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想要把剑好难
“唉——”
戳了戳眼前断裂的竹剑,时淮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连着几天手里空荡荡的,还真有点不习惯。
其实时淮也不是一定要剑不离身,只是……
想到最近越来越热闹的并盛,他垂下嘴角。
“还是去剑道社顺一把吧。”
随手抓了抓垂下来的刘海,将断成两段的竹剑包起来放进抽屉。
好歹陪了自己这么久,扔了怪可惜的。
绝不是因为它是由某位不靠谱的闷骚老父亲做的。
没有拼命的兔子,没有偶遇的天然黑,也没有时不时飞来的拐子。
时淮难得悠闲地走在上学的路上,初升的朝阳洒在眼底,让他没忍住眯起眼打了个哈欠。
“要是每天都像这样多好唔……什么味道?”耸起鼻子闻了闻,一股浓郁的香气从前面拐角飘过来。
尽管已经吃过早饭了,可时淮还是被前面飘过来的味道勾起了食欲。
时淮有点好奇,趁着时间还早索性过去看看。
兜兜转转了几个弯,终于在某个拐角看到了一家小吃摊,之前闻到的气味就是从眼前这家摊子的蒸笼里溢出来的。
他走上前:“你好,请问这里都卖些什么?这个味道在并盛可不多见。”
这家摊子的主人个子不高,深紫色的帽子和大衣,脸上也戴了一副大大的墨镜,如果不是身后还留出一根长长的麻花辫,这人真是恨不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看衣服上的纹饰,像是大洋对岸的人。
那摊主也不说话,只是拿起了蒸笼的盖子朝里面指了指。
“原来是包子啊。”抬手扇了扇眼前的白雾,“只有一种馅吗?”
摊主两手揣袖,点了点脑袋。
“麻烦给我来一个吧。”说着将零钱放在了摊主能够到的地方。
摊主收了钱,二话不说,从蒸笼里挑了个最大的包子用牛皮纸包起来,双手递给时淮。
时淮接过包子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坐在摊前咬了一口包子,浓郁的猪肉大葱味在口中弥漫,他原本淡淡的眼睛顿时一亮:“好吃!”
对面的摊主似乎轻笑了一声,时淮闻声看去,对方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是那副温和安静的模样。
他也没在意,三两口吃完包子,双手合十:“多谢款待。”
“不过这边不允许摆摊哦。”他抬眼看着小贩,仿佛要透过墨镜看到对方的眼睛似的,“小吃街那边是可以的。”
“或者那条街也可以,虽然那边没有人摆过摊,但也没有明令禁止过。”
他指着右手边的方向,眯着眼睛笑道:“而且住的人不是很多,摆摊也不会很突兀。”
小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能远远地看到几座散落的两层居民房,还有很多地方种着参差不齐的竹子,明明是电器普及的时代,却还能看到袅袅炊烟升起。
是个幽静的好地方。
回过头,那个眼神亮晶晶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有些意外地愣了一下。
“真是个温柔的好孩子啊。”
时淮在这边心满意足的走着,没看见在自己走后,一个扎着朝天小辫子的小朋友和某只兔子陆续来到小贩前。
不过回想起摊主那个小胳膊小腿的模样,莫名就联想到了某个恶趣味的家伙,哪怕垫了增高也一样。
“嘶——”
他甩了甩鸡皮疙瘩,难得的好天气别想些有的没的,那玩意儿可不经念叨。
来到学校,时淮一脸“好麻烦”地站在楼道,手里拿着分配下来的扫把。
“早知道要大扫除就逃学了。”不开心的撇撇嘴。
余光里有白光一闪而过,反手把扫帚甩出去。
“只是说说而已,又没真打算溜。”时淮转身,晃了晃手里的半截扫把,“话说你这算不算破坏公物?”
