忙收回腿往后一跳，谁知对方好像早料到一般，拐子方向一转，朝着他胸口横扫而来。
下腰、起身，再侧身拍开另一只握着浮萍拐竖直砸向面门的手，拐身带起的劲风擦过发梢。
看对面似乎冷静了，云雀时淮叹了口气：“我承认今天回来的有点……！”
“当啷！”
上一秒还直击自己的颈动脉的拐子，无力地掉在地上。
“哇哦，终于准备反扑了吗？”云雀恭弥握紧仅剩的一根浮萍拐，微微俯下身，眼中原本的狂躁被莫名的兴奋替代，整个人如同一头蠢蠢欲动的野兽。
云雀时淮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收起刚刚下意识挥出的竹剑：“吃饭！”
仗着自己手里提着食盒腾不出手，一个劲儿的逼他出剑，倒是让他把话说完啊！
“扑什么扑？再扑两下我剑就没了！”
这人不知道竹剑和拐子哪个脆吗？这可是他最后的一把剑了！
小心翼翼地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寿司。
意识到自己还没吃晚饭，某位天然黑生拉硬拽地把云雀时淮请到了家里，天然黑他爸对自家儿子第一次带朋友回家表示高兴，于是云雀时淮喜提豪华寿司大礼包一份。
“……哼。”
属于寿司地香味四散开来，云雀恭弥难得地收起拐子，乖乖坐下吃饭。
“抱歉啦，不会有下次了。”云雀时淮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起一个寿司塞到嘴里后，他的眼睛明显一亮。
等他吃完自己那份之后，抬眼再看他哥，瞧瞧这细嚼慢咽的范儿，还挺好看。
他拿起纸巾随便擦了擦，换只手继续撑着下巴叹道：“我也没想到补个习会在沢田家待那么久。”
云雀恭弥对自家弟弟时不时抽风盯着自己看这件事已经习惯了，只是在听到沢田的时候筷子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一直盯着他的云雀时淮看到这里眯起眼睛笑了一下，懒洋洋地继续说道：“ 那个小婴儿很厉害，我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气息，还真是深不可测呢。”
看云雀恭弥依旧不紧不慢地享受着宵夜，云雀时淮无聊地耸了耸肩，起身走向浴室。
“寿司店的联系方式放桌上了，什么时候想吃的话可以点外卖。”
一想到恭弥居然在家里乖乖等自己回来做饭，噗，还挺可爱的。
云雀时淮简单冲了个澡，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了云雀恭弥的身影。睡意上涌，索性也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回房间休息了。
……
云雀时淮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无尽的冰冷包裹全身，除了紧贴着皮肤水，什么都感觉不到。
“kufufufu……”
哦，还有这从脑子里钻出来的变态笑声。
某凤梨：“……”
云雀时淮有些苦恼地捂住额头，他就想好好睡个觉啊。
等一下，他衣服呢？
怪笑就算了，还把人光溜溜地丢水里，果然好变态。
“真是失礼呢，这可与我无关。”留着奇怪凤梨头的异瞳少年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云雀时淮眨了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
明明刚才还在黑水里泡着，可眼前的人一出现，自己就莫名其妙地坐在了他对面，两人中间的圆形独脚桌上还放着一盘点心和两杯冒着热气的热可可。
他环顾四周，可以看出来这间屋子的主人已经尽量从简了，但房间里依旧充斥着古欧洲华丽繁杂的气息，还有若有若无的混乱与无序感，视线在不远处的放着剑的架子上稍稍停留，最终回到了自己身上。
嗯，云雀恭弥同款睡衣了解一下~
“大半夜不睡觉出来蹦跶的不是你？还是弄出那一股脑儿黑水的不是你？”云雀时淮端起热可可抿了一口，“而且我潜意识里一直都是穿着衣服的。”
“哦呀，看来你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凤梨头脸上笑容不变，依旧悠哉悠哉地看着他。
云雀时淮先是拿起盘子里的点心吃了一口，然后就嫌弃地丢了回去，这才正眼看向对面的人。
这家伙简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奇怪”二字，奇怪的笑声、奇怪的发型还有那一只靛青一只鲜红的异瞳，最神奇地是那一抹红上还有一个显眼的“六”字。
像宝石一样闪闪发亮啊，无论是哪一只。
他伸出一根手指：“还有一点不明白，这里是你的梦，还是我的？”
凤梨头双手交叉抵着下巴，声音像是融化的热巧克力一般：“谁知道呢。”
这么说的话，要么是对面这个人的，要么两者都有。
云雀时淮偏向于后者，他能感觉到自己对于这里无限接近于零的掌控感，但是……
他盯着对面人那靛青色的凤梨头想到：凤梨变态！
对面人笑眯眯的面具之上终于裂开了一个口子。
确定了，主导者是这个凤梨。
脸上的虚伪散了几分，那人语气中带着感叹：“kufufufu……还真是令人惊讶。”
被那双妖异的眸子深深地看着，云雀时淮只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热可可，他很喜欢热巧克力加上牛奶这种丝滑醇厚的口感。
“完全看不出来呢，这位凤梨头先生。”他有些慵懒地眯着眼睛道。
凤梨头脸上的笑逐渐僵硬：“或许你换一个称呼会更好一些。”
“你自己扎得发型还怕别人说？”云雀时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学着他的语调：“或许你换一个表情我就会听你的意见了。”
假死了。
凤梨头收起笑容，像是撕下了伪装，毫无波动的瞳孔仿佛是在凝视深渊。
云雀时淮放下空空如也的杯子，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好吧，那我换一个，变态偷窥狂怎么样？”
“……”
他算是知道某位小婴儿为什么喜欢溜自家学生了，看人表情崩坏的确令人心情愉悦。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忘记上一次醒过来的自己状态有多糟。
他笃定地笑着：“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变态偷窥狂先生？”
不记得不代表没有感觉。
如果今天这个人不来的话，自己也不会联想到上一次的事情，偏偏他自己露面了，是有什么一定要见面的理由吗？
那人和云雀时淮对视良久，忽而笑出声来：“kufufufu……”
“现在的你与刚才的我又有何区别呢？”他仿佛真的被云雀时淮的表情取悦到了一般，“我很期待恶龙挣破牢笼的那一天。”
黑暗袭来，云雀时淮再一次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
天亮了。
“去***的！”
这不是起床气，毕竟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