云雀恭弥看着眼前依旧有些闷闷不乐的家伙,轻哼一声,收起武器。
在某种程度上,他比时淮本人更清楚他对并盛的感情,出于这种感情,时淮不仅不会破坏自己的规则,反而会更大程度上的维护和完善,这也是他允许时淮在自己领地蹦跶的原因之一。
双手抱胸靠在墙边,云雀恭弥的视线越过时淮的发梢,最终落在他身后的沢田纲吉几人身上。
观察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今天那个小婴儿不在吗?真是无聊。”
转身离去,看样子是回办公室补觉去了。
时淮望着云雀恭弥兴趣缺缺的背影,视线下移,他臂间鲜红的袖章极其显眼,袖章上面印着大大的风纪二字。
时淮脑袋上突然亮起一个灯泡。
不知道从哪翻出一个同款臂章,带在胳膊上,半截扫把丢在一边。
“风纪委员当然是要去巡逻了。”
时淮东走走西逛逛,由于胳膊上的臂章,路上没几个不长眼的敢拦他。
到处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剑道社器材室门前,刚推开门,就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家伙。
“持田前辈?”
没错,就是开学没多久就在剑道比赛上输给沢田纲吉,并且被沢田扒光头发的那位屑前辈。
看时淮的视线落在自己反光锃亮的脑壳上,持田面色发黑。
“看什么看!你这什么眼神?敢笑出来你就死定了!”
时淮听到持田的声音回了神:“没有,只是感觉很久没有看到前辈,有点惊讶而已。”
自从被沢田那个家伙扒光头发以后,他就低调了很多,但还是有不少人在看到他的头时嘲笑出声,尤其是剑道社那个看自己不顺眼的副将。
想到这里持田的就火气噌噌往上冒,手中的剑直指眼前的人。
“你过来,我们打一场。”
如果不是这个家伙拖着不宣布结果,自己的头发也不至于被拔光。他打不过沢田,还打不过这个连比赛都没参加过几次的新人吗?
被剑指着的时淮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这……不太好吧?”
他是没参加过比赛,但说句实话,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比赛根本放不下他这尊大佛。
原本时淮对剑就有天生的喜爱,再加上并盛新生都要加入一到两个社团,加入剑道社对时淮而言就是必然的事情。
谁知道来了以后见到的都是些简单的挥砍,所谓的剑术秘籍中的招式也都是美观性大于实用性,也就持田这个剑道社的主将稍微像点样。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有多厉害,持田的一招一式在时淮眼中都像幼儿一般漏洞百出。
故而除了在入社测试中随意露了两手,时淮就再没了动手的欲望,连带着他人在剑道社的存在感都低了不少。
不过对时淮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这样只要时不时过来挥挥剑练练基本功,实践分就到手了。
“难道还要前辈请你不成?快点给我过来!”
持田说完走出器材室,外面就是剑道社平时的训练场地。
本来这几天持田的心情就不是很好,在值日生打扫完之后他就直接清了场,想自己发泄一下,谁知道时淮偏偏这个时候凑过来,这样正好,可以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
时淮挑了一把还算顺手的木剑,走到持田对面两米处站定。
持田作为高年级学长本俩就比较高,更何况时淮还是跳级生。
此刻持田低头俯视眼前的人,心情颇好地说:“哼哼,如果你现在就投降的话,我还能放你一……”
时淮汗颜,这货又开始得意忘形了,说的好像是我硬要跟你的打一样。
他举起双手:“我投降。”
“马……什么?”持田被时淮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你怎么连点儿骨气都没有?果然需要好好操练操练!”
说完一剑劈上去,也不管时淮什么反应。
时淮把剑一横,先是挡住来人的攻击,然后手腕一转,手中的木剑像蛇一样顺着持田手里的剑攀上了他的手腕。
哐当……
木剑落地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中格外响亮,持田没有理会横在自己颈部的木剑,他看着时淮的眼神有些呆滞,额头上全是冷汗。
刚才那是什么?
看着那一抹无机质的暗金色,他一瞬间的寒毛耸立,好像有一条毒蛇贴着自己的胳膊,咬住了自己的颈动脉。
冰冷、狠厉、避无可避。
木剑微凉的触感离开颈部,不是冰冷的鳞片,也不是有毒的獠牙。
持田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仿佛劫后余生般大口喘着气。
“唉……完全没办法认真起来啊。”时淮看着持田应激一般的反应,无奈叹气。
他弯下腰,伸手在持田面前晃了晃:“前辈,还好吗?”
“咦——”持田一个猛退。
反倒是时淮给愣住了,刚刚好像幻视了第二只兔子哎。
冷静下来的持田抬头看向时淮,见时淮呆呆的样子,哪还有之前半点气势。
腿有点软,暂时站不起来了,持田干脆原地盘起腿。
他的脸色还有点发白:“你、你到底怎么回事?”
时淮直起腰随手挽了个剑花,收势,自然而然地坐在持田不远处。
“什么怎么回事?”他疑惑地看向持田。
“哈?你还好意思问我?”持田像是要掩饰自己之前被吓破了胆,一边双手发颤一边又放大声音:“这么厉害干嘛不早说啊!之前看我笑话还不够吗?”
时淮无辜:“我不是早说投降了吗?”
“少装傻!有这个实力就该亮出来啊,闷声不响的搞什么啊?”
害得他那么出丑,得亏他早早清场了。
“亮出来可能会把人吓傻。”
看持田逐渐红润明显要爆发的气色,时淮又说:“我只是单纯喜欢剑不喜欢比赛而已,前辈你呢?为什么一定要亮出来呢?”
“这个嘛……”持田伸出一只手扶住下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为了耍帅。”
时淮眨着豆豆眼,点了一下头。
想到之前那些华而不实的剑道秘籍,初中生嘛,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个……”持田迟疑地看向时淮。
“嗯?”时淮见持田面带娇羞,欲言又止的模样,隐晦地往后挪了挪,眼神微妙且凝重:“虽然比起人我更喜欢剑,不过……前辈您请说。”
如果连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的话也太可怜了。
“……你这什么眼神?”
“没有前辈,您继续。”
“先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地东西给我丢出去!”
“好地前辈。”
“你!算了。”
“咳咳。”持田清了下嗓子。
他貌似还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想抓一下头发,微妙的顿了一下之后又把手放在膝盖上。
“云雀时淮。”他顶着时淮犹疑不定的目光,神情逐渐坚定:“请交我剑术吧!”
“容我拒……啊?”这次换时淮被持田噎到了。
持田双手按在时淮的肩膀上,面带兴奋道:“刚刚那招真的超帅啊!”
“还有最后那个剑花和收势……”他伸手比划了一下。
时淮平静地看着他:“请容我拒绝。”
持田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空白,还没等他再说什么时淮就拿起手边的木剑,缓缓站起身来。
“前辈还记得刚刚的感觉吧?那个可能不太适合用来耍帅。”
持田沉默,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到现在腿还有点软呢。
想到时淮比试时候的眼神和动作,没有一丝赘余,完全就是冲着要自己的命来的,他不敢想象时淮如果拿的是一把真剑的话,自己的脖子是否还会完好无损。
还有那一句:完全没办法认真起来……
没办法的从来都不是时淮。
时淮转身朝门外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如果只是想帅气一点的话,我完全帮不上前辈的忙啊。”
云雀时淮,云雀吗,都是怪物啊。
听说这家伙学习也不错,还有这么一手剑术,平时还总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随性模样。
什么嘛,这不妥妥就是那种热血漫里独立于主角和反派之间的混乱中立角色吗?往往还能吸到好一部分粉丝。
可恶,这么帅气的事情怎么就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啊!
持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喂,时淮!”
见时淮的脚步依旧没有一点停歇,他深吸一口了气。
“社团内部的练习用剑禁止外带。